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為人正直,不貪圖美色,結婚已久,他卻依然膝下無子,如果換作是普通大戶人家,為了傳宗接代,他早就應該納幾房小妾了,唯獨盧俊義卻偏偏沒有那麽做。
盧俊義並不知道,府裡的下人之中不乏造謠傳謠之輩,各種流言蜚語早就傳開了,有人說他有龍陽之好,還有人說他由於練武受傷而導致不育……他更不知道,他的夫人與眉清目秀的管家李固走得很近……
但饒是如此,盧俊義依然不相信自己的夫人會勾結管家,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壞事……
對於盧俊義的表情變化,趙權並不意外,他依然自顧自道:“在下曾經拜訪過柴進柴大官人,他對你頗有好感。”
聽趙權提起柴進,盧俊義也有些意外,道:“小可久聞小旋風柴大官人的大名,可惜一直無緣一見。”
趙權笑了笑,一語雙關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越是樂善好施的正人君子,越容易招致小人的陷害。”
盧俊義捋須沉吟,趙權的話讓他心頭一震,他向來樂善好施,李固和燕青都是在走投無路之際被他收留的,難道會有人對他恩將仇報?
趙權看著神情木然的盧俊義,肅然道:“忠言逆耳!盧員外好自為之吧,如果你想要聯系在下,可以去東京汴梁的香豐正店,我們告辭了……”
撂下這句話,趙權便起身離開,林衝怔了一下,隨即跟了上去,他心中暗想,三弟到底是要幹什麽?盧員外家裡的事情,你何必操心那麽多?
魯智深也起身離開,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一時間也有些莫名其妙,大老遠來這裡一趟,就連一碗酒都沒喝上,怎麽這就要走了?
盧俊義並沒有挽留趙權等人,此刻,他心亂如麻,坐在那裡反覆思量著趙權的幾句話,皇城司的人為何突然間說出這些話來,而且事關他的夫人……
盧俊義思來想去,終於萌生了一個念頭,以後,他應該暗暗觀察,夫人與管家李固之間是否有曖昧關系?
盧俊義咬了咬牙,這個任務還是交給燕青比較適合,這小子聰明伶俐,很有心計,最重要的是,他對燕青有大恩,燕青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值得信任!
一念及此,盧俊義趕緊喊來燕青,看了看附近沒有別人,盧俊義隨手關上門,兩人各自坐下來。
盧俊義深深地望著燕青,肅然道:“雖然我未曾去過東京,卻也聽說過那趙權的威名,知道他是格殺多名金賊的少年英雄……他這次來訪,不僅提起了生辰綱的事情,他還說了一些話,著實發人深思。”
燕青不明所以,微微蹙眉道:“為了滿足蔡京那老奸賊的貪欲,梁中書竟然搜刮民脂民膏,弄了什麽生辰綱,這是什麽世道?”
盧俊義搖了搖頭,他的嘴巴動了動,雖然感覺難以啟齒,卻還是忍不住道:“小乙,你附耳過來……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從盧俊義的府中出來,走出很遠之後,趙權低聲吩咐段景住:“以後,你一定要暗中留意盧俊義,包括他的家人,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飛鴿傳書,你明白嗎?”
“小人遵命!”段景住躬身領命,能夠得到趙權的信任,他此刻倍感受寵若驚,對趙權更加忠心耿耿。
瞥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魯智深,趙權笑了笑:“大哥,你是不是饞酒了?走,我們去喝個痛快……”
旁邊不遠處有個裝飾豪華的酒店,名字叫做醉仙樓,趙權等人徑直上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包廂。
眾人剛剛坐下,一個店小二就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眾人點了幾個菜,不多時,各色菜肴就陸續上齊了,眾人就開始邊吃邊聊。
趙權吩咐段景住:“還有一件事,也需要你去做,你暗地裡查一查,有個叫做楊志的大名府武官,此人可能會負責護送生辰綱去京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最好給我們引見一下此人。”
楊志是楊家將的後代,他曾經一心想去邊軍效力,一刀一槍地報效朝廷贏取功名,可是,生辰綱被劫之後,楊志忘了初心,既沒有及時報官, 也沒有回去通知梁中書,竟然選擇一走了之,做出了與護送花石綱被劫之後完全一樣的選擇。
可以說,楊志選擇逃離是個錯誤,這樣雖然保住了他的小命,可是,這樣毫無責任感的莽夫,以後誰還敢用他?楊志的情商太低了,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魯智深喝了一口酒,抹抹嘴唇,笑道:“三弟啊,你操心那麽多作甚?那生辰綱本就是民脂民膏,要是在途中被打劫了,豈不更好?氣死蔡京那賊廝鳥!哈哈……”
林衝語重心長道:“三弟為國效力,不辭辛苦,愚兄欽佩的很,那生辰綱說起來只是蔡京和梁中書的事情,你又何必殫精竭慮?不如先考慮考慮你的婚姻大事,你也老大不小了。”
“就是,二弟說得對,哈哈哈哈……”魯智深也笑眯眯地附和起來,“三弟啊,你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早就應該娶妻生子了。”
“兩位哥哥說笑了,來來來,喝酒喝酒……”趙權岔開話題,舉起酒杯喝下一大口酒,心中卻想,這兩位結義兄長倒是很關心自己,確實都是可交之人。
只是,有些話,趙權不方便對林衝和魯智深說,他有意結交盧俊義,不忍心看著盧俊義被夫人和管家聯手陷害,無端蒙受牢獄之災,最終落得個逼上梁山的下場。
趙權已經點撥了盧俊義幾句話,至於盧俊義以後會面臨什麽樣的命運,他也很難預料。
林衝看著趙權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唏噓不已,三弟哪裡都好,就是上進心太強,不像那些尋常的花花公子,只知道聲色犬馬,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