曾夤瞥了趙玉盤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從今日見到趙玉盤之後,他始終心不在焉,身邊的小莉也很局促,就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於是,在眾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在四周盈然的春意裡,李師師抱著琵琶,玉指輕撥,輕攏慢撚,歌喉婉轉地唱了起來,她的嗓音圓潤甜美,如同天籟一般。
李師師的歌聲竟然比趙元奴還要動聽許多,趙元奴輕咬貝齒,神色冷然,一時間頗有幾分嫉妒。
崔念奴在眾人的注視中悠然起舞,她舞姿輕盈,身材曼妙,很多文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一點流出來……
一曲終了,在座的眾人都鼓掌叫好,他們隻覺得這首歌太短了,真想繼續觀賞這兩位佳人的歌舞。
趙權對趙玉盤輕聲道:“其實我覺得這些青樓女子都很不容易,或許,她們都是為生活所迫……”
趙玉盤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趙權,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堂兄,你真是這麽覺得?要不,你給她們贖身吧。”
趙權笑而不語,他知道,給李師師和崔念奴贖身,那可是需要很多銀子,以他現在的身家,怕是很難做到。
李師師歇息片刻之後,又朝趙權這邊走了過來,笑吟吟道:“趙公子名滿天下,今日的遊園會,要是沒有趙公子的佳作,一定會讓人倍感遺憾。以後,真想向趙公子討教一番,也希望趙公子能多給我們姐妹寫幾首詩詞才好。”
趙權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來,李師師對於自己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承蒙佳人信任,他自然不好拒絕。
沉吟片刻,趙權感慨萬分道:“如今的許多詩詞歌賦固然辭藻華麗,卻有很多屬於無病呻吟……當今天下並不太平,遼金激戰正酣,我輩應該居安思危,朝廷也應該厲兵秣馬,以備不時之需!”
李師師深有同感,她收斂起笑容,道:“趙公子心懷天下,一身浩然正氣,怪不得能寫出《滿江紅》那樣的佳作,著實令人欽佩!”
趙玉盤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話:“我們莊園裡那些家丁每次訓練的時候,都要先唱一遍《滿江紅》,哥哥說了,那樣可以提升士氣!”
宇文虛中也湊了過來,笑道:“趙公子所言甚是,我們的詩詞,不應該隻描寫纏綿悱惻的男女情愛,更應該多多關注天下的形勢和百姓的生活。”
李師師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這樣豪放的詩詞,趙公子近期還有新作麽?”
趙權含笑點頭,從容不迫地寫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破陣子》,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李師師神情變幻,起初有些驚豔,到了後來則是越來越震撼,待趙權落筆之後,李師師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俏臉上滿是驚喜的神色!
如果說第一首《滿江紅》給李師師的感覺還只是讓她眼睛一亮,第二首《破陣子》寫出來,她就已經歎為觀止了。
蔡攸和周邦彥也都圍了過來,看到這首風格豪邁的詩詞,他們仿佛見到了激烈廝殺的戰場,眾人禁不住連聲讚歎,這首詞氣勢宏偉之極!
趙玉盤笑嘻嘻道:“哥哥的騎射功夫相當高超,可以說是百步穿楊呢,有機會,你們可以去我們的莊園見識見識。”
趙權瞥了一眼趙玉盤,笑道:“哪有那麽神奇,在下只不過是小有所成而已。”
蔡攸大有深意地笑道:“趙公子要是投身軍旅,必定會成為國家棟梁之才。”
“那是……”趙玉盤若有意若無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曾夤,揶揄道,“就連一些所謂將軍的武藝都比不上堂兄。”
李師師捕捉到了趙玉盤的這個眼神,她越來越相信原本的猜疑,看來,這個女扮男裝之人十之**就是帝姬,那麽,趙權到底是什麽身份?
就在不遠處,曾夤與小莉則在竊竊私語,兩人臉上的表情很古怪,時而皺眉,時而微微露出幾分緊張的情緒。
周邦彥原本覺得自己那首《瑣窗寒·寒食》該是堪稱一流的作品,找書苑 zhaoshuyuan 但在這片刻間,看到了這首《破陣子》,他卻是自歎弗如。
無奈之下,周邦彥瞥了一眼李師師,此時的李師師卻仍在全神貫注地讀著那首詞,她的俏臉上似乎有難以掩飾的驚喜,周邦彥更加心灰意冷。
這時候,在座的文人們都相繼寫好了詩詞,李師師和趙元奴卻沒有提出為他們伴唱,崔念奴則是坐在一旁歇息,也沒有再次跳舞。
良久,待眾人的詩詞都點評完畢,周邦彥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喊道:“諸位,接下來,我們可以去踏青遊玩,現在就開始自由活動了。”
於是,隨著一陣歡呼聲響起,眾人有說有笑地離開會場,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向著瓊林苑的各處美景走去。很多人穿行於不知名的奇花異木之間,不時傳來一陣陣歡快的笑語聲。
周邦彥卻興致缺缺,雖然有蔡攸陪著他有說有笑,他卻心不在焉,不時地看一眼不遠處的的李師師。
此刻,陽光透過樹林的間隙照在草地上,映射出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在山腰的一處涼亭裡,李師師正在與趙權聊著詩詞的唱法,崔念奴和趙玉盤則在嘰嘰喳喳的點評著附近的風景。
趙權用後世的唱法清唱了幾句《明月幾時有》,李師師頓時大為驚喜,她萬萬沒想到,這首大儒蘇軾寫的詞竟然可以這麽唱,這種唱法很新穎,雖然不同於傳統詞牌,但卻有著更加優美的旋律,更加悅耳動聽。
崔念奴的眼睛裡全是小星星,一臉崇拜道:“沒想到趙公子竟然精通音律,真是多才多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