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震撼的看著辛屈手中的火折子,這個世界居然有這樣的火鐮嗎?
“既然你這麽好奇,那不妨問問清姬的身份。”
辛屈笑呵呵說。
行人春看向清姬。
她沉吟了一下說:“我是少典氏的嫘。”
“嫘!!!”行人春驚得站起來,下一秒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壓低聲音:“果真?”
嫘,算是一個官職,也叫蠶官、累,也就是織造絲綢的官職,因為多為女性擔任,所以叫嫘。
而第一個絲造的,叫做嫘祖。
具體的來源,是否和《集韻》傳說的那樣嫘祖桑蠶?
一切猶未可知,但對於辛屈這半年積累的情報來看,嫘對諸姬而言很重要。
“嗯。”清姬小心翼翼的看著辛屈,“你似乎不驚訝?”
辛屈搖了搖頭:“養蠶繅絲我也會點,只是猜測你是貴族,沒想到你居然是嫘。”
“唔唔……辛阿兄說大話好羞羞。嫘可是傳承的,男人都不會的呢!”
清姬的侄女兒一聽,刮了刮臉。
辛屈倒也沒有反駁,而行人春從震撼之中收拾了心情:“那你怎麽會流落至此?你的身份,足以讓你……”
“擊敗我們的其實不是土狄,而是刑天氏。”清姬提起刑天氏,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辛屈是知道山西有當年薑姓刑天氏的後裔,但肯定沒有曾經輝煌了,並且諸薑和諸姬之間,也存在不同氏族相互攻打的情況。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山西的盆地承載能力,現在已經到了極限,再加上商人和土方、鬼方的多方碾壓,以至於山西其實荒得很,只有汾河和太原盆地的河谷能住人。
所以人口一到臨界值,商人最近內亂沒打他們,他們就互砍爭奪資源了。
“刑天氏想用我的掌握桑蠶技術,拉攏其他諸薑氏族,好讓他們可以驅逐諸姬,然後尋找一塊好土地遷徙過去安置。
但我帶著水姬跑掉了,結果跑錯了方向,被北方的土狄抓到了,他們就把我們賣來了赤石部落。”
清姬沒說一句話,神情都黯淡幾分。
行人春從震撼之中緩過神來,看向辛屈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熱切。
好啊!嫘!居然是嫘!
別說用三百貝幣買回來了,就是三千,這個價值都是值得的!
不管是部落未來的紡織發展,還是送給大邑商換取青銅器,都是天量收益!
“屈,你果然還是你,從來不會做虧本買賣。”
行人春心中所有的不滿,瞬間就消失了。
辛屈卻淡然的說:“既然清姬你自己露了身份,那麽我希望得到你的確認,是否願意加入我有辛氏?”
“這……這麽直接的嗎?”清姬的侄女兒一臉好奇,“辛阿兄能說的算嗎?我以前看族裡納人的時候,都需要召開大會的。”
“我是族長。”辛屈也自曝了身份,“況且我們有辛氏,對大部分身體健康的女性,持有包容態度。”
清姬震驚的看著辛屈:“你……你真的是有辛氏的族長?”
“屈確實是咱們有辛氏的族長。”行人春歎了一聲,“族裡大多數人都認可的族長。也是因為我們部落隨著大邑商西征了,這才將族長的權力交給屈來行使。
倘若沒有屈,我們今年冬天,只怕會餓死不少人。
但這一次,
從赤石部落弄到了四萬畝的牧草,每畝能收差不多半袋的谷,這一次部落甚至能挨到明年了。” 行人春頗為感慨這一次的收獲。
辛屈兩天的操作,可以說讓行人春大開眼界,原來一個莫須有的貴族身份,一個西邊鹽進不來的傳言,就能憑空締造出一個巨大的溢價。
再用對方認為低廉的東西,再用一個貴族的大手大腳,給對方佔到了便宜的感覺,對方就在半賣半送的情況下,給有辛氏送來了一堆食物。
明明貝幣什麽的,可也買不起這麽大的價格。
清姬聽得辛屈的戰績,眸中盡是不可思議。
倒是辛屈很平靜的拿出竹簡,對比翻閱了一下說:“對方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就一定會對自己的判斷產生迷信。再加上有辛氏的名聲,因勢利導,就能換來更多的利益。
只不過對方並不知道,我有辦法加工處理這些谷子。
所以會下意識認為我們和他們一樣,只是單純拿來喂牲畜,殊不知這些谷子中大部分都需要去殼和後續的加工。
人力暫時不好應付,需要用上其他力量。
所以這一次的城邑建造,需要提前規劃好磨坊。”
辛屈說著,抬起頭看向行人春:“今晚好好休息,天亮就出發,讓人輪流值夜,防止牛馬被虎狼爆衝,並且隨時注意牲畜的情緒,它們比我們更敏感,如果有野獸接近,它們會第一時間慌亂,也算是預警。”
“好。”
眾人吃完了飯後,各自下去安排。
“姑姑, 你在看什麽呢?”少女走來,看到了清姬一直在看篝火邊的少年,“你該不會看上他了吧。”
“你這丫頭,同姓不婚的規矩不知道嗎?”清姬手指推了推少女的腦袋瓜,一臉不滿的說。
少女捂著腦袋,哎喲著:“可是我問過其他人,辛屈母族並不是姬姓,而是姚姓啊。”
“姚姓?”清姬眼神微亮,“誰跟你說的?”
“呐,那個川己說的,他也是姬姓,出自少昊氏。”
少女指著值夜的川己方向:“他說,辛屈的祖先在族內是小姓。是有虞氏滅亡之後,他們先投奔夏後氏,又被夏後氏賜來有辛氏國內,成為一個小姓。
據說,姚姓就剩下他和他弟弟了。其他族人要麽在有辛氏北遷的路上分裂,要麽就是病死了。
又因為他最開始聲名不顯,所以一直沒有姑娘問詢他的親事。
等到反應過來,他就猛地成為族長,最近很多有辛氏內姑娘、老人,已經在尋找辛屈的姓,正準備尋找機會與他聯姻呢。”
姚姓嗎?
清姬看向辛屈的眼神中透露著興趣。
“嘻嘻,我就知道姑姑肯定不舍得放棄辛阿兄。要不是辛阿兄嫌棄我小,不然我肯定上了呢!”
少女低聲攛掇著自己姑姑:“姑姑可得加油了,嫘的身份生不來帶,死不帶去,但如果能用這個身份換來辛阿兄的聯姻,咱們不僅能安穩生活。
而且也能讓他們有辛氏族人安心。
至少,你看行人春,他又去找辛阿兄說事了。
還看咱們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