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閻婆惜扶著宋江的胳膊,兩人一起向臥室走去,這一刻,宋江的心情好了許多,壓抑在心底的戾氣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這一刻,在不遠處的客棧裡,趙權和林衝有說有笑,兩人無聊的猜測著,宋江會不會對閻婆惜動粗?
林衝認為宋江或許會掌摑閻婆惜幾下子,他一天之間遭遇了這麽多倒霉事,正好借機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
趙權則認為宋江的性格沒有那麽剛,閻婆惜也不想失去宋江這個長期飯票,兩人可能會言歸於好。
第二天上午,趙權正準備帶著眾人離開鄆城縣,雷橫卻忽然來到了客棧,邀請趙權去當地的勾欄看戲。
雷橫告訴趙權,這裡的勾欄有個新來的歌妓,花名叫做白秀英,能歌善舞,堪稱色藝雙絕,端的是個好粉頭。
趙權知道這所謂的勾欄就是指看戲的場所,他對此當然很感興趣,但是他與雷橫不熟,豈能輕易接受雷橫的邀請?當下就要婉拒。
雷橫卻有些不高興了:“趙官人為何如此客氣?既然你是公明哥哥的朋友,也就是小人的朋友,莫非你是不把小人當作朋友看待?”
“呵呵……”趙權微微一笑,“雷兄這話從何說起?既然你這麽說,那在下就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權跟著雷橫一起去了那處勾欄,兩人到了那裡,已經幾乎是座無虛席了。雷橫自認為是有身份的當地人,便帶著趙權徑直去青龍頭上第一位的貴賓席坐了。
不多時,演出就要開始了,一個老漢率先亮相,他裹著磕腦兒頭巾,穿著一領茶褐羅衫,系一條皂絛,拿著一把扇子。
那老漢笑眯眯地來了個開場白:“老漢是東京人氏,姓白名玉喬。如今已然年邁,隻憑女兒歌舞吹彈,普天下服侍諸位看官……”
隨後,一陣鑼聲響起,白秀英登場唱戲,那是一出《豫章城雙漸趕蘇卿》,趙權打量一番那個女子,果然不愧是色藝雙絕。
《水滸傳》中有詩雲:羅衣迭雪,寶髻堆雲。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蘭心蕙性。歌喉宛轉,聲如枝上鶯啼;舞態蹁躚,影似花間鳳轉……
一場戲下來,叫好聲此起彼伏,就連趙權也暗自讚歎,古代的歌舞很有藝術性,這個白秀英也著實是個尤物。
這時,雷橫不失時機地說起了正經事:“趙官人,朱仝已經押解劉唐去了濟州府,下一步,縣令很有可能會利用這個案子做文章,排擠公明哥哥……到了那時候,小人恐怕也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對於雷橫的這些話,趙權倒是並不意外,他知道鄆城縣令來到這裡履職的時間並不長,宋江的影響力在鄆城縣根深蒂固,鄆城縣令對此肯定頗為忌憚,他早晚要對宋江一系下手。
宋江暗中勾結梁山匪首晁蓋,人證物證俱在,現在正是鄆城縣令對宋江一系出手的最佳時機!不僅雷橫,就連朱仝也遲早要被縣令整治。
對於雷橫這個豪爽仗義的好漢,趙權心存幾分好感,比起粗中有細的朱仝,雷橫沒有那麽多心眼。
不過,趙權並不想參與鄆城縣各種勢力的明爭暗鬥,所以,趙權對此不置可否。雷橫卻有些急了,他是宋江提拔起來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一旦將來宋江倒台,就憑捉拿晁蓋不力這個事情,縣令就可以借此懲罰他。
雷橫是個孝子,家中有個年邁的老母親需要贍養,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老母親怎麽受得了?雷橫知道趙權不會在鄆城縣逗留太久,就想趁早抱趙權的大腿。
這時,白玉喬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他看著雷橫,插了一句話:“打擾一下,請問這位客官尊姓大名?”
雷橫性格粗豪,缺乏急智,不無得意地報上了自己的大名:“俺乃是縣衙的都頭,姓雷名橫……今日來看戲,都算在俺的帳上。”
白玉喬翻了個白眼,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縣衙都頭,竟敢在這裡說縣太爺的壞話……”
雷橫怔了一下,臉色一沉,反問道:“關你屁事?我們又不是看戲不給錢……你竟敢偷聽我們談話,豈有此理!”
白玉喬冷哼一聲,脖子一梗:“老漢就是容不得你在這裡說縣太爺不好, 有種的,你去縣衙裡面說……真是反了你了!”
雷橫聞言勃然大怒,他正要發作,趙權趕緊打了個圓場:“哎,雷兄,冷靜冷靜……我們是花錢來看戲的,都少說幾句吧。”
白玉喬卻仍然繼續嘮嘮叨叨:“吃人家的飯,看人家的臉;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你竟然還說人家不好……”
雷橫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黑著臉道:“要不是看在俺這位朋友的面子上,俺打得你滿地找牙,你信不信?”
白玉喬將老臉湊得更近一些,喊道:“來來來……你來打呀,你要是不打,老漢都瞧不起你!”
“你……”雷橫怒不可遏,擼起了袖子,看樣子,他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了。
趙權連忙按住雷橫的胳膊,勸道:“算了吧,雷兄……這戲,咱不看了,氣大傷身,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撂下二兩碎銀,趙權就拉著雷橫出了勾欄,雷橫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他也不想被趙權看不起,犯不上跟一個蠻不講理的老漢一般見識。
看戲不成,雷橫不由得有些掃興,他就提出要請趙權喝酒,趙權也不客氣,兩人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樓,挑了個二樓臨街的包廂。
酒菜上齊之後,兩人便推杯換盞,很快就開始稱兄道弟,雷橫打開了話匣子,繪聲繪色地說起了不久前那個生辰綱的案子,吐沫星子滿天飛。
趙權說起這一路上抓捕女真奸細的一些事情,雷橫聽了也是大為振奮,對於趙權又多了幾分敬佩,兩人又互相吹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