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如天師所說,我阿爺他......”
柴紹抱著李曦晨安慰道:
“沒能見到你阿爺最後一面,夫人莫要難受,一切都是定數”
李曦晨依偎在柴紹懷中道:
“阿爺最疼愛的就是我這個女兒,如今我未能在臨終前給他送終是我的錯”
“夫人莫要自責,如沒有陛下的旨意,我們是不能隨便離開的,不過如今放心,我們可以離開了,至少能在下葬前見上一面”
柴紹臉色沉重,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回去了會不會就再也無法脫身,太上皇在時,太上皇是他們的後盾,也是牽製李世民重要的手段,可如今這後盾沒有了,要麽真正的歸順,要麽就死磕。
柴紹心中是想歸順的,李世民確實是個明君,待他也不薄,多次委以重任,可他擔心夫人,李曦晨她是支持李建成的,玄武門之變時她不在長安,她要是在長安的話,以她的能力,玄武門之變能不能成都難說了。
就在柴紹想著如何解決的時候,李曦晨道:
“我想好了,鬧也鬧了這麽久了,這次我們回去,我想與我這個弟弟和解了”
柴紹一聽一愣隨即道:
“真的?”
“.......不然了,阿爺已經不在了,我就剩這一個親弟弟了,我還能與他鬧到成為孤家寡人不成嗎?”
“你能想明白就好”
兩日後,京城的旨意如期到來,柴紹隨即收拾一番準備啟程回京城。
李治感覺自己無拘無束的日子結束了但沒辦法自己的祖父過世怎麽能不去,李治起先沒什麽反應,等過了好一會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的祖父去世了。李治對他這個祖父算不是親切,也算不是冷漠,畢竟他還在祖父那裡生活過一段時日,對祖父的印象就是挺和藹的老人,祖父對自己也挺好的,自從祖父生病後,自己就沒在去看過了,印象中祖父整日無所事事在宮裡載歌載舞,逍遙自在的很,還有就是祖父女人真多,每次見到祖父身邊都會有新的女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個姑姑了和姊妹了。
貞觀九年五月十五日,柴紹一行人從襄陽出發前往長安,在外數月的李治結束了他外出巡查的日子,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皇宮,於此襄陽城中神秘的勢力也準備啟辰......
“哎呦~~這不是二狗嗎?怎麽這麽多天也沒見你,這是死哪去了啊”
說話的是溢香苑老鴇,張媽媽,二狗子走進溢香苑,二狗子可是溢香苑常客,這兩天受氣了,他還不得過來消消氣,只聽二狗子對著花枝招展笑盈盈的張媽媽道:
“是張媽媽啊,張媽媽你還是一如既往風韻猶存我們襄陽的一支花啊~~”
“哎呦~~二狗你說話還是一樣那麽的甜,怎麽這幾日去哪高就了“
二狗子擺手道:
“嗨,別提了,一想就來氣,張媽媽好幾日沒來了,有什麽好貨色讓小爺我瞧瞧的,給小爺我助助興的,嗨,怎麽店裡冷清的很啊,客人都沒幾個,這不才過戌時而已啊”
張老鴇無奈道:
“你小子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如今的情況,江河日下,我們溢香苑早就沒有了往日的風采了”
二狗子眉頭一挑道:
“張媽媽說的是三年前新開那家群芳閣”
張老鴇無奈道;
“除了她還能有誰,我真是小看了她,想不到幾年功夫,你瞧瞧我這如今慘淡的樣子,尤其她們新花魁可是從京城平康坊出來的,再這樣下去我就得關門大吉了,還玩什麽玩”
“張媽媽不是說你,你溢香苑就不能多幾個新人嗎,這麽多年了,我就見了三個,長相還平平,之前花魁你們溢香苑都是頭籌,可上一屆你們居然輸給了群芳閣,不過也確實,群芳閣那個花魁,確實好,年輕,漂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比你們家的柳琴好太多了,實在驚豔眾人啊,對了,柳琴都二十七了,怎麽還讓她參加啊,你就不能找個年輕點的,這下好了吧,被她們搶去了風頭”
張老鴇笑道: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如今這世道哪有那麽容易找的,花魁哪有那麽容易找的,如今又是太平盛世,官府管的嚴,哎,可苦了我們了,再說人家可都是從京城平康坊帶來的人,我怎麽跟她鬥啊”
二狗子看著有點淒慘的場景道:
“張媽媽你也不能這麽說啊,畢竟你也是在襄陽混了二十多年的老人了,總會有辦法的不是,要不然我幫你”
張老鴇聽聞擺手道:
“你小子想死不成,你可知道那家群芳閣什麽來歷嗎?”
二狗子不屑道:
“我還是知道點的,我見過群芳閣的老鴇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長的還挺不賴的,聽聞早年在京城平康坊裡做事,當年也是頭牌,只是可惜她右臉上有一道疤,想必這就是她推出來的原因吧,閣裡好多女子都是她從平康坊帶出來的,至於為何來襄陽,聽聞襄陽有他的親友,不過這又如何,我可是襄陽有名的小霸王”
張老鴇打趣道:
“切,就你,二狗你嚇唬嚇唬人還差不多“
二狗子不屑道:
“嗨,張媽媽,我好歹也是襄陽城中的不良人,也算半個酷吏了,怎麽還不如一個煙花之人”
張老鴇道:
“看來你小子並不清楚,跟你說吧,這個芳閣背後可大有來頭”
“什麽來頭?”
張老鴇警覺的看向四周,二狗子見狀冷笑一聲,搞的神神秘秘的樣子,張老鴇小聲說道:
“我跟你說啊,這是我派人去她們那邊獲得的消息,這個群芳閣背後的金主可不是一般人,你知道耿爵爺嗎?”
耿爵爺,二狗子一聽剛才還高傲的臉色瞬間認慫了,又是耿爵爺,二狗子已經從那裡僥幸的活了過來,他才不想再次去送死
“你是說,耿爵爺......張媽媽你確定?”
“你小子也不想想,群芳閣才來我們襄陽不到五年,卻成輕松把我這個在襄陽幾十年的老店打敗,老娘也是有人的,卻依然乾不過她,你說她後面的人能差到哪裡去,雖然不敢肯定,但十有**了......小子如若真是這樣,你還會幫忙嗎?”
二狗子膽怯道:“那沒辦法了,我哪是耿爵爺的對手啊”
張老鴇隨即歎息一聲後道:
“所以我也想好了,下個月關了溢香苑”
二狗子一聽有點驚訝道:
“怎麽,張媽媽你就這樣放棄了”
“那不然了,我已經快五十的人了,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該時候享享福了,再看看我苑中的姑娘都沒剩幾個了,我還留著這個溢香苑幹嘛,早點賣了回老家享福去”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可是你們這裡的常客啊,這以後我還去哪裡找這麽好的店啊”
二狗子惋惜道,張老鴇一聽隨即臉色難看道:
“呵,你小子還有臉說,你這家夥在我這裡吃白食多少次了,到現在為止你小子還欠著我不少的茶水錢了,是不是也該是時候結一結了”
二狗子一聽趕忙起身道:
“我突然想到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張媽媽不好意思了,我先走了”
說著急匆匆的走了,張老鴇見狀臉色一沉道:
“哼,一聽要錢就跑......都糟蹋了我多少個姑娘,要不是看在你是二爺的人,我早就給你好看了,好了,現在你去糟蹋群芳閣吧”
隨即神色一變嘀咕道:
“我該聽他的話嗎,關了這裡的店,去其它地方”
原來張老鴇關店並不是因為自己想頤養天年,而另有目的,張老鴇思索片刻後,來到大堂,只見偌大的大堂中都沒幾個客人,姑娘們有的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扇著團扇,有的則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閑聊起來,這些姑娘各個濃妝豔抹,穿花枝招展的,可惜如今卻無人問津,這些姑娘各個垂頭喪氣的,只聽其中一個穿著彩衣的姑娘扇著團扇道:
“啊呀,這鬼天氣,怎麽這麽熱啊,不會突然天熱了,就沒有客人了,不會啊,前段時期不是好好的嗎......再這樣下去,我們溢香苑真的就要關門大吉了”
其余幾人點頭表示同意,聽聞另一個叫鳳彩的姑娘道:
“姐妹們,不瞞你們說,我有個熟客之前來過好像說過這事,好像是群芳閣又來了幾個姑娘,不僅長相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重要的是她們都是京城平康坊出來的,哄人的手段可比我們高明多了,聽聞那些姑娘原本還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都不過十八......身份好著了,那些富家公子可喜歡著了,那像我們窮苦出身,手藝也少,都沒人要了,哎......”
這時另一個姑娘道:“彩鳳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我一個熟客,他也去了群芳閣,說那裡比起這裡好太多了,姑娘好,房舍好......”
一番話下來,其余姐妹們感覺這個群芳閣要比溢香苑財大氣粗太多了,叫彩衣的姑娘道:
“這個群芳閣可真是財大氣粗神通廣大,連官妓都能搞到,我們襄陽城中的大小官員她都能請去,不一般,不一般啊,曾經我們溢香苑也是無人不曉的好地方,那時候我們可風光了,誰能超過我們,多少富家官宦子弟搶著來,可如今姐妹你們看看,群芳閣一來,我們生意一落千丈,到如今一日才幾個人,在這樣下去,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另一個年長的店的姑娘道:
“是啊,來我們店的如今都是熟客了,都沒新人了,我有個熟客有一段時日都沒來看我了,恐怕他去看那邊了,還這樣下去,到時候恐怕我們都得喝西北風了”
另一個姑娘道:
“這可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溢香苑要是沒了,我們可怎麽辦啊,我都二十六了,誰還會要我這樣的老人啊”
另一個姑娘道:
“好在我這些年攢了點私房錢,到時候溢香苑真沒了,我就用這私房錢把我的賣身契贖回來”
“噓~小聲點,被媽媽聽到了又得倒霉了”
這時一個叫香蓮的姑娘道:
“對了,我聽我們裡的趙龜公說媽媽在外面弄了個女的回來,就關在我們後院的一處偏房中“
聽聞一個叫雲羅的姑娘道:
“我也聽說了,我還想去見見的,可院外有人守著,不讓看,這都好幾日了,除了一個粗使丫頭能進去外,誰也不能進去看”
香蓮繼續道:“我跟你你們說,我還特意問了那日跟媽媽一起去的龜公,他跟我說,媽媽這次帶回來的可是個絕頂美人,百年難得一見,他見了都魂不守舍差點沒緩過勁來......”
“真的嗎,這是這樣,那太好了,媽媽也不用藏著掖著啊,都是一家人,媽媽這是怕什麽,反正我們最後都要見的”
眾人眾說紛紜,這時張老鴇走了過來,眾人聊的正歡,完全沒注意她走了過來,張老鴇眉頭一挑道:
“怎麽,偷懶,想挨板子不成”
眾人嚇的連忙站成一排,彩衣道:
“媽媽,你也看到了,都沒客人,我們去哪裡接客啊”
張老鴇冷著臉道:
“沒客人,沒人你們就不能去外面招呼嗎,還用得著我來說嗎?”
彩衣道:“媽媽,外面都沒人,天又這麽熱,站著都流汗,我們還化著妝,總不能讓我們頂著一張花臉見客人吧”
“彩衣就你話多是吧,還敢頂嘴,這個月的月例你別拿了......”
一番懲戒後,張老鴇隨即叫這些人回去,今天到此為止,張老鴇走出大門,叫人取下掛著大門前的紅燈籠,張老鴇看向遠處街道拐角,眉頭緊鎖,過來那個拐角不遠就是群芳閣了,等關好門後,張老鴇隨即朝著後院一處偏僻的小院走去。
等來到小院,見屋內亮著燈,張老鴇思索了片刻直接走了進去,剛走進去,就見一個半大的小女孩在外屋道:
“張媽媽”
是伺候屋內人的小丫頭,張老鴇對著小丫頭道:
“他還沒睡”
小丫頭點了點頭,張老鴇道:
“你在外面好生看著”
隨即走了進去,走進裡屋,正好見一個絕美的身影坐在桌案前寫著什麽,這讓張老鴇不由的倒吸一口氣。
“
晴虹燈前美人坐,纖手揮毫寫雲煙。
風姿綽約如仙降,神韻清雅勝畫圖。
”
屋中之人見有人進來了,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來人者,隨即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