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塊麵包 第40章 軍匪共同抗日（一）

胡老大望著庭院裡人數減半的弟兄們，心如刀絞，這都是日本鬼子乾的，這筆帳一定要十倍的討回來，鬼子必須血債血償。

目前戰爭暫停，胡老大這才發現秋月和劉嬸失蹤了，他一聲不吭的回到自己和秋月的喜房裡，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嵐馨也不知道大哥心裡是煩躁呢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就過去吧，她輕手輕腳的進了大哥的喜房，她還沒開口，大哥死死盯住她:“我問你，你實話實說。”

嵐馨點點頭。

“秋月現在……她安全嗎?”胡老大直接問道。

“她……我不知道。”嵐馨放走秋月後，心裡忐忑不安，秋月是大哥最心愛的女人，誰要是動秋月的心思，他就殺了誰，秋月被她放走，大哥會不會殺了她?大哥問秋月安不安全，就是在探嵐馨的口氣，是不是她放走了秋月，她要說“是”也不知大哥是怎樣的反應，是暴跳如雷的會殺掉她還是……嵐馨不敢想——要說沒放，大哥會不會發瘋似的在死人堆裡尋找秋月的屍體，要是找不到，他也許會一時衝動，獨自一人去往野狼谷向鬼子要人，那就慘了，鬼子的計謀被他們識破，鬼子們一定會要了大哥的命，胡家寨不能沒有大哥，他絕不能死在日本鬼子的手裡，還是實話實說了吧，大哥殺了她總比大哥死在鬼子手裡好的多，嵐馨頓了頓:“大哥，秋月她很安全，是我親自把她送到了解放軍身邊，你大可放心。”

“放心?這幾天，鬼子也在解放軍內部混過，你有把握她一定就在解放軍身邊?”胡老大厲聲問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你把她放走了，你才這麽說的，現在你給我聽好了，她要是平平安安的活著，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馬上從胡家寨滾出去。”

嵐馨傷心欲絕:“大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為胡家寨做的還少嗎?為了胡家寨永固安寧，我好幾次差點死在憲兵隊手裡，還有三次差點被猛獸吃掉，秋月她為胡家寨做過什麽?你小心翼翼的就像捧著一件無價之寶一樣的捧著她，總怕她有個什麽閃失，可我呢，為了胡家寨再怎麽賣力，甚至把命丟了，你也會漠不關心的不聞不問，我恨你，既然我在這裡多余，還不如現在就走。”嵐馨心灰意冷，說出了憋了很久委屈的話，她衝出門，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在大門口站崗的胡老三怎麽喊嵐馨停住，嵐馨好像沒聽見似的，隻管騎著馬向山外狂奔，胡老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嵐馨雖然向來高冷自傲，但是，兄弟們找她談事，她還是會回應的，今個這麽大聲喊她，她竟然不予理睬，更何況他還是她的三哥，平時嵐馨再怎麽任性倔強，但她還是分的清尊卑高低，再不高興，她也會氣憤的回應一句，她這樣生氣的離開，就是抱著不想與兄弟們再融為一體，要麽就是自尋短見——不好，找大哥去。

“大哥，嵐馨……她……”老三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

“別管她，讓她自己反省反省。”胡老大竟然一種毫不關心的態度說道。

“大哥，你什麽時候心腸變的這麽硬，日本鬼子殺我們那麽多弟兄，難道我們自己還要逼著嵐馨去死嗎?”

“我們沒有逼她，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啥事都有她的分，師妹如煙死的不明不白，到現在都是個謎，我軟硬問過她好幾次，她說不知道，我有一種預感，一定是她乾的。這樣危險的女人留在身邊不知以後還會殃及誰。”胡老大滿腔怒火道:“還有，柳兒的失蹤也可能跟她有關系，記得翠兒和嵐馨在後山倆人為一些瑣事吵的不可開交，嵐馨拿著刀架在翠兒的脖子上，要不是我去後山打獵，翠兒就成了她的刀下亡魂了，今個都別管她，讓她知道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沒有人現在想關心她。”

“大哥，嵐馨雖然任性，有些事你只看到是表象，柳兒和如煙的失蹤都是你的猜測而已，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不要妄下結論。”胡老三一再勸胡老大不要意氣用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妄下結論?嵐馨嫉惡如仇，報復心強，我太了解她了。”胡老大憑自己所看到的就給嵐馨的名聲判了死刑。

胡老三雖然尊胡老大為大哥，但畢竟人命關天，他不想再和大哥爭論什麽，追回嵐馨才是最重要的，以後再慢慢問嵐馨師妹失蹤的事，嵐馨在胡家寨，多一半人都對嵐馨有成見，凡是跟嵐馨關系不太融洽的後來都悄無聲跡的失蹤了，師兄弟妹們都懷疑是她殺人滅跡了，但有一小部分師弟兄姐妹們不相信是她乾的，認為這都是巧合，畢竟眼見為實推測為虛，老三想著大哥和嵐馨這麽一吵架，她傷心欲絕，騎著馬心不在焉的，路上要是再有日本鬼子的余黨、要麽就是猛獸的出沒，那嵐馨可真的就危險了，還是快馬加鞭救她要緊。

胡老四也緊跟著進來:“大哥，嵐馨向野狼谷的方向去了，她想和日本人拚了，覺得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快追。”胡老大這下著急起來:“她要是出什麽事，拿你們試問。”

胡老四騎上最好的千裡馬向野狼谷追去，胡老大再也待不住了，他單槍匹馬走的是一條偏密道，這條路距離野狼谷最近，他加緊速度橫截過去，他在路上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嵐馨才剛剛趕到，當她看到大哥勒住馬繩橫在路中間時，她心裡一陣驚喜一陣憤怒，看來大哥對她還是很看重的，既然很重視她，為什麽還要氣她，把她逼走呢，現在又來追趕保護她，她並沒有理大哥，調轉馬頭原路返回，大哥緊跟其後，跑了不到幾分鍾，老三、老四也恰巧趕到，他倆笑了笑——總算沒事了，大哥就是大哥，分的清輕重，並且機智勇敢，比他們還先到呢，可嵐馨誰都不想理，隻順著原路往回趕，弟兄三個原以為嵐馨會回家，沒想到她騎著馬跑到中途又抄了一條小路奔跑而去，他們隻好跟隨其後，邊追邊喊——讓她趕快回來，他們越喊她越跑的快，胡老大見勢不妙，他的馬可是胡家寨曾買的一匹最好的千裡馬，他很快就追上了嵐馨，縱身一躍，跳在了嵐馨的馬背上，他抓住韁繩調轉馬頭又開始往回趕，胡老三、胡老四也順著大哥掉頭跟在後面，嵐馨急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的死活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是胡家寨的人，我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誰要是傷害你，我們就活剝了他。”老四語氣鏗鏘有力，他在告訴嵐馨他們一個大家族是誰也不可隨便分割的整體，他們要保護好嵐馨的安全，剛才要不是他們弟兄三個急速追趕，嵐馨可能已到了敵營被鬼子殺害了。

老三和老四知道嵐馨愛大哥勝過自己的生命，這次的出走肯定跟大哥有關，要是大哥對她心冷了，這裡再也沒有留下來的意思了，別的弟兄們是不會傷害她的，在胡家寨裡最刁蠻任性的就是她了，有大哥護著她，沒有人敢惹她，他倆看到大哥和嵐馨同騎一匹馬，倆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快馬加鞭離開了，嵐馨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這些年來，大哥還從來沒有和她坐過同一匹馬，從來也沒拉過手，今個她緊緊地靠著大哥，大哥一隻手拽著韁繩，一隻手輕輕的扶著她，生怕她從馬背上跌下來似的，其實她早騎馬已成了老手，今個是她心情不好，大哥才這樣的，要是大哥一直這樣摟著她騎著馬馳騁在綠色的原野上，沒有戰爭，沒有煩惱，只有歡聲笑語和溫飽該多好，可如今這年代，這一切都是她在做夢，大哥並不愛她，想這些有什麽用，算了，還是回歸現實吧，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只能徒增煩惱，她頓了頓:“大哥，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嵐馨，你是嫌寨子不夠亂怎的，你還想去鬼子堆裡白白送死嗎?”

“大哥，我剛才那會兒有這個念頭，現在沒了，我看到哥仨都那麽關心我，我真的好高興，有些事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糟，我以為我在胡家寨是人見人厭的煩心鬼，沒想到你們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那麽的看重我，謝謝你們。”

“傻丫頭，我們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不吵架的，碟子、碗在一塊也有碰磕的時候，別任性了，回家吧。”胡老大關切的勸解嵐馨趕快回去。

“大哥，我在胡家寨這麽多年了，看到的只有頭頂這片天，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我玩累了自然會回家的。”

“嵐馨，你想出去走走，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兵荒馬亂的，你出去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大哥不放心，在這裡我們雖然像井底之蛙，但平安祥和， 弟兄們在一起互助互愛，相互扶持、相互依存，日子快樂似神仙！這樣的生活是多少人所渴望的，難道你還不滿意?”

“大哥，我們身為土匪，是萬人唾罵的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怎能說是別人羨慕的神仙生活呢。”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覺得我們的生活逍遙自在的就行了……”胡老大話沒說完，突然從密林中射出一發子彈，胡老大摟住嵐馨，身子一側，一顆子彈打在胡老大的左背上，馬兒馱著他倆急速向來時的路飛奔而去。老三和老四聽到後邊的槍聲，準備掉頭去看看大哥和嵐馨是否平安，他們剛轉身，大哥和嵐馨騎著馬飛馳而來，大哥左背上血流不止，他低聲道:“快回，密林中有日本鬼子。”

他們沒再說話，快速離開了危險的密林，胡老大的千裡馬追上了他們，但它的腿受傷了，弟兄們趕忙給胡老大和馬先止住血，現在取出子彈成了問題，這裡的好幾位郎中已被日本鬼子殺害了，這必須有人下山一趟，請上幾個郎中，可這怎麽出去?山外的人恨土匪入骨，只要見到土匪下山，他們就會槍支彈藥伺候，嵐馨說還是她去吧，大哥為救她受了傷，她一個女孩家下山，山外人是不會下死手的，她想求馮家二太太賜幾位郎中，胡家和馮家不管怎樣，也是世代交情，再說了，山外的郎中寧願去死也不會跟一個土匪上山看病，土匪們商議已定，現在只有嵐馨能去了，他們送嵐馨到大路口，這條路現在是比較安全的，日本鬼子不會明目張膽的走大路，路上只有嵐馨一人，一般人是不會暗下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