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扎撒 第一十七章 東林書院大學堂（一十）

巴圖馬上沉默下來，半晌才抬起頭，看著一直注視著他的納蘭，說道:“我想過了，不怎麽辦。我們走，馬上起程！”

納蘭起身，說道:“好，你要是已經想好了，咱們這就走。”

二人不由分說，立即進入屋中，迅速整理好了行李，與剛來東林書院時，行李包袱的大小，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而且納蘭笑著對巴圖說:

“可能兒子還有些行李吧。”

話音沒落，聽得院子裡，成長生喊道:“孩兒也沒甚行李，隨時可跟隨爹娘起程。”

巴圖和納蘭聽得，馬上提著包袱走出房門，站在台階上，看到院子裡有二十多個弟子，都民提著行李包袱，整齊地站在院子裡。

成炤和長生站在最前列，見先生出來，成炤也大聲說道:“孩兒也沒甚行李，隨時可跟隨師父、師母起程。”

納蘭馬上問道:“這麽多人，都確定要隨我們走嗎?”

馬上西廂房裡的，幾個年齡都比東廂房裡的同儕們，都要大一些的弟子，走上前來，對巴圖和納蘭說:“我等現已無家可歸了。我們願與東廂房裡同儕們一樣，入成氏宗門，終身追隨師父、師母。請師父、師母準許！”

說著，這幾個弟子就跪下，要給巴圖和納蘭磕頭行拜禮。

巴圖看著跪著的五個弟子，走下台階，把他們一一扶了起來。

說道:“大家這些年都看得到了，為師只是兩個從漠北逃難而來的窮酸書生，在此以教書為生而已。當下，你們都已學成畢業，為師也該離開了。為師過去的微薄薪水，也都用於你們的日常生活之中了，卻不曾有任何積蓄，甚至沒有前路通行的盤纏。現時，又天下大亂，你們再跟隨著為師，已前途渺茫，吃苦受罪，甚至難以糊口為生。所以，各位還是尋求家境尚好的同儕，互助提攜，各圖前程去吧。”

聽著這麽一通說辭，二十位弟子，當然包括長生，都跪下了。這回，不再是東廂房規矩的單腿下跪，而是很正式的跪在了巴圖和納蘭的面前。

特別是那五位西廂房的弟子，低著頭，眼淚已奪眶而出。

沒等巴圖和納蘭再好言相勸，成炤先開腔道:“師父、師娘，我手裡還有一些銀兩，足夠大夥一段時日的生活開銷。請師父、師娘一段時日不必為銀兩擔心。”

成炤的話，一下子就點燃了大夥的信心，馬上那五位師兄抬起頭，對巴圖說道:“師父，我們幾人，力氣大，能射獵，能抓魚，決不會讓大夥哦著。”

巴圖正欲讓大家都起來，卻聽得院子門口外，顧倩倩的聲音傳來:“巴圖大哥、納蘭姐，這裡有銀兩一百兩，車馬我也準備好了。說走咱們就走，無論天涯海角，咱們都去得的！”

剛被巴圖拉起來的成炤，則轉身對顧倩倩說到:“二娘要和我們一起走，那就再無任何憂慮之事了，請師父、師母，答應這五位師兄的請求吧！”

巴圖聽著成炤這番話語，頓時，有些傻眼了。

他突然結巴起來:“成炤，你，你們，誰，誰答應你，你們了，還東拉西扯上一大堆人。”

顧倩倩把那個說是裝著一百兩白銀的包袱，一把塞到成巴圖的手裡。

成巴圖冷不防，雙手馬上捧起，感覺到了份量，也不敢正視顧倩倩。納蘭也故意退到一邊，一個一個地把跪著的弟子都扶了起來。

然後再看看巴圖，他也正以尋求幫助的眼神，看著納蘭。她抿嘴笑了笑，說道:“好吧，你們五個也跟著師父認個家門，拜謁一回祖先吧。”

當然，說是這五人拜祖，所有人也都一起進行了祭拜。

完畢，納蘭又說道:“巴圖、倩倩，眼下時局動蕩，也無法給你們舉行大禮了。今兒，當著二十位弟子的面，我想作個主，你二人也在祖宗牌位前，行個大禮，先就成了一家人。往後有機會，再補辦大禮。如何呀?”

顧倩倩紅著臉，低著頭，也不吭聲。巴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嘴巴也不聽使喚地:“這，這……”終究也沒說出什麽話來。

倒是長生，聰明淋漓地，湊了過來，大聲說道:“爹，二娘，孩兒祝福你們。”

成炤和東廂房的十二位弟子，也學著長生的樣子，大聲說道:“師父、二娘，孩兒祝福你們。”

而西廂房裡的六位，則也趕緊學著長生的樣子，大聲說道:“師父、二娘，弟子祝福你們。”

納蘭聽著，心裡想著，這五位和成旺才，都和倩倩差不多年紀，故以為是平輩之人，所以不自稱孩兒。不過，她馬上覺著:“還是不對！”

隻說道:“你們五位，雖未入成家門，但論輩份，將來也都是二娘的晚輩，明白嗎?”

這五人加上成旺才，他們聽著，也馬上認識到自己的不敬，趕緊糾正道:“孩兒祝福師父、二娘。”

成巴圖在這會兒， 馬上鎮靜了自己。他挺了挺胸口，清了清嗓門，對顧倩倩說道:“倩倩，謝謝你這些年，一直不離不棄，放棄了自己高貴的家境和富裕的生活，跟著我受苦受累。我向你說句對不起，更向你保證，我將盡我所能，一定不讓你受到委屈，一定讓你幸福！”

顧倩倩聽著，眼不眨地看著巴圖，心裡一陣暖流，頓覺幸福滿滿地，也馬上恢復了豪爽和開心的樣子，高興地說道:“巴圖哥，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我能吃苦受累，我也會像納蘭姐一樣，能出色地分擔一切困難和危險，當好你的賢內助。”

眾人都拍手鼓掌叫好。

很快，巴圖、納蘭和倩倩，他們帶領著二十位弟子，正式踏上了征程。

黃大頭引領著大家登上了一艘更大了一些的新船。對巴圖說:“成老爺，我來東林賺得錢，加上把舊船賣掉的錢，湊合一起，買了這艘大船。您看，這才能載得下二十幾人，哈哈……”

納蘭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黃師傅總是有遠見，否則，原來那條船確實小了點兒！”

黃大頭則說:“嗨，我可沒那遠見。本是想下中原時，能夠讓成老爺和夫人，還有長生少爺，你們能寬敞一些，舒適一些。現下，能帶上這麽多人，也，也很不錯哈！”

巴圖馬上說:“黃師傅，往後不要叫長生少爺了，也不要叫我老爺了，還是在書院的稱呼為好。叫我先生，叫長生就叫長生。因為，他也算是你這個武教頭的弟子。”

那些弟子們，也趕緊拱手對黃大頭行禮道:“謝黃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