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屈看著道路左右的荊棘,心中略顯無奈。
莽荒時代就是這樣,除非頻頻交互的部落,不然彼此之間是不會有路的。
“咱們這裡不是好方向,我覺得翻過那座小山,再轉向比較好,那邊都是大平原,還有河谷。”行人春不滿的說。
“我能不知道有河谷?”行人夏撇嘴道,“但別忘了,那邊靠近孤竹氏戰場,鬼知道商小乙他們打成什麽樣了。要是萬一有逃民跑來,咱們就這點人,他們看到了還不搶?到時候還得死不少人哩。”
“我覺得夏說得對。”行人冬也點了點頭,冒險還是要不得。
“屈,你怎麽看?”行人春一看夏和冬又一起嗆自己,趕緊拉隊友。
辛屈看著林子:“春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風險上,還是不小。咱們這一趟,是帶著族裡的物資去換糧食,如果能跟赤石部落談下來,新開這一條路,能減少大量的麻煩。
越隱蔽越好,咱們畢竟是為了族裡探路,苦點累點也是榮譽。
族裡不會忘記大家的。”
“哈哈,還是屈說話好聽,懶得理會這兩貨。”春白了一眼夏和冬,這倆家夥,從來沒把他當兄長。
一天天就知道懟他。
夏和冬顯然習慣了。
辛屈轉過頭,對著跟著出發的幾個戰士說:“都辛苦了,前頭有水聲,咱們過去就能吃中飯喝了。”
“喔!”
人群歡呼,夏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很快,日中,河邊。
流動潺潺的溪水,能看到幾頭掠過的鹿。
因為沒有人類開發過渡的緣故,有辛氏附近的獵場,有很多的鹿群。
最近一次見到最多的鹿群是上千頭,很多掠食者都在鹿群左右,嚴重影響部落的生存。
所以,上一次族裡組織了一場狩獵,將鹿群獵殺了一批,順道趕跑它們。
辛屈趁著下面準備燒水、做飯的空檔,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樹,想要探查一下附近的地形。
結果森高林密,啥都沒有看到的他只能放棄觀察,跳了下來。
跟著一起做飯。
一點點粟煮到稠,撒點鹹肉干切成的“片花”,然後再放一顆梅子,拿起筷子酸酸鹹香就下肚。
行人的飯食,一般比較奢侈,畢竟部落的貿易大權都在他們手中,幾個人一合計,多吃一點,權當交易的時候少點。
所以,能看到他們這一個小隊,放著兩口陶盆,專門用來盛飯東西,或者煮東西的。
用陶盆煮東西,並不是什麽的稀罕事,只是非必要行人們不會做,畢竟沒有灶,石頭做灶又很容易磕壞盆。
也只有辛屈來了以後,每次都會想辦法讓別的部落交易的時候饒一兩個陶盆、甕器,一來二去,這半年行人小隊用陶器的做飯的時候,那就是可勁造,壞了也沒事,無非換一個就是。
反正不缺。
辛屈他們很快吃飽,一個個懶洋洋的坐在河邊、靠在樹下。
辛屈則是拿出來獸皮,然後開始寫寫畫畫大致的路線跟地形。
“族長……有聲音!”
一個自覺放哨警戒的戰士對辛屈他們喊了一聲,結果話音剛落,一把短矛就從林子裡被丟出來。
“敵襲!”
辛屈大喝站起來,
就看到一群嗚嗚砸砸的野人衝了出來,面上全是稀奇古怪的汁液乾透的圖騰,給人一種威懾。 抄起獨輪車上的弓,辛屈拚裝了上了一個橫杆,形成簡易弩之後快速裝填:“尋找掩體,小心有吹箭,有可能是叢林部落。”
行人三兄弟也如辛屈一般,盡快將弓拉上,然後看著敵人徹底衝出森林,大體有十六個,男女都有。
穿著葉片草裙,赤著腳丫。
“族長,是西南的林狄。”行人夏對辛屈說,他上次單獨帶一隊出去貿易,走西南河道,就遇到過這種部落。
“這個點,林狄怎麽會跑來這裡?”
辛屈一聽是林狄,神情凝重了:“林狄地盤沒到這裡,況且這邊已經偏北方了,難道他們是被趕過來的?”
“這種可能性很大。”行人夏瞄準好了衝出來的人,就著三十步開外拋射,當場射翻一個。
“都隱蔽,準備好武器盾牌,不要亂,等我命令進攻!”辛屈對所有戰士下達指令。
“是!”族人們很快行動,開始武裝。
敵人越來越近,已經衝進百步了。
“夏,有看到吹箭好手沒?”辛屈探出半個頭,架著弩,尋找著層葉之間可能存在的“毒蛇”。
行人三兄弟一邊又射翻兩個林狄,然後紛紛搖頭:“沒有看到。”
林狄不好對付,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居住的環境,更重要的是林狄是一種叢林部落,漁獵、采集都是好手。
他們構木為巢,原始森林多的地方,經常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通常情況下,林狄擁有三個以上的據點,一旦某地林間春夏沒有食物,他們就會在林間流竄。
對於森林附近的部落、邦國來說,這群家夥有些時候會貿易,但更多時候是搶劫。
搶完就往林子裡鑽,你也不好燒毀整座山林。
畢竟山林不僅對林狄重要,對部落也是重要的食物、獵場來源。
因此有辛氏對於林狄的稱呼,一般都是罵他們樹猴子。
不過辛屈第一次見林狄,仔細一看模樣,膚色偏於南方,是古銅色的,身高也不濟,最高的不過一米五五左右。
“咻!”
林狄看到自己的人被射翻,怒氣衝衝的投射短矛,行人夏他們這些射手只能躲避趴下,其他戰士貼在樹邊,長矛準備好了還未得到辛屈的進攻的命令,有點焦急。
他們的首領看到有辛氏的戰士被“嚇得”趴在古怪的“車”後邊,更是興奮的發出吼聲,並且快速下達命令,讓人去將敵人殺死,搶奪戰利品。
林狄高亢的咆哮,靠近速度更快。
只不過辛屈看了半天,沒有找到吹箭的“毒蛇”,立刻將弩瞄準了正在志得意滿的首領,然後扣下扳機。
首領顯然沒想到,被他們嚇趴的人,居然會如同毒蛇一樣射出箭矢。
這箭很準,直接正中面門,將首領掀翻在地。
“衝!”辛屈抓起脖子上的骨哨,奮力一吹。
淒厲的哨聲一起,左右武裝完畢的戰士怒喝掩殺上來,林狄們一邊抵擋,突然身後傳來族長倒下的消息,嚇得他們立刻跑。
“抓俘虜!不能放跑他們!”
辛屈衝了上去,一邊裝填,一邊瞄準,追到十幾步,馬上就要到林子邊的時候,單膝跪在地上,瞄準後射出一弩。
一個倒霉蛋被射穿小腿,重重砸在地上,辛屈抄起青銅短匕,對著他漏出來的肩膀就是兩刀,如同庖丁解牛,劃開皮肉和經絡,讓他徹底喪失戰鬥力。
慘叫淒厲,辛屈毫無憐憫的抬起頭,再裝填一發,瞄準了和族裡勇士纏鬥的敵人。
趁著他踹開了族裡勇士,轉身要跑的瞬間,一弩將他射翻。
不要小瞧了弓弩的殺傷力,它就跟標槍一樣,是冷兵器時代的王者。
尤其是披甲率不高,或者乾脆沒有披甲的時代,一弩下去,痛是真的痛,尤其是辛屈的弩矢,都是特製的青銅箭簇,貫穿就幾乎沒得治。
畢竟醫療技術不發達,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命。
當然,也對得他花了大價錢找簇新甲定製的箭簇。
他這半年當行人的過程中,次次危機都靠它才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