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你明天跟我一起出攤去”張老三喜笑顏開的對大牛說道。
“我—我—不—不去!”
“行行行你愛去不去吧,明天我就讓三臭子去,你在家和王猛子做糕乾。”
大牛聽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你—你要—那—那麽多—多—人—乾—幹什—麽?人—人—家不—不都—都是—是一一個人嗎?”
張老三有些氣憤了:“你懂什麽?咱家頭一回出攤,要有人站腳助威,那得拿出來點氣勢來知道嗎?要不你去。”
“我—我—不—不去—誰—誰—愛去—誰去!”……。
早晨張老三出攤了,他身穿一件嶄新的藍色的長袍大褂,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瓜皮帽子,手中提著兩籃子糕乾,興高采烈的出了門。夥計三臭子也是手提兩籃子糕乾,緊緊的跟著張老三的後邊。
剛離開家門,張老三的臉馬上紅了起來,此時他的心中不由得的開始加速的跳著,他莫名奇妙的感到有些羞愧了。一會兒他的臉就憋得通紅通紅的。張老三愣了愣神使勁的瞪大了眼睛,馬上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這事是光榮的,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再說了我張老三賣糕乾,那是人人羨慕的事情,我怎麽還感到有些羞愧了呢?不能這樣呀?”想到這些他又鼓足了勇氣堅定的向前走去。漸漸的張老三的心情平靜了,但一想到馬上就要發大財了,他激動的心情又是難以控制不住的“砰砰”的跳動。
一路上張老三抑製不住他激動的心情,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他急匆匆的邁著大步向著市場進發。人們一見張老三倍感新奇:“呀,快看這張老三也賣糕幹了,真是沒有想到。”“嘿,這張老三穿的真像個大老板!”
張老三聽到人們的議論,心裡美滋滋的,那嘴都快咧到後腦杓了。有人不斷的和他打招呼;“張老三你要發財了?”
“嘿嘿,發什麽財呀”
“張老三,當上大老板了?”
“嘿嘿,當什麽大老板呀?只是小本生意。”
張老三一路上喜笑顏開的和人搭著腔,向市場走著。
很快的張老三就來到了市場,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攤位,這攤位正好緊挨著陳老大的攤位上。原來這幾天由於陳耗子、二禿子他們收取的保護費要的太多,因此好多攤位的人們,都交不出錢來也就不出攤了。這倒是給張老三提供了方便。
張老三和三臭子很快的就把糕乾擺在了攤位上,那攤位上馬上就圍上了很多人,人們感到很是新奇。張老三不由得臉又紅了起來,而且還一直紅到了脖梗子。有人不斷的和他開著玩笑:“嘿,你們看這張老三穿的,真是跟個大老板一樣,還抖起來了”
“瞎說什麽呀,什麽大老板呀?只是小本生意呀。”
“嘿這張老三見人也不說話了,你當老板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瞎說什麽呀?我這剛擺攤兒。”
“張老三,你這臉又被老婆撓了吧,怎麽都成了花瓜了?”
“瞎說什麽呀,這是被貓抓的。”
開了一會兒玩笑,張老三忽然想起了正事,於是他鼓起勇氣大聲說道:“我說各位鄉親們,今天我們張家糕乾廠正式開始生產了,歡迎大家來買我們的糕乾,我們保證做到公平合理。同時我們也歡迎大家給我們代賣。”話音剛落,只見王亮也提著兩籃子糕乾來到了市場。他身穿一身深藍色的嶄新的衣服面帶微笑。他很快的就把糕乾擺在了張老三的對面的攤位上。人們一看更加的感到新奇了,有人笑著說道:“嘿,今天可真是熱鬧了,這真是糕乾大聚會了。怎麽這麽巧啊,你們是不是在家商量好了的。”
市場上同時出現了三個賣糕乾的攤位,確實是很新奇,那陳家老大陳文竟、張老三、王亮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面面相覷。
這樣的場面陳文竟很是高興,只見他雙手抱拳笑著說道:“張三叔、王亮兄弟咱們賣糕乾的都聚在一起了,我相信咱們的買賣一定會紅紅火火的,這就叫車多不礙道。”
張老三、王亮也是笑著說道:“對對對一定會的”
很快的二禿子、陳耗子、鄭啞巴他們就來到了張老三的攤位上,只見二禿子把禿腦袋一晃笑著說道:“張三叔我們沒想到您會出來擺攤,看起來您要發財了。”
“發什麽財呀?只是小本生意。”
二禿子又接著說道:“別的我們也不說什麽了,你交攤位保護費五十個銅板。”
張老三一聽心裡頓時就一激靈,馬上說道;“我說幾位,我這買賣剛出攤兒,現在還沒有掙到錢,等我掙到錢我一定交。”
陳耗子眯著他那雙小眼睛說道:“張三叔這可不行!這是鄉裡決定的,我們不能破壞了這個規矩,任何人都要交的。如果不交就不要在這裡擺攤兒了。”
“我說三位兄弟我這裡真的沒有錢,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有錢一定交。”
陳耗子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就看在咱們鄉裡鄉親的份上,你交二十五個銅板吧,這可是念在我們街裡街坊的情分上,你可不能再為難我們了。”
沒辦法,張老三隻得交了他們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那陳耗子給張老三開了一張收據,三個人轉身離去。張老三心裡這個氣呀,一個勁兒的罵大街:“媽的,真不是人揍的,我交了你們錢還要看在街裡街坊的份上。”
這三個人轉身來到了王亮的攤位上,王亮好說歹說也是交了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把王亮氣得也是心裡一個勁兒的罵:“媽的,我這還沒開張呢,就先交了你們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集市上的人們,漸漸的多了起來,陳文竟就開始大聲的不停的吆喝起來:“走一走,看一看呀,陳家的糕乾大甩賣嘍。三個銅板買一包,買兩包送一包嘍。”
集市上的人們,聽到了陳文竟的吆喝聲,很快的都去了他的攤位上,人們聽說他賣的糕乾買兩包送一包,都爭著搶著買他的糕乾,那陳文竟的攤位很是紅火。而張老三、王亮這邊的攤位上卻是冷冷清清了。他們只是乾瞪著眼,看著陳老大一包一包的把糕乾賣出。王亮算了一下,陳文竟這樣的賣糕乾,比批發價格還便宜,也就剛夠本錢,根本就賺不到錢。因此他也就沒有了底氣,心裡只能是乾著急。
那張老三把他那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更是心裡著急上火了。急得他半天才喊出了一句;“糕乾——。”那喊聲真是有氣無力,但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憋得通紅通紅的。人們好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張老三的喊聲,還是往陳文竟的攤位上擁去。張老三陰沉著臉對三臭子說道:“你給我大聲的喊兩聲。”
只見三臭子運了運氣高聲喊道:“刀蛋—!”
這三臭子長得眉清目秀,也是一個英俊漂亮的小夥子,就是說話是個大舌頭。說話也是不利落。他把糕乾說成了“刀蛋”接著那三臭子又大聲的喊道:“刀蛋—!愛(賣)刀蛋來—!”也別說這三臭子這樣的喊聲很是響亮,比張老三的喊聲大多了,他這一喊還真是過來了幾個人。有人急忙笑著問道:“張老三你賣什麽哪?”
三臭子很是嘴快馬上說道“愛刀蛋哪。”
人們聽後不由得“哈哈”大笑。
三臭子很是自信,一看攤位上有了人,又馬上大聲的喊道:“刀蛋—!”這可把張老三氣壞了:“行了行了,你別喊了你先回去吧,到家跟大牛他們把米磨了。”
三臭子聽後很是高興,於是便說道:“好,那叔我就先回去了,我帶(再)給您喊兩燈(聲),刀蛋—!”
第二聲三臭子剛喊:“刀”就被張老三急忙的攔了回去:“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別喊了。”那三臭子很快的轉身回去了。
人們哈哈的大笑,有人問道“張老三你到底賣的什麽玩意兒。”
趙大琪答道:“你們剛才沒聽見嗎?人家賣的是刀蛋!這個你們都不懂啊。那刀蛋不就是菜刀和雞蛋嗎?是不是張老三?”人們聽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張老三也是哭笑不得
無奈的笑了:“瞎說什麽呀。”
“張老三你怎麽讓他喊呀”
張老三歎了一口氣:“咳,誰知道他這樣呀?”人們又是一陣哈哈的大笑。
說實在的張老三平時很是喜歡和人們開玩笑逗貧,但是做買賣在人們面前吆喝,他還是很難開口的,而且很是害羞。剛才他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已經很不容易了,那一聲喊把他的臉已經憋得通紅了。相反,那陳文竟越是人多,越是來勁兒。
只見陳文竟,中等微胖的身材,穿著一件黑色碎花綢緞閃光的長袍大褂,頭上戴著黑色的地主帽,那油光潔白的臉上,流露出燦爛的微笑。他不斷的大聲吆喝著,一會兒又手舞足蹈的唱著。
也別說,這陳老大的唱功還真是不錯,也確實好聽,而且他的藝術表現力和演技都很強。 只見他一邊唱,一邊不停的搖頭晃腦:“陳家的糕乾美又香呀—啊—啊—啊—啊—啊——啊。買兩包呀送一包呀,—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曲子來自於《亂彈》。(亂彈是我國戲曲的一種,以啊啊腔為主旋律)
人們很是樂意聽陳老大唱的“啊啊腔”,也很愛看陳家老大搖頭晃腦的表演,不時的掌聲響起一片叫好聲。這陳文竟更加的興奮了,他人越多越撒歡,演唱起來越來勁兒。只見他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逗得人們一陣一陣的哄堂大笑。這可把張老三、王亮氣得夠嗆。尤其是張老三更是怒火心中燒。這一天下來張老三、王亮一包糕乾也沒有賣出去,竟看那陳老大那搖頭晃腦的表演了。,聽著那不斷的“啊啊腔”了。這真是讓人不斷的起急、上火,更加可氣的是,還白白的交了二禿子、陳耗子他們二十五個銅板的保護費。
張老三憋了一肚子氣回到了家一看,大牛他們又做了三十多藍子的糕乾。這連昨天的就有七十多藍子的糕幹了。給張老三氣得真是如同火上房一般,不由得跟大牛喊了起來:“你媽逼的真是越急越添亂,你做這麽多幹什麽?這昨天的糕乾一包都沒有賣出去,你也不看著點兒,不會少做點?你怎麽心裡一點數都沒有?真是把人氣死了。”
“我—我—我—本—本來就—少做了,要—要—是—真—真—正做—做—起來—能—能—做—五—五十多—籃子呢。”
“行行你能,我他媽的懶得搭理你”說完張老三一頭扎在了炕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