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七哥,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要頻繁到外村去,現在世道不怎麽太平,我想讓你與我同去。”
羅七聞言說到:“是要到別的村推廣土豆吧?沒問題,你啥時候去,我帶上家夥事兒跟著就是。”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按照短工的價格雇你,吃住都算我的。”趙洛一說到。
“一切按東家說的來就行,我信東家。”羅七笑笑說到,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皺眉問到:“東家,是不是有啥事兒?中午那幾個外村的來過之後,你就臉色不對,匆忙去了村裡,是有人…”
“是。”趙洛一乾脆的說到:“王家莊沒談攏,還威脅要找我麻煩。”
他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羅七冷哼一聲說到:“那叔侄倆一向不是個東西,十裡八鄉誰不知道,連這事兒都想伸手,就該兩刀剁了他。東家你不用太擔心,他想潑你髒水這事兒,指定讓他辦不成!”
“來來!都過來一下!”
說著,他衝吃完飯還在搭建雞舍的幾個外姓招招手,等人都過來之後,這才把事情講了出來,聽得院子裡十幾號人全都義憤填膺。
同樣的事情,三叔公完全不理解他,勸他妥協忍讓,而這群貧困邊緣徘徊的漢子們,卻是一個個聽的怒不可遏,口中問候了王家叔侄倆祖宗十八代。
其中一個外姓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說到:“東家,帶上我一起,我也不要什麽工錢,管我吃住就行,他王家要是敢來找你事兒,來一個我剁他一個!”
趙洛一微微一愣,不明白這人為何如此激動,一旁劉四說到:“東家,讓他跟著吧,王五,給東家看看你那傷。”
王五轉身,扒開雜亂的頭髮,腦後竟然有個小坑,看上去十分可怖,他牙齒咬的咯吱作響,說到:“東家,啥話也別說了,讓我跟著你,我保證你不會有事兒,他王家莊敢有人來找事兒,全讓他橫著回去,我也不藏著掖著,要不是考慮到麽弟太小,早幾年我就回村殺人了,現在麽弟也十三了,出啥事我一個人都頂了,讓他跟著東家有口吃的就行。”
“你…”趙洛一聽得心頭一跳,暗道這是什麽樣的仇,隨後他就從幾個外姓人嘴裡,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
王五原本也是王家莊人,只是後來被族裡迫害的厲害,父親服徭役不幸死後,母親帶著他哥倆艱難度日,但是卻被村裡主家迫害,四處傳他母親風言風語,導致他母親不堪被人指指點點,在幾年前投了洛河,而他當時不過十一二歲,弟弟才五六歲,不得已他帶著弟弟跑出了村,村裡的田地和房產,都被主家以代管的名義給霸佔了。
“這事兒…你…沒試著去報官嗎?”趙洛一聽完之後問到。
王五沉默一下說到:“如何沒去?母親投河之後沒兩天,我就到縣裡報了…但是那叔侄倆在縣裡有關系,先是不接狀子,後又說我口說無憑,是在誣陷,說我母親的死,與對方關系不大,最後見我堅持要遞狀子,反過來說我母親作風不正,不守婦道,投河是因為愧對王家…”
“我在縣城待了十天,最後被送回了村裡,那些衙役告訴我,如果堅持再告下去,就以誣陷的罪名把我下牢裡,我沒有辦法,拿了鐮刀背著鋤頭闖到主家,要跟他們拚命…然後就有了這個傷,我腦袋被打破被扔到村邊上,原以為要死,但最後還是挺了過來,就帶著弟弟跑出了村…”
趙洛一沉默了一會兒,說到:“抱歉,我不該問的。”
王五說到:“這跟東家無關,東家仁義我心裡明白的狠,早些年我年紀小,就跑到西山那邊,那邊有個大戶留下了我乾活,過程就不說了,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反正最終是帶弟弟活了下來,這幾年我也長大了,想著有能力報仇了,就又跑回來了。”
“原本是回來看看,等麽弟再大一點,我兄弟倆一起動手把握大點,但現在他們要找東家的麻煩,我也不打算再忍,所以東家收下我吧,我不會給東家添麻煩的,該做的事情做完以後,我會頂下所有罪名,與東家無關的。”
“所以你是打算找個機會,弄死那叔侄倆,然後自己投官去?”趙洛一皺眉說到:“這不是一個…”
“東家放心,我會認下所有罪名,絕對不會牽連到東家身上,東家只需要把我麽弟帶到十六歲,就不用管他了,相信東家也不差這一口吃的。”
趙洛一搖搖頭說到:“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你想要報仇無可厚非,你做好了準備, uukanshu 隨時可以去,但你要跟我的話…我希望你再忍耐幾年。”
王五不解,想要一個答案,趙洛一說到:“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懷疑你要做的事情,更不擔心會牽連到我。”
“那東家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報仇之後投官,不是你最好的結果,也絕非你最初的想法,如果只是為了不牽連我,最後要去投官,那麽就是我對不起你了,如果你信我,那麽就跟在我身邊,看一看,等一等。”趙洛一說到:“不用著急回答我,你可以細想幾天。”
說完,他丟下在場的眾人回到屋裡,對於王五說的這些,他並不懷疑真實性,因為宗族社會這樣的事情並不少發生,就連他自己,曾經不也差點被人一鋤頭掄死。
“這次收成之後,以我目前的狀況來說,收幾個家丁問題不大,而且也該這麽做了,早點培植自己的親信,也能防范宵小,免得被人惦記什麽,只是人要選好。”趙洛一在心中思索起來。
兩三天的時間裡,他的院子裡又來了幾批人,還是附近各村的主事,前來商量推廣土豆的事情,多數人對他的條件表示認同,也有極少數人,抱著和王家叔侄一樣的想法,不過好在條件談不攏之後,倒也沒有撕破臉,趙洛一選中了其中兩個村子,在這一季推廣。
剩下同意條件的村子,趙洛一則與其商量好了,再下一季展開合作。算上後來這些人,基本上方圓幾十裡的村子,都已經有人來談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年他就能把土豆在這范圍內推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