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扎撒 第四十四章 奮力扒出屍骨和遺物（上）

“我爹他，真的被李自成抓走了?”

成長生仿佛自己都不相信地問道，聲音裡充滿了疑慮和不自信。

黃大頭看著長生，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慢慢地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那個坍塌了，已經燒成灰燼的帥府廢墟，眼淚流了下來。

他站起身，朝著那個廢墟走去。

長生心裡早已明白，那座帥府，是大石塊精工堆砌出的巨型建築群，只是放火焚燒，是不會倒塌成這麽一片廢墟的。他聽到的那聲巨響，一定是發生了埋藏大量烈性火藥，同時引起的大爆炸！

他早已沒有了淚水，心裡只有悲憤！

他說道:“當初，父親和母親，還曾提起:李自成是農民義軍，是反對東林孔儒貪官汙吏一黨的。現下看來，也不過是濫殺無故，燒殺搶掠的一幫小人。他們比起東林孔儒一黨，也都是一丘之貉。我，我一定要找他們算帳！”

黃大頭停下腳步，轉向長生，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說道:“我覺著吧，成老爺當時被逼進帥府之中時，那李自成也是一同進去了。所以說，那大量的火藥，一定不是李自成義軍埋下的，他們沒有時機。害死成老爺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長生心裡其實一直存在著僥幸，他不相信，黃教頭都能衝出重圍，他爹就不能?

而且，那帥府都被炸掉了，他並沒有想到他爹成巴圖，當時就在帥府之中。

可是，他靈敏無比的聽覺能力，卻突然清清楚楚地聽到，黃教頭明白清晰地說了“成老爺被逼進了帥府之中”和“害死成老爺的，一定是另有其人”這句話。

長生生怕自己聽錯了，他又調集頭腦中的記憶，迅速進行了多遍回放，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他本想著自己很堅強，自己單獨遇事時，一定要按照父親教導的:要鎮靜。

可此時，他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開始湧出，他腿腳開始發抖，他搖晃了一下，被身體黃大頭及時地一把扶住。

黃大頭看著長生蒼白的臉龐，心裡一陣酸楚，他不忍心直接說出，這個還是少年的孩子，此時，已是孤兒！他本想循序漸進地，逐一慢慢地，把長生父母親成巴圖和趙納蘭，兩位都已過世的事情，讓長生一點一點地接受。而不致於使得這孩子，一下子悲傷過度。

眼下，黃大頭還沒告訴長生，她母親的事情。

他這個大男人，此時，卻有些手足無措了，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趙琳和成戌、成亥，此時，當然已知曉，師父已遇難。

他們壓抑著心裡的悲痛，默默地不發一言。

長生突然掙脫黃大頭，拚命地向著那片坍塌的廢墟奔去。黃大頭也是一楞，馬上反應過來，對那三位說:“你們先不許提長生他娘，不許提你們的趙師母，知道嗎?”

黃大頭狠戾地命令著三位，這一下子讓三位青少年，馬上害怕起來。莫非，莫非師母也出事兒了?

他們不敢問，也不敢想，默默地平複了一下心情。趕緊地隨黃大頭，一起跟上長生，向著那斷壁殘垣的廢墟跑去。

長生的聽力，即便黃大頭以為長生跑遠了，小聲地對那三位說的話，還是讓他聽了進去。只是他一門心事地想著，父親當時在那屋中，就一定留有屍骨。

雖說是四十裡外都能聽得見的爆炸聲，一定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炸的粉碎。但是，長生還是要盡到為兒為子的孝道心意。

他一定要找到父親的遺骸，這樣才能向母親交待，才能安葬父親。

他邊跑邊抹了一把眼淚，大腦裡似乎聽到了什麽，只是心裡震動了一下。但由於他極度的悲憤，並沒有來得及反應，聽覺記憶裡，黃大頭對那三個兄弟說的什麽話，他並沒有反應。

也許黃大頭知曉，長生和成老爺一樣，擁有著非常強大的聽覺特異能力，他是故意往長生的大腦中婉轉地灌輸著，早晚都得告訴他的事情。也好讓他沉下心來時，能夠逐漸地接受現實。

五個人，到處找到一些硬器，作為工具和撬杠。他們開始在廢墟上，可能是李自成與成巴圖會面談話的地方，不停地挖掘，搬開亂石。

終於，他們看到了已經扭曲的鐵柵籠子。

他們趕緊集中力量，一番拚命的努力，終於挖出了整個籠子的地方。

這麽巨大的鐵籠子，是人都能看得出，這是用來關人的。

長生通過方位測算，確定此處，正是那個呂督軍大人的日常辦公場所。

黃大頭說:“這一定是那個姓呂的家夥，設置的機關，用來對付異己和刺客的機關。你們看看，這麽粗重巨大的鐵籠， 如果不是整個建築坍塌，是無人能夠逃脫的。”

長生咬著牙關，惡狠狠地說:“這個姓呂的老狗，真是作惡多端，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去。”

突然，在鐵籠一角，似乎有人發出了呻吟:“快來救救我吧，你們快來救救我吧！”

黃大頭見長生看向那邊，也住口聽了一下，確實有人在呻吟，發出了微弱的呼救聲。

長生趕緊攀爬了過去。

幾個人全力，搬開一塊大石板，下面居然有個三角型的小空間，裡面有個明軍士兵打扮的人，右半身被三塊壓住，動彈不得。

這士兵的身下，似乎還有個人。

也許因重物砸下來時，石板橫著支撐起的小空間，隔離了其它爆炸物砸向這個可憐的士兵。而他身下的人，也使得他，有了一個緩衝作用“墊”的幫助，才幸免沒有死亡。

幾個人奮力地，把這個士兵救了出來。

長生趕緊給他包扎腿和胳膊上的傷口，趙琳又給這士兵喂喝了一些水。

士兵蘇醒過來，認出了長生正是先前，同四皇子朱慈炤一起領軍打了個大勝仗的副將——成長生少將軍。他無力地，伸出左手，使勁握著長生的手，慢慢說道:

“成少將軍，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醒來時，就以為被壓在下面，出不去了。我就想著，就當咱，給成大軍師殉葬了，也是很光榮的！”

長生聽著，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問道:“成大軍師在哪兒?”

那士兵松開長生的手，朝著扭曲變形的大鐵籠子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