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4月15日,愛因斯坦寫信回復了呂西安·查文(Lucien Chavan,1868年-1942年)關於蜂音器和變壓器問題的兩封谘詢信件,並向其通報了自己將在5月初去伯爾尼故地重遊,參加一個學術會議,暗示期間兩人可以相聚:
“5月初我也許會去伯爾尼對您作一次短暫的訪問,因為在納沙泰爾(Neuenburg)將召開一次自然科學家大會,我必須在會上做個報告。
謹向您和您的夫人致以最友好的問候。您的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我的妻子也向你們問好。
……”
在信的最後,愛因斯坦向查文谘詢了靜電感應小機器需要的電接觸器的問題:
“親愛的查文先生!關於某種新的或者並非是新的接觸彈簧,我也必須向您請教一些問題。
您曾對我說這種接觸器並非是新式的。請告訴我這些接觸器以什麽方式、用在何處,如果您知道有什麽與這裡所畫的不同的接觸彈簧,也請告訴我。”
4月21日,布拉格德文大學哲學系的一個委員會向全系推舉愛因斯坦作為新設立的理論物理學教授的第一人選,而愛因斯坦可能在3月底就已經通過弗裡德裡希·阿德勒(Friedrich Adler,1879年-1960年)得知了此事,當時,有3位候選人已經宣布願意接受聘任,愛因斯坦也尚未成為第一候選人。
時間來到1910年4月,此時距離愛因斯坦的父親赫爾曼1902年10月10日去世已經近8年了。在所見的愛因斯坦資料中他提及母親最近的時間是1903年9月19日給米列娃的信中提及母親已經到柏林去謀生以償還愛因斯坦家因失敗的經商而欠下的債務,也已經過去近7年了。
1910年4月28日,在學術界已略有名氣的愛因斯坦給在德國柏林的母親保莉妮·科赫(Pauline Koch,1858年2月8日-1920年2月20日)寫了一封信,匯報了自己的近況,並為自己很久沒給母親寫信找了個不太高明的理由——母親遠在柏林,具體的地址為柏林市威默爾斯多夫區哈伯蘭德大街5號(Wilmersdorf ):
“親受的媽媽!
這次我感到問心有愧,因為我很長時間沒給您寫信了,之所以這麽久沒有寫信,是因為您現在在柏林,我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才能收到此信。我的身體狀況完全恢復正常了。我希望您也已經完全康復了。您注意到了我心情不好,但這與您沒有關系。您千萬不要為此擔心;跟別人嘮叨那些讓我們沮喪和生氣的問題,對克服它們毫無幫助。自己的問題只能由自己來解決。”
接著,愛因斯坦在信中向媽媽匯報了自己周邊的家族瑣事,首先,小姑弗裡德裡克·穆斯(Friedericke Moos,1855年-1938年,愛因斯坦的父親赫爾曼的妹妹)和小姑父阿道夫(Adolph,1853年-1926年)來了,還羅列了大姑父科斯曼·德萊弗斯(Cosman Dreyfus,1835年-1918年,妻子為愛因斯坦的父親赫爾曼的姐姐傑特,Jette,1844年-1905年)和姐姐瑪麗·德萊弗斯(Marie Dreyfus,1875年-1943年,德萊弗斯最小的女兒)的一幫不是:
“阿道夫姑夫和姑媽來這兒了。他不像我小時候記憶中那樣討厭。當然,他也把瑪麗的和德萊弗斯姑夫的罪孽給我列了一個完整的清單——他們所乾的那些事,在局外人看來總覺得很可笑。”
其次,最近自己去以前在舅舅雅各布·科赫( Koch,1850年-1925年)開的谷物貿易商行工作、現在蘇黎世居住的阿爾伯特·卡爾·克魯斯(Albert Karr-Krüsi,1869年-1927年)家了,遇到了叔叔雅各布(Jakob,1850年-1912年,赫爾曼早先的創業合夥人)1909年離異的妻子、也是阿爾伯特·卡爾·克魯斯的姑媽、自己的前嬸子艾達(lda,1865年-1922年)和妹妹伊迪絲(Edith,1888年-1960年,艾達的女兒),他還評價嬸子艾達令人著迷有藝術素養,而妹妹伊迪絲卻粗野、頭腦簡單:
“最近我們去了卡爾(Karr)家,艾達嬸嬸和伊迪絲現正在那裡作客。艾達嬸嬸老了很多,但是在她今天平靜的生活中,仍然有些吸引人的甚至幾乎可以說令人著迷的東西。盡管過去發生了那麽多事,我發現,她現在過得極為愉快和舒適。
伊迪絲是一個粗野的、頭腦簡單的姑娘,她似乎一點也沒有繼承她媽媽的藝術素養——也許,她仍有潛在的才能,只是有待開發。誰知道呢?”
前不久,自己以前伯爾尼的私人學生呂西安·查文和他的妻子珍妮·查文·佩蘭(Jeanne Chavan-Perrin)也來蘇黎世與自己相聚了幾天,不過珍妮的父親病重,她中途早走了:
“與查文大婦!度過了一個很愉快的假期。他住的時間比她長,因為她必須得去日內瓦,她父親在那裡患了不治之症。”
愛因斯坦還從阿爾伯特·卡爾·克魯斯(Albert Karr-Krüsi,1869年-1927年)那聽說了母親的堂姐妹羅莎(Rosa,1855年-1935年,丈夫是約瑟夫·阿爾德,Josef Adler,1844年-1918年)的兒子保羅·阿爾德(Paul Alder,1878年-1910年)不幸於4月6日去世的事,他向母親索要了地址,要去信件慰問一下:
“請寫信告訴我阿爾德一家在慕尼黑的地址,這樣我可以向這些可憐的人表示慰問。他們肯定很難過,尤其是羅莎。保羅為什麽這麽快就去世了?我是從阿爾伯特·卡爾那兒聽說的。”
說完這些家庭瑣事,愛因斯坦又給媽媽說了自己就職蘇黎世大學副教授後的工作,並提及了有大學(布拉格德文大學)拿正教授職位來挖自己:
“我已經開始講課了,從中我得到了很多樂趣。另外,我還要準備幾篇要發表的東西。過幾天,我必須在瑞士自然科學家大會上發表一個演講,可我現在還一點沒準備呢。所以您看,要做的事有一大堆。
還有一條很有趣的新聞。我很可能將得到一所較大的大學的正教授的職位,那裡的薪金比我現在的要高出不少。不過我還不能說這所學校在哪兒。”
在信的後面,愛因斯坦還要媽媽代問2年前移居柏林的叔叔魯道夫·愛因斯坦(Rudolf,妻子為保莉妮的妹妹范妮·科赫,Fanny)一家好:
“如果您在柏林收到此信,請代我問候叔叔和嬸嬸,以及愛爾莎(注:愛爾莎·洛溫塔爾,Elsa L?wenthal,1876年-1936年,魯道夫和范妮的大女兒,1919年與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結婚,成為其第二任妻子)和保拉(注:, 1878年-約1955年,魯道夫和范妮的小女兒),尤其是保拉,對後者我感到有愧,因為她寫了封很友好的信祝賀我到蘇黎世任職,可我還沒對她表示感謝。
向您獻上我的愛和吻。您的
阿爾伯特”
在信的最後面,愛因斯坦又加了一段附言,告訴媽媽自己剛收到媽媽寄的明信片,艾達(lda,1865年-1922年)嬸嬸也來看他了,而且他讚成嬸嬸與叔叔雅各布離婚:
“我剛剛收到您的明信片,並從上面知道了您現在的地址。艾達嬸嬸昨天來看我們了。她竟然那麽可親、那麽文雅,真令人驚訝。她沒有和那位 蠢人生活下去,並且渴望得到可觀的補償,我很願意原諒她的這些做法。她現在過得很好,因為羅伯特(注:Robert,1884年-1945年,雅各布和艾達的兒子,電氣工程師)有個很好的工作,而且看起來很能乾。”
愛因斯坦父親赫爾曼曾經的創業夥伴、親兄弟雅各布就這樣再次出現在了愛因斯坦的資料中,有點尷尬。他家留給愛因斯坦唯一的一點好感就剩下了優雅的前嬸嬸艾達。
不過,愛因斯坦與母親科赫家的關系後來倒是因為愛因斯坦和表姐(媽媽范妮·科赫)也是堂姐(爸爸魯道夫·愛因斯坦)的愛爾莎的再婚而更加親密起來,愛因斯坦最終也陪伴愛爾莎走完了生命的全部旅程,冥冥之中也許自有天意,赫爾曼和魯道夫兩兄弟、保莉妮和范妮兩姐妹、愛因斯坦和科赫兩家族,就如此曲折的聯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