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塊麵包 第19章 重逢

幻無沙拉著葉皓辰的胳膊對著怪獸又是一陣數落:“我告訴你們，我們都是好人，被壞人追趕才落到這步田地，我們江家做過不少善事，給解放軍送過不少糧食和物品，還有救濟過難民於水火……總之，我們江家從來沒乾過壞事，你們就放我們一馬，來日你們餓了，我們也好給你們送吃的，你們看怎麽樣?”

兩隻怪獸好像聽懂了他們的說詞，先是望著他倆半晌沒吱聲，後又張大口對著他們吼了一聲，然後兩怪獸互望著轉了一圈，好像又不大相信，它們就是攔住他倆的去路不讓走，幻無沙也耐不住了:“喂，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江家都在尋找少爺的蹤跡好幾天了，他們見不到少爺快要急死了，你們倒好，悠閑自在，不懂人間疾苦，給你們講這些有什麽用，你們也聽不懂，你們這樣堵住我們，我和少爺不是餓死就是累死，你們要我們說你們怎麽樣才好呢?”

——

“放心吧，我們這樣是為了救你們，你們懂不懂?”

這一句把葉皓辰和幻無沙嚇得夠嗆，這裡沒人，又哪來的人在說話，他們環顧了一下四周，沒人呐，突然又冒出一句來:“別看啦，是我們。”

幻無沙和葉皓辰眼睛轉了周圍一圈，最後轉到怪獸身上，倆人這次嚇得不輕，確實沒人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它們下凡了?倆人趕忙跪拜，雙手抱拳異口同聲道:“拜見大仙，感謝大仙救命之恩！”

“什麽大仙，我們是真真正正的人，你們遇到我們算是你們的造化，要不然你們已經遭遇馮家的毒手了。”

其中一隻怪獸說著脫下外皮，立馬一位瀟灑俊逸的少年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一身簡單隨意的衣衫，一雙犀利有神的大眼睛配上那對劍眉更是英氣逼人！幻無沙和葉皓辰看呆了，尤其是葉皓辰，他真沒想到，自從那次在繁華街頭見到的高手！也是他日死夜想拜師學藝的江湖少年，竟然毫不費工夫在此遇見，並且救他們於死亡一線，差點他和幻無沙成了馮家的刀下亡魂，真乃是可喜可賀！葉皓辰緊接著又拜了兩拜:“承蒙英雄搭救，請受我一拜，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收我為徒，再受我一拜。”葉皓辰還沒征得英俊少年同意，就已自己拜在英俊少年的門下。

其實少年已知道江少爺是好人，既然少爺已拜他為師，也便順水推舟默認了這個徒弟，不過口頭上沒說，至於少爺有沒有恆心練下去，這就難說了，因為他在江湖飄搖了十余載，見過的富少都脆弱的不堪一擊，很難吃這份苦，他笑笑道:“起來吧，若是有緣，自會師徒相稱。”

幻無沙自愧不如:“我這些年閱高手無數，和他們交手，一直都佔上風，唯獨和我的兄弟雀兄不相上下，而今卻敗在一位少年身上，慚愧、慚愧。”

少年自在一笑:“高手在這那。”他瞥向一邊還沒有脫掉外皮正在反覆自練功夫的怪獸道:“夏叔，該歇息了，你還沒練夠嗎?”

夏叔像個稚嫩的頑童，聽到少年這麽一說，勉為其難的停下了:“他們隻管跟你閑聊，誰把我放在眼裡了，哼…”他一邊脫著外皮一邊嘟囔著:“真是沒良心，我老嘍，不中用啦，既然他們想拜你為師，那你乾脆收他們為徒得了，幹嘛來打攪我練功呀?哼…”他撲通一聲坐在一旁撅著嘴巴摟住膝蓋，一副不被人欣賞、無奈無助的樣子，讓誰看起來都覺得好笑的怪老頭似的。

葉皓辰和幻無沙趕忙過來又向夏叔叩拜:“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見諒。”幻無沙把他和少爺的心裡話照實說了出來。

“哼、你們心裡還有我呀?該不會是假裝的?”夏師傅照舊一副孩童發脾氣的樣子說道

葉皓辰和幻無沙忙搖頭，意思很明了——沒有的事，您多心了。

“那好，你們報上名來，我也好對你們有個稱呼不是。”

葉皓辰和幻無沙想的一樣，江家少爺應該姓江，要是叫他葉皓辰，這位倔老頭和這位少年會不會懷疑他們冒充江家人，鬧不好會把他們當成壞人給殺了，這不這半天稱兄道弟、拜師學藝的事空歡喜一場，乾脆把名改了，也許能躲過這一劫，改天等都熟悉了再給他們講端詳，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葉皓辰瞅了瞅幻無沙，看他是怎樣表情，果然，幻無沙點點頭，他倆在一起久了，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麽，葉皓辰清了清嗓子，訥訥道:“我叫江……樂辰，快樂的樂，星辰的辰，沙兄自然是我江家的保鏢，我和他一直兄弟相稱。”

“江……樂辰，我知道你爹娘做過不少善施，不過他們也有一些眉高眼低的看法。”夏叔說話言辭犀利，一針見血，不過就憑江家曾多次行善的份上他願意和江靖軒傳授江少爺武功絕技！讓江家下一代能徹徹底底以善為本，從我做起。

葉皓辰心裡很不讚同夏叔的說法，但又不願意失去這絕好的機會，幻無沙武藝超群，人人佩服，可這兩位不速之客更是武功特異非凡，要是學會了他們的武功絕學，做了他們的徒弟，在這亂世年代，就不怕被人欺負，可保家族周全，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有兩位絕技師傅保護，這豈不兩全美哉！哈哈……比起他們說乾爹乾娘的不是，自己賺大了！

就在葉皓辰把一切都想的美滋滋時，夏叔一句“起來”把他從遙遠的快樂思緒中拉了回來。

“夏叔，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再好的人都有那麽一點缺點，都說神仙是以最純正、最善良的心修來的，可他們也犯錯誤，就那王母娘娘來說，牛郎和織女相親相愛，天造地設的一雙，兒女都有了，這王母娘娘應該祝福他們才對呀，你們說是不是，可她偏偏不，非要棒打鴛鴦拆開他們不可，這叫什麽事，人呐，誰沒有個脾氣、性格的，我爹娘他們就是那個脾性，他們人挺好的。”葉皓辰強力為爹娘掩飾。

“起來，哪來那麽多廢話，想不想拜師學藝了?”夏叔已經把自己當成他們的師傅了，以命令式的口吻喊到。

葉皓辰和幻無沙喜出望外，夏叔倒是痛快，直接脫口而出拜師學藝的話，他倆趕忙起來抱拳異口同聲道:“多謝師傅收留之恩！”

江靖軒也怕說出真名會惹下不必要的麻煩，隱姓埋名叫舒陽，夏叔和舒陽給江樂辰和幻無沙講了這次上山的來由，他們在江湖飄搖了十余載，夏叔是個熱心腸的人，先收養了舒陽，教他功夫防身用，沒想到他功夫深不可測，舒陽身感老天垂憐，雖然失去了家人，但又遇到了夏叔，待他像親兒子一般，後又收養了不少和舒陽一樣同等命運的孤兒，他們生在亂世，沒吃沒喝的，都瘦的弱不禁風，有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都靠舒陽和夏叔賣藝賺些碎銀救濟，現在他們都住在一個破舊不堪的大雜院裡，曾經找到這座荒廢的大雜院時，裡面一些牆壁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是他們修整了好幾個月才可以住人的，房頂上漏水的地方，他們在山上砍伐一些樹木架在上面，和上材草稀泥擋住了下雨時漏水現象，庭院裡拔掉野草，一部分地方種上些野菜還可以充饑，另一部分是大家習武練槍的場地，雖然過的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日子，但大家其樂融融的像一家人！好不開心！

……

舒陽和夏叔今個出來上山就是為了那幫孩子們摘些野果子、河裡撈幾條魚，改善一下夥食，誰料想在灌木隱蔽處聽到了有人要害什麽江家少爺，江家人在商業界威望極高，做過不少公益之事，所以恰巧在此碰見，江少爺被一條毒蛇咬傷，暈了過去，幫少爺解了毒，然後將他轉移到河邊草叢中安全的地方，躲過壞人的行蹤視線，然後給他周圍都撒上了驅蟲靈，其他蟲獸怪鳥聞到此異味，都不敢靠近，他們本來是為了生存，經常出沒在深山老林裡尋覓食物，在外難免會遇到蛇蟲蟻獸之類的，所以出來隨身攜帶一些解毒散，以防不備之需……。

葉皓辰和幻無沙聽得津津有味，遇到他們就像遇到吉祥彩雲裡隱藏的神仙一樣稀奇而開心！既然他們也樂於善施，就應該互幫，家裡糧食和物品那麽寬裕，送他們一些不就得了，他們就不用那麽辛苦在外邊為那碎銀幾兩忙忙碌碌，辛苦冒險遭那份罪了。

一提到這些，他們都餓的不行，特別是葉皓辰和幻無沙，他們幾乎兩天兩夜都沒進食了，再加上密林跋涉折騰好幾天，累的是人仰馬翻，再怎麽困乏也得走出去，才能有吃的，舒陽和夏叔采的野果吃著沒勁，打撈的水族和野味又沒火烤，根本無濟於事，他們四人只能互相幫襯、攙扶著，腳步蹣跚的向前走去。

大約走了半天的路程，終於走出了這恐怖讓人瘮得慌的密林， 饑餓加困乏使得他們癱坐在城鎮路旁，想買些吃的，身上又沒帶銀兩，只能看著路兩旁賣小吃的攤點直咽口水，距離各自的家還有十裡地左右，葉皓辰和幻無沙想著要是再走回去只有半條命了，夏叔和舒陽還堅持得住，他們說先玩一下賣藝賺幾個小錢再買些吃的，就在他們剛剛起身準備打場子支攤點時，來了一位丫鬟穿著的女孩走了過來，她驚叫一聲:“江少爺，是你，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我死了呢，我死不了，我命大著呢，記得小時候，一位萍水相逢的小女孩說我有富貴命，我曾以為兒時的一句玩笑話，沒想到讓她說中了，我真的路遇貴人，成了一位富少，現在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我真想告訴她，她說的可真準，要不是她的那句話，也許我早已在頹廢中離世了。”葉皓辰語重深長的說。

霜兒也認出了江靖軒，“你也在，上次多虧壯士搭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舒陽。”

“你們……是朋友?”霜兒很是訝異的問，一位是救她的英雄！另一位是她崇拜的好少年！

“師徒關系！舒陽和夏叔是我師傅！”葉皓辰自豪的說道。

“少爺，壯士你們一定餓壞了吧，我這還有兩塊麵包，分給你們吃。”女孩說著拿出僅有兩塊麵包，一塊對半掰開遞給他倆，另一塊掰開遞給幻無沙和夏叔。

葉皓辰和舒陽望著手裡熟悉的半塊麵包，一段悠遠、刻骨銘心的往事浮現在他們的腦際裡，頓時使他們不再饑餓，而是一股濃濃的暖流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