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趙權被任命為提點皇城司,現在,他可以指揮一個營的親事官,擔負東京汴梁的保衛職責。
幾天后,趙權得到了一個頗為意外的邀請函,由於六月六日“天貺節”臨近,李師師邀請他去大名鼎鼎的樊樓聚一聚。
當年,宋真宗下令,“天貺節”那天,大宋官員休假一天。由於道教的崔府君正是六月六日生,到了徽宗年間,朝廷更加重視這個節日,東京汴梁都會在那一天隆重慶祝,晚上還要放煙火,就連皇家宗室成員也可能會參與慶祝。
天貺節雖然在某種程度來說是道教的盛大節日,但是對於民間來說,恰好也是在夏天裡宴飲聚會的好日子。
樊樓灰瓦青磚,雕梁畫棟,古樸典雅。有東西南北中五座樓宇,個個都有大約三層樓那麽高。其中的西樓禁止客人登臨眺望,因為從西樓俯瞰下去就是大內。
樊樓的整個建築群高低起伏,有欄檻和橋互通,在燈燭的映照下,樊樓的夜景看起來富麗堂皇。
樊樓的酒也是一絕,每年銷售的官酒竟然多達五萬斤。眉壽與和旨這兩種酒放到現在,差不多相當於五糧液和茅台的價格。
樊樓有大約三百個包廂,每天可以接待VIP客人三千人之多,而且有漂亮的歌妓在現場歌舞彈唱助興。
樊樓的服務也很貼心,李師師在樊樓已經訂好了包廂,她把客人的名單提供給樊樓,樊樓就可以給客人發帖子,通知客人參加聚會的時間。
到了天貺節那天,天氣卻有些陰沉悶熱,趙權剛剛來到樊樓的門口,便看到一輛馬車從不遠處往這邊行駛過來,秦照從馬車裡面探出頭來,遠遠地對趙權揮了揮手。
趙權也對秦照揮了揮手,心中暗想,竟然又碰到了這小子,還真是夠巧的!莫非他也是被李師師邀請來參加聚會?
趙權正思量間,秦照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他看起來似乎胖了幾分,想來最近混得不賴。
兩人說了幾句客套話,趙權才得知秦照並沒有接到李師師的邀請函,他來這裡是要跟幾個讀書人一起飲宴。
秦照卻有幾分難以掩飾的嫉妒,最近越來越火的李師師沒請他來樊樓,反而請了趙權,這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呢……
趙權和秦照寒暄了幾句,忽聽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想來是要下大雨了,兩人就不再多聊,各自去了各自所在的包廂。
趙權進了包廂,李師師和她的好姐妹崔念奴已經先到了,此刻,李師師略施粉黛,梳著簡易的盤龍髻,穿著直領窄袖上衣和白色長裙,她的打扮雖然樸素淡雅,舉手投足間卻有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崔念奴則是穿著蓮花色的直領紗衫,下面系著一條百折湖綠色的羅裙,她原本正在窗前探出頭張望,一看很快就要下大雨了,趕緊收起了窗下的撐杆。
這個包廂裡的擺設很精致,木架上擺著古玩和盆景,在包廂的一角擺著一個小巧的香爐,氤氳的青煙嫋嫋升起,沁人心脾。
外面的古箏聲和絲竹聲傳進包廂裡,有個歌姬正在唱著趙權寫的那首《卜算子·詠梅》,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一見趙權進來,李師師連忙站起身來,福了個禮,巧笑嫣然:“奴家見過趙官人,快快請坐吧……真是好久不見了。”
兩人寒暄一番之後,趙權大大方方的坐下來,崔念奴手持長柄茶杓,將剛剛點好的茶湯從茶甌中盛入茶盞,遞給了趙權。
趙權接過茶盞,淺啜一口,笑眯眯地看了看李師師,又看了看崔念奴,隨口奉承道:“師師,念奴,你們可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簡直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聽到趙權的誇獎,李師師很受用,她嫣然一笑道:“那次瓊林苑遊園會之後,奴家便想,一定要向趙官人當面請教詩詞……後來,聽說趙官人去了河北和山東,又做了些令人欽佩的大事,今日適逢天貺節,這才再次見到趙官人,奴家也算是得償所願,真是太好了!”
聽了這番話, 趙權隻覺得心中一暖,其實,他又何嘗不想再次一睹李師師的芳容,甚至恨不得經常與她耳鬢廝磨,只是,他還需要時間去實現……
這次樊樓聚會竟然沒有別的客人,趙權既有些出乎意料,又感覺受寵若驚。
趙權悠然地品嘗著香茗,卻聽李師師輕聲問道:“趙官人近期可有什麽安排麽?”
趙權笑著點了點頭:“過些天,在下或許要去山東那邊一趟,有些事情要辦。”
“趙官人又要去山東……”李師師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時間頗為不解,“剛剛從山東回來不久,怎麽還要去山東?聽說山東那邊現在可是並不太平啊……”
趙權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曾頭市既然敢來挑釁,我就要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李師師輕歎一聲,皺眉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說起來,曾頭市勾結女真人,確實不得人心……只是,整日裡打打殺殺的,卻也危險得很,趙官人,這一路上,你可要小心才是,那邊離梁山也不遠,聽說梁山上的那些盜匪也是很凶殘的。”
事實上,李師師對於趙權要做的事情還是很支持的,那也算得上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遺憾的是,她卻幫不上什麽忙,也不能幫趙權出謀劃策。
聽到李師師這麽提醒,趙權很欣慰,笑道:“那些盜匪固然凶殘,可是,當地官府姑息養奸更是個大問題……例如那曾頭市,要是當地官府早日采取措施就好了,哪裡至於讓曾頭市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