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塊麵包 第8章 劫難重生

就在她剛到門口下車時，怡紅院內炮火連天、震耳欲聾，“天呐，這裡面被鬼子給炸毀了……”二太太嚇得臉色煞白，一邊喊著一邊問兩位保鏢怎麽辦?

保鏢旋風、漠影他們二十出頭，從小練得一身好功夫，他們的身世之謎也只有馮老爺知道，他們曾是老爺在外做生意時抱回來的一雙嬰兒，家裡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告訴家人說是送貨回來時聽到路邊田地裡有嬰兒的哭聲，天色已晚，周圍都是小山坳，偶爾還會聽到恐怖的狼叫聲，他想著要是沒人管，也許孩子不是命送狼口就是遭遇其他的不測，自己家裡日子還算富裕，養了那麽一大家子人，兩個孩子帶回家有他們照看也挺好，馮老爺妻妾成群，都沒生出一個兒子來，就當是養了兩個乾兒子豈不是美事一樁，從幼時養大的孩子絕對跟他們親如一家人，兩個孩子自從學會走路就十分好動，長到五、六歲時，都喜歡武槍弄棒，並且身手敏捷，一會兒的功夫打的難解難分，在一旁圍觀的家人拍手叫好，開始老爺給他們取名叫馮大、馮二，也就是馮家二子，從而改名叫旋風、漠影，意思自然很明了——來無蹤、去無影，眼疾手快、風馳電掣，在外做生意難免會碰上一些地痞、無賴、惡棍，馮老爺還專門送他們去武術館拜過名師學功夫，以保護馮家周全，今個二太太帶他們來主要是衝著三姨太而來，她騙旋風、漠影說是為保護老爺的安全才叫他們前來的，兩小子聞訊急忙趕來搭救老爺，他們怕二太太進去出事，讓她坐在車上不要出來，他倆進去看個究竟再說，二太太看到裡面烽煙四起，心裡撲通撲通直跳，自己即不會玩槍又不會武功，這麽貿然進去豈不是送死，算了，還是待在車上安全些，至於那個賤人說不定讓鬼子給殺害了，已經為我報了仇，想到這她臉上露出詭異的笑，但很快又收斂了回來，裡面雖然戰火連天，也許這會兒戰爭已經結束，這個賤人又說不定還和老爺正快活著呢，不行，我還是進去看看吧，她剛想推開車門，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兩小子現在沒出來，裡面到底怎麽樣自己也不敢妄下結論，還是小心為戒為好，她隻好坐回原位等待兩小子歸來。

怡紅院裡已死傷無數，兩小子在煙火中搜尋著老爺的影子，庭院裡除了躺在瓦礫堆裡奄奄一息的傷員外再也沒有一個健全的人出現，鬼子、以及唐姨、老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他們到底在哪裡?兩小子刨火堆、翻牆梁，找遍整個怡紅院都不見他們的蹤影，突然兩小子看到一根還沒有燒完的柱子底下壓著一個小女孩，她睜開疲倦的眼睛望向兩小子，發出微弱的聲音:“哥……大哥哥……救救我……”話沒說完又暈了過去，兩小子覺得在此逗留無濟於事不如回去再做商議，他們扒開小女孩身上的火柱子和塌垮下來的瓦礫，救出小女孩快速離開，多待一會兒就多一份危險，他們剛離開原地，就聽見後面劈裡啪啦火梁、土礫、瓦塊、殘渣掉落的聲音，當他們見到二太太時，問她這孩子怎麽辦?二太太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小女孩，原來是三姨太收養的孤兒，帶回去再做打算，兩小子把裡面發生的所見到的一、一告訴了她，她哭喪著臉:“都是那個小賤人惹的禍，也不知道她死了沒有，現在咱們能做的只有搬救兵了，走，去找憲兵隊長楊皓龍，老爺曾幫過他不少忙，他一定會前來營救的。”

楊皓龍是航城東區官銜最大的憲兵隊隊長，這裡所有的事務都由他管理，他這個人吧並不怎麽壞，就是有些貪財，誰要是求他辦事，只要給他錢財他就會為誰辦事，給的越多他更會笑臉納財、多多辦事。

二太太帶回小女孩叫來郎中給她診看一下，說是受了驚嚇和一些皮外傷，並無大礙，調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了，大太太聞訊趕來忙問老爺的情況，二太太哭訴了一番:“老爺……他這次是……凶多吉少，裡面全被鬼子炸成了廢墟，隻救出這麽一個小女孩，等她醒過來再問問情況。”其他幾位太太也急匆匆趕了過來，聽後都泣不成聲哭了起來……

“我們以後可怎辦?這麽一大家子人誰來管。”

“我們還是把家裡的財產分了吧，各為其主，各過各的。”

“這個家我任勞任怨，那個玉冰葫蘆和那隻金馬駒給我，其他的我都不要。”

“說的輕巧，這玉冰葫蘆和那隻金馬駒足夠換一座城，那是我們馮家的祖傳之寶，這可要平分那，不能讓你給獨吞了呀……”

……

幾位太太還在不休的爭論中，大太太吼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分家呀，老爺下落不明，日本鬼子日益囂張，眼看著航城就要淪陷了，你們不想辦法救國憂民就知道分財產，國破家亡了還要那些錢財有什麽用?”

“我們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怎麽去救他們?說的倒是輕巧。”五太太不依不饒地大聲訓斥道。

“就是，還不如拿著銀兩逃生去吧，就算日本鬼子侵佔了我們的地盤，但他們也有他們的制度，我們做生意，他們也會消費生活，這不我們照樣過我們的日子……”九太太被錢財蒙蔽了雙眼，胡說八道了一通。

“放屁，國家的敗類，我們可以用這些錢財買糧食送給一線為我們賣命、守衛國家的解放軍戰士們，我們國家的土地決不能容許外來侵略者侵佔半分……”大太太一席話說的大家啞口無言，再也沒有誰敢說上一句話。

大太太命令管家龍大哥盤點一下幾個店鋪的貨物還有多少，能賣出多少銀兩，一一統計完報單給她，然後做下一步計劃。

兩天后，小女孩身體明顯有了好轉，她慢慢起床，望望周圍所有陌生的面孔，低聲道:“這是哪裡?你們是……”

大太太溫和的說道:“這是馮老爺的府邸，我們自然是他的家人了。”大太太知道三姨太肯定告訴過小女孩馮老爺的家事，她一定知道怡紅院發生的一切，先讓她完全恢復後再問裡面的情況。

可愛財如命、報仇心切的二太太不顧小女孩身體的虛弱迫不及待地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著追問:“快說，馮老爺現在怎麽啦?還有那個賤……你的乾娘她們到底在哪裡?”體弱無力的小女孩怎經得起她這麽胡鬧，又立馬暈了過去。

大太太對二太太又是一頓呵斥:“像你這樣的急性子遲早會出事。”

二太太聽後可急了眼:“你是巴不得我出事，家裡所有的一切都歸你所管，我告訴你，沒門。”

“我懶得理你。”大太太看看二太太那副德行，不想再和她搭言，命令下人們照顧好小女孩，自己和旋風、漠影以及憲兵隊再去怡紅院查查結果。

他們再次翻遍怡紅院還是未曾見到馮老爺和鬼子的蹤跡，難道他們上天入地了不成，整個怡紅院狼藉一片，現在只有派一些苦工來清理清理這裡的廢墟瓦礫，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小女孩蘇醒後，二太太總算這次吸取了教訓，她命令下人給她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心裡真希望她趕快好起來，指引怡紅院當時發生的事，這個謎團壓的二太太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大太太看到二太太這幾天的表現，臉上露出欣慰的笑，自言自語道:“要是她一直都這樣，那這個家就有救了！”

幾天過後，小女孩終於恢復了健康，可她什麽也記不起來，原來在那場戰火中，也許是被火棒、瓦礫坍塌造成的失憶，因而也就斷了所有的線索，二太太惡習未改，對著小女孩又開始大吼大叫起來:“你個白癡，養你有什麽用，廢物一個，我真想把你攆出去，大太太自然是不會饒恕我，這樣吧，你就留在府裡做個丫鬟，也好有口飯吃，去吧，今天先把南庭院打掃乾淨了，鍛煉鍛煉，以後呢，別的什麽活計也自然就會幹了。”

府裡丫鬟藍兒看不下去了，嘟囔了幾句:“二太太，她只有六、七歲，那麽大一個院子，給我一天的時間根本就打掃不完，更何況她呢。”藍兒比小女孩大上八、九歲不止，她勤快麻利，廚藝也是相當不錯！深得二太太喜愛，她也是個苦命兒，自小就是個棄嬰，被大太太的奶娘一次給苦工送飯時在中途小樹林撿到的，二太太為了權柄虎符，百般的討好老爺，當時老爺便把嬰兒送給二太太撫養，二太太當然也很高興，雖不是親生的，從小養大的孩子自然會跟她親，便給嬰兒取名叫藍兒，可在藍兒兩歲時，二太太幸運又懷了孕，生了一個女兒，從此對藍兒淡漠了許多，就這樣藍兒便成了二太太的貼身丫鬟，藍兒喜歡在廚房裡待，在她十三歲時已跟廚房裡的夥夫學得一手好廚藝，並且自己也鑽研了好多食譜，二太太的飯菜都是藍兒親手所做，而今十六歲的她飲食上更是精益求精，二太太望著藍兒想罵又罵不起來，畢竟服侍了她這麽多年，每天總是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讓她有一個好的身體，不過二太太也從來沒有虧待過藍兒，逢年過節給她獎賞一些碎銀，讓她買幾身漂亮的衣服穿，帶她去風景秀麗的地方玩，藍兒今天這麽個提議，二太太並沒有發怒，只因小女孩是三姨太的乾女兒，心裡自然不是滋味，便對藍兒淡然道:“那你的意思是想幫她忙嘍?”

藍兒點點頭，二太太歎口氣:“那好，隨便你，不過我的菜肴不能耽擱。”

“是，謝謝二太太！”

小女孩忘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二太太瞅瞅小女孩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就來氣:“就叫你霜兒吧，從現在開始就快去打掃，什麽時候打掃完什麽時候回來吃飯，去吧。”

藍兒心疼霜兒，總怕到時候打掃不完，吃不了飯，拉著霜兒離開了府邸大廳，快步向南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