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舊油燈燈火隨著夜晚沁來的微風搖曳著,桌上煙灰缸不知不覺地已經被煙屁股戳滿了,王濤瞥了一眼,從馬甲口袋又掏出一盒新高樂,就手用燈火燃起煙絲,迫不及待的就深深吸了一口。
“還是再和組織上爭取一下吧,李隊長,老張他會有辦法脫身的”男人的聲音已經嘶啞,但是雙眼的目光此刻卻異常堅定著。
對面的男人裹在一身黑色的皮衣裡面,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敲打著桌面,在聽到王濤說完話以後,敲擊聲戛然而止,被稱呼為李隊長的男人,正了正身子。“我知道目前的情況比較特殊和複雜,可是按照紀律我必須現在,立即馬上匯報老張的情況給上面”李隊長抿了抿乾巴已久的嘴唇,想從桌上茶壺裡倒點水,可是茶壺早已經空掉了。
“李隊長,不,老李,你我都是在這條戰線上工作過,不,戰鬥過7.8年的老同志,老戰友了,現在我們的上線剛來就被抓了,雖然他是被黑著進去的,會不會讓他蒙混過關過去,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我們肯定要向組織匯報,更要相信老張能夠虎口脫險。”王濤兩三口嘬完了煙,煙圈和著沉甸甸的話,移到了桌面上空,李隊長透過這團團煙霧,在思考著這些話的重量。
“突發緊急的聯絡方式我倒是知道,可是一旦使用,我們這支隊伍就此離開我們潛伏已久的地方,我只是有點不甘心”李隊長愣了半晌還是緩緩吐出這句話來。
“我再說一遍,我們首先要聯系的是組織上的領導,讓領導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麽,我們才能根據安排進行下一步的工作”王濤將煙屁股又戳在煙灰缸裡,皺了皺眉頭,他本來答應妻子戒煙來著。
“那好吧,那就不能猶豫了,這樣,我們分頭行動,我去用藥店的電台發緊急報告,你利用你的關系,緊盯一下警察局的行動,老張可不能出現問題”說罷,裹在黑衣裡的男人轉身就往屋外走。
王濤站起身來,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看著他帶上門後才心急卻又小聲的說道“同志保重”。
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雖然是晚上7點,但是還不到宵禁的時候,碼頭的腳夫和周圍的商販這時候正是在街邊攤位休息吃食的時候,老楊站在一口鐵鍋面前,對著鍋裡滾騰的水較著勁,他是這家面攤子的老板。
不一會兒白色的面條從湯水裡翻上來,後面的車夫已經餓到催魂似的叫喊著讓老楊快點,老楊用杓子不斷翻著面,可此刻他的心裡卻一直在反覆著,糾結著。下午6點的時候,新到的區情報小組組長在與現在小組成員接頭的時候不幸撞到警察局在追捕盜竊嫌犯,因為他帶來的皮箱與失主所丟的款式相同,而新到的領導又不願意打開箱子自證清白,被魯莽的巡警“請”回了局子,現在更是群龍無首,而且不知道皮箱裡具體有什麽或者可以致命的東西,這突然發生的事件一下子打亂了之前做好的部署,雖然在王濤的周旋下,他暫時回到原定位置繼續執行任務,可現在的老楊焦急萬分,卻也因為著多年的敵後經驗強迫自己鎮靜著,他相信領導的本事,也相信自己的戰友現在一定在想著辦法,而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守在藥店門口,監視著來往的可疑人員。
想著想著,後面車夫的手裡的筷子已經快要伸到面前的鍋裡,老楊用杓子將筷子撥開,“著啥急,也不怕燙著嘴,面這就好嘞”
瞬間整理好亂糟糟地思緒,老楊將面條熟悉的撈到碗裡,放好香蔥,蒜蓉,香醋和醬油,這套動作他每天不知道要重複多少遍,他再從鍋裡撈了一杓熱湯澆在面上,頓時香氣四溢,“喏,餓死鬼投胎,老楊特色陽春面,這做法就叫做原湯化原食,保管美味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