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裡加急 第6章：侯爺其人

“老哥，我真沒看錯，你至少是做侯爺的料，你看現在那個死侯爺，長得跟太監似的，你可比他強百倍，那個位置就該你坐……”

令褚二苟意想不到的是，他話剛出口，鐵哥們程千裡卻突然面沉似水，勃然變色道:

“褚二苟，請你尊重他人隱私，不得信口亂講！”

“隱私?什麽隱私，我…我說誰的…隱私了?”

褚二苟突然遭到程千裡的當頭棒喝，一時有些發懵，不知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不由嘟囔著反問到。

程千裡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臉色也迅速恢復到和煦狀態，馬上歉意地說道:

“二苟兄弟，我剛才失語了，你我兄弟之間不要見怪……”

褚二苟並未馬上表態，而是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又捋了一遍，不由恍然大悟道:

“我靠，難道那個瘦侯爺真是個太監”！

程千裡聽後不置可否，雖然沒有再度發怒，確是一臉地難堪……

褚二苟全看到眼裡，他確認自己判斷無疑，不由長出一口氣，仿佛有一股久違地快感從心底噴薄而出……

“二苟，你與驛站侯爺無冤無仇，僅是上下級關系，他吩咐你的各項差事，也是職責所在例行公事，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排斥他?”

程千裡見無法隱瞞，依舊試圖維護侯爺的形象。

“老哥，實話和你說吧，我與這個瘦侯爺三觀不合，他安排我的差事，簡直有辱我的人格，是小人之舉，所以我恨他！”

“說具體一點……”

程千裡面無表情地說道。

“嗯……侯爺讓我喂馬和種驛田也就算了，他娘地還讓我掏茅廁，這掏茅廁我也忍了，可侯爺昨天還單獨找我吩咐，讓我掏茅廁要勤快一些，特別是官老爺、官太太用的高級茅廁，還有驛丞的專用茅廁，要求茅坑裡不能超過兩泡屎……

老哥你聽聽，那死猴子不就是整人玩嗎，二苟怎麽分辨那茅坑裡到底有幾泡屎呀！

褚二苟氣呼呼地說完，因情緒有些激動，一張胖臉脹的通紅……

程千裡聽後，不覺啞然失笑……隨後打著圓場說道:

“按驛站以往的制度標準，高級茅廁確實應該掏勤快一些，至於規定不能超過兩泡屎，侯爺確實有點過於認真了……”

隨後，程千裡又馬上補充道:

“不過，我們現在正吃飯，先不說這些細節了。”

他說完，把手中的一塊胡餅放在了方桌上。

褚二苟也意識到，吃飯時說這些汙穢之物，卻是有些不雅，於是一臉歉意地嘿嘿一笑低頭不語……

“二苟兄弟啊，老哥有一事相求，侯爺的身體缺陷問題，只有你知我知，我不希望，也不允許有第三個人知道，你聽懂了沒?”

程千裡的話，看似客氣友善，卻又透出嚴厲，甚至是警告成分！

褚二苟並不傻，更能掂出這幾句話的分量，為了不失去這位老鐵，馬上一臉莊重地‘嗯’了一聲。

但他依舊有些迷惑，程千裡為何如此維護這個瘦侯爺，他倆到底是什麽關系?

程千裡顯然看出了褚二苟的心思，他一臉肅穆地輕歎一聲，隨後解開了這位驛站侯爺的身世之謎……

“這位侯爺名叫張小二，是我的親表弟……”

褚二苟一聽，感覺大腦殼突然‘翁’的一聲，再次驚得張大嘴巴，心中暗罵今天真是倒霉，簡直尷尬透頂，怎麽這個話題又撞到槍口上了！

程千裡面露傷感，聲音徐徐地繼續訴說道:

“表弟張小二住在我家鄰村，由於姑媽去世的早，姑父嗜酒成性又突然走失，他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小二身體瘦弱多病，為了能養活自己，他不惜自宮，想到宮裡謀個太監混口飯吃，於是一路乞討，歷時半年才走到京城長安……

宮內太監主管在驗明正身後，依舊嫌棄小二身體病弱，於是毫不留情地把他趕出了宮門……

表弟無奈，又一路乞討回到老家，他聽說我在龍門驛站做驛侯，隻好硬著頭皮來投奔我……

當時，表弟張小二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勝任驛站的任何差事，好在他閱歷豐富，腦袋較活，口齒也伶俐，於是我給他出了兩吊錢，推薦給驛丞做驛站管理工作，也就是接替了我的位置……

“哦，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褚二苟聽後如夢初醒，也發出了一聲長歎！

程千裡看看褚二苟，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

“表弟本質不壞，也有責任心。由於不堪的家世背景，加之表弟張小二身有殘缺，內心是非常自卑的。

我理解，表弟為了掩蓋他的這種自卑心，只能在日常驛站管理中，表現得更加強勢一些，以獲得尊嚴和慰藉！

二苟兄弟看我薄面，相信你能夠體諒他！”

“嗯，應該……應該的，老哥你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哦，不對……侯爺比我年齡大一些，我應該叫表哥……”

褚二苟的一番真誠表態， 令程千裡很是滿意，臉色也變得和悅起來…..

“哎老哥，那驛站的“戒色”規定，也和小二表哥的身體有關系吧…..”

受好奇心驅使，褚二苟憨憨勁又上來，突然又追問了一句。

對此敏感問題，程千裡並不回避，略加思索後馬上回復道:

“嗯，與表弟的關系不大，主要是利於驛站管理和公文投遞效率。

二苟兄弟你想想看，驛站畢竟不是青樓，屬於軍隊編制，如果充斥著男歡女愛場景，勢必會腐化軍心……

比如前幾年，有位非常優秀的馳驛，因為在驛站內帶一女子偷歡，惹上了殺身之禍，導致加急公文被耽擱……”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個驛站戒色規定，倒也情有可原，並不過分…..”

褚二苟聽後茅塞頓開，對驛站的嚴苛管理制度，有了更積極的認識。

“是啊，我們驛站畢竟是特殊機構，既然特殊，就要有特殊的管理辦法，甚至看似荒謬的規定，也是合理的。你在驛站供職時間長了，都會理解和接受的……”

程千裡的話充滿真知灼見，褚二苟暗自欽佩，忙鄭重表態道:

“老哥說的是……說的是，今天聽老哥一席話，二苟受教了”！

說完，褚二苟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向著程千裡深鞠一躬！

“哈哈，二苟兄弟不必拘禮，明天老哥帶你去馴馬…..”

“好…好，哈哈哈……”

此刻，驛站耳房內如沐春風，同時響起了兄弟二人的爽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