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長生心裡有些不自在了,他這麽一點兒年紀,就收徒弟,要是讓爹娘知曉了,還不定怎麽教訓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可他要與趙琳稱兄道弟,趙琳卻死也說不敢。還弄了些讓人更加不能禮遇的稱呼,諸如:“主人”、“聖賢”、“恩人”之類……
他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趙琳,往後就也一樣稱呼戌師兄和亥師兄吧。”
這樣一說,長生心裡似乎有些平衡了一些。想起爹娘的教誨,眼下卻得不到他們的意向,自己又真不知怎麽面對。
他又喃喃說道:“我想我爹了!也不知他現下怎樣了?”
他抬起頭,見二位師兄又要勸解他,便開口說道:“二位師兄,我覺得著接下來,先得確認我爹和黃教頭的狀況,才能安心地去找我娘,炤師兄永王也會去到我娘那裡,我們稍後再趕去與他們會合。”
成戌和成亥聽著,馬上說道:“小師弟,你擔心師父的安危,我們都理解。但是師父說好的,要我們帶你直接去找師娘,還有那六位大師兄。”
“不行。”長生立即反對道:“要不,你們先直接去找我娘和六位大師兄,到時,你們也就能早些與永王會合了。”
趙琳一聽,便馬上對長生說:“師傅,我是無論如何都會跟隨在您左右的。戌師傅和亥師傅,你們二位趕緊去與永王會合吧。”
正在此時,長生似乎聽到遠處汜水大營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如晴天霹靂,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但是成戌、成亥和趙琳三人,都說感覺到大地有些晃動了一下,卻都說沒有聽到什麽響聲。
長生馬上意識到,是自己的超常聽覺,讓他能夠從聲音的方向,感知到:汜水大營裡,一定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他頓時心亂如麻,當即起身,過去牽上那匹雙人馬鞍的大黑馬。
他扭頭看著他們三人,都不知該說什麽,又都有些遲疑是要勸解長生,還是要跟隨長生一起走。便對大家說道:“只有兩匹馬,我建議身材大些的與身材小些的一匹馬,這樣兩匹馬就能載上咱們四個人了!”
按照長生的建議,大家馬上就分配好了搭檔方式:成戌和長生一匹馬,成亥和趙琳一匹馬刺。
成戌說道:“為了咱們今後好稱呼,也便於掩人耳目,咱們年齡和身形,其實在外觀上,都相差不大。不如也還是按照小師弟說的,都以兄弟相稱為好。”
趙琳馬上問道:“這不太合適吧?小的可不想佔幾位師傅的便宜。再說了,叫少將軍恩人為師傅,俺就覺著對不住了;再改叫小弟,那可就更是使不得!”
長生笑了一下,馬上又恢復凝重的表情,說道:“趙琳,我叫你三哥,心裡很踏實。你每次叫師傅,我反而覺著很……”長生想著措詞,最後還是說成了:“很是尷尬。我覺著就按成戌大哥說的,咱們現在就改口吧!”
成亥也同意,先叫長生了一聲:“四弟,以前總叫你小師弟,真覺著順口。這些日子,搞得大家都混亂了。”
長生上馬,成戌也上馬;趙琳和成亥也一同,上了趙琳前些日子一直騎的那匹馬。只是他們這匹馬上的馬鞍具,是單人用的,坐上兩人,實在有些擁擠。但好在是個超大號的馬鞍具,他們二人的身形又都不胖,所以還算湊合。
四位少年,沿著來路,返回,向著汜水大營奔去。
剛才的那聲巨響,的確是從汜水大營中發出的。
當時,成巴圖和黃大頭,被手持大馬士革彎刀、金盔鐵甲,至少有五千驃騎的大隊人馬,重重地包圍住了。不僅他們二位,不想再無味地拚命,便席地而坐在了地上,以逸代勞。就連那些高頭大馬的義軍驃騎戰將們,看著周圍幾百具屍首,也知這二人的厲害,並不想也與他們激戰。
加之李闖王有專門的命令,要留下成巴圖的活口。
所以才有眼下如此的場面:五千騎兵離成巴圖和黃大頭遠遠地,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而成巴圖和黃大頭他們,則要看看,李自成到底要怎樣?
可沒有想到的是,二人就這樣坐著,那五千騎兵就這樣圍著,什麽動作都沒有,一直這麽樣持續了快半個時辰了。
只有汜水大營中的喊殺聲,明軍三萬多將士的鬼哭狼嚎聲!
李自成這是要復仇,要殺滅絕那三萬明軍。
成巴圖聽著那震耳欲襲的喊叫聲,讓他心裡極為不舒坦。 uukanshu 他起身,要衝出圍困大陣。成巴圖喊道:“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們已經放下武器,他們已經不抵抗了,他們已是俘虜,怎麽可以這麽濫殺無辜?”
但是騎軍們一直往後退,沒有任何一個人要與成巴圖靠近,也沒有任何人回答或解釋他的問題。
成巴圖喊道:“你們後退是吧?那我就進大營。我一定要阻止你們這種,毫無分別地大屠殺!”
依然沒有人搭理他半句話。
黃大頭看著,成巴圖如此憤怒也不是辦法。便拉著巴圖說:“成老爺,別激動,咱們還是想法子,或者運輕功飛身衝出包圍圈吧!”
但他和巴圖抬頭再看看,面前烏鴉鴉望不到盡頭的驃騎大軍,又怎麽能駕起輕功飛得出去?真動起手來,又得幾十上百條性命搭進去。而且,當下,他們不僅已將要精疲力盡,更是早就饑腸轆轆。
開打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包括他們二位,均無人幸免。
所以黃大頭還是力勸巴圖,再忍耐一下,也許那闖王李自成,馬上就會到了。只要他一出現,情況就會有可能來了轉機。
成巴圖也真是累了,他聽到勸說,再看看面前的圍困大陣,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歎道:“唉,這個李自成,還真不簡單,朱慈炤想替父抵抗,挽救大明,恐怕他不是對手啊!”
黃大頭看著巴圖的體力已有些不支了,心裡便明白,接下來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他說道:“成老爺,您就是太善良了,那個朱慈炤,從小就被孔儒東林黨人教化,根本是沒有接替大明的氣度和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