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頭這回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對巴圖說道:“成老爺,您講得太對了。那孔儒文化,其實就是漢奸文化!這種漢奸文化,教化出的官員,一個個都隻想著發財、發家。欺壓百姓、謀財害命,卻隨時都可以把國家出賣掉!”
“真是啊!”巴圖也感慨起來:“闖王這麽輕易地,就掃平汜水大營,督軍大人不僅不抵抗,反而要捉拿我們,要把我們獻給闖王,做他們的投名狀。信不信?闖王北上帝都,將指日可待。”
“信!”黃大頭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巴圖又說道:“永王本可以六千人馬,與李自成周旋。若永王六千人馬在,那督軍呂大人,可就要掂量掂量,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叛變投敵。可是,永王卻太貪多了,以為呂大人會有多麽忠誠。唉……也怪我,沒有直接把孔儒漢奸文化,無時無刻不在侵蝕朝廷的危害,及時講明給弟子們!”
黃大頭見巴圖如此歎息,便安慰道:“成老爺,您可別自責。成炤那小子,從小就被孔儒東林太傅教化著,您怎麽能拗得過人的本性呢?您看長生,我是看著他長大的,那才叫有德行,是不一樣的,我看著就喜歡!”
“長生……”巴圖念叨一聲,也和黃大頭一樣,席地,盤腿而坐。
長生這邊,成戌趕緊也起身,彎著腰,查看了一下長生碰著頭的地方,心疼地說:“哎,小師弟呀,往後可得小心些,你再皮實,也得悠著些。”
長生笑了笑:“不打緊的。”
成亥也說:“看著小師弟剛才斬殺了那麽多,都高出一頭的強敵,當時我真的是捏著一把汗,恨不能自己衝上去幫上一把。可是,師傅有命令,不得離開永王半步!”
“我爹要是知曉,那永王是假裝中毒的,就不會再那麽命令了!”
長生還是帶著情緒地說著,可成戌則說:“師父應該是知曉的。聽永王殿下說,他是按師父的指示行事的。”
長生這才無可奈何地說:“原來,是我傻呀,趕情誰都曉得的事兒,只有我一個人還弄不明白。”
正說著,突然長生也食指按住嘴唇,示意三人都不要再說話了。
只聽得崖石上,一匹戰馬踏石而來,聲音不再急促。顯然是那騎士正在搜索著,片刻之後,他不僅沒有往前走去,倒是下得馬來。
那人站到崖石上,半晌才輕聲喊道:“少將軍,長生少將軍,你在嗎?”
長生馬上聽出,是那個被他救起的義軍俘虜,叫趙琳的。
他正要起身出去,卻被成亥拉住。並示意長生,等等再說,看下有沒有帶來義軍。
趙琳將自己的坐騎,與牽在後面的那一匹,還帶著雙人馬鞍的戰馬,一起綁在了旁邊的大樹杆上。嘴裡還說道:“你們自己吃些草吧。等找到長生少將軍了,就帶你們吃炒豆去。”
那匹雙人馬鞍的高頭大馬,似乎聽得明白,開心地,點著頭,兩隻前蹄蹦噠了兩下,仰頭長嘯一聲。
長生馬上聽出:“啊!這是我和炤師兄騎的那匹戰馬。”
他趕緊爬上崖石,伸出頭看了看,只有趙琳一個人。
只聽得趙琳拍著長生的坐騎,又說道:“大黑子,你還挺有靈性。不過呀,你帶的路,怎麽還是找不到少將軍呢?”
長生趕緊輕輕喊了一聲:“趙琳,是你嗎?”
趙琳扭身,見到長生在崖石下,只露了半個腦袋。忙奔了過去,喊道:“少將軍,您果然在此。”
他伸手拉住長生伸出的手,一把便把他拉了上來。
長生坐在大石頭上,指了指崖石,對上地鐵琳說:“還有兩位師兄在下面。”
趙琳便過去,又一個一個地,把成戌和成亥,也都拉了上來。
趙琳趕緊跑到他的馬匹前,取出了一個食物袋和一個水袋。他遞給長生:“少將軍,您吃點東西吧。”
長生謝過之後,從食物袋中,拿出了一個餅子,他掰成三塊,遞給了成戌和成亥一人一塊。
長生又把裝食物的皮袋子,遞還給了趙琳:“你自己也吃點東西吧。”
趙琳則說:“俺不餓,這就是給您留的。”
長生看了趙琳一眼,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咽了一下口水的樣子,就知道,趙琳自己是舍不得吃,這僅有的一點食物。便說道:“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說著,就要把剛咬了一小口的三分之的,一小塊餅子,要重新放入食物皮袋之中。
趙琳慌忙奪過皮袋子,不讓長生將那塊小餅子放入食袋中,又輕輕舔了一下嘴唇,才說道:“少將軍,您別不吃呀!那,那,我也吃。”
他將手伸進牛皮袋中,摸索了一會兒,才揪了一小點餅子,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就把食物皮袋子扎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長生,咧開皺裂了的嘴唇,笑了。
長生有些心疼地問道:“趙琳哥,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趙琳沒馬上回答,而是把牛皮水袋的塞子,拔了下來,遞給了長生:“少將軍,您喝水!”
長生接過水袋,輕輕喝了一口水。又輕輕搖了搖,感覺水也不多了。就遞給趙琳,命令似的口吻,說道:“趙琳哥,你趕緊喝一口,再給二位師兄一人喝一口。”
趙琳聽著長生又叫他哥,心裡特別地溫暖。
他聽話地,喝了一小口水,再按照長生說的,把水袋遞給了成戌和成亥。
他低下頭,眼淚就又湧了出來。
他這一生十六、七年的遭遇中,在家鄉,父母被串通孔儒東林黨的惡霸逼死,自己從小就一直給惡霸做牛做馬。本來,響應李闖王的號召,拉起官逼民反的大旗,從了義軍。雖說能吃上飯了,卻依然從來沒有人看重他。
是長生救了他一命,為他療傷,還把戰場繳獲的一匹尚好的戰馬,交由他騎乘,這是從來沒有的貼心對待他。
他當即便覺著,像長生這樣能文能武的少將軍,能夠不僅不嫌棄他,還真誠地像兄弟一樣以禮相待。這是他一生中的福氣,他下定決心,從此跟隨著長生,為長生而活,甚至為長生而死。
當他隨長生進入汜水大營,便以長生貼身隨從和馬仔的身份,分得了一點食物。
喂好了長生的那匹,配帶著雙人馬鞍的,高大的黑色戰馬,又好生梳理、清洗了一番。就牽著這兩匹馬,到大營外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