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扎撒 第五十二章 回黃家溝去（六）

黃大頭則上來攔住了長生:“長生，算了。你娘本就有絕地反擊功法，當時身中一掌，也沒向他動手反擊。說明，說明你娘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讓他死。你爹娘，是真的都把他，把你們師兄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眾師兄們聽著黃大頭的勸說，他們才明白，黃大頭為何當時，只是教訓了一通朱慈炤，而並沒有下狠手。

其實，長生也並不想殺掉朱慈炤，他隻想再狠狠教訓一下朱慈炤。

看著長生猶豫，朱慈炤乾脆在地上，跪直了身體，左手扶著斷了筋骨的右手，也趕緊說道:“是啊，長生小師弟，我們始終是師兄弟。”

長生仰頭長歎一聲:“爹，娘，你們都是為了成炤而慘死。今兒，孩兒不誅殺成炤，算是給你們報仇了嗎?”

成巳見眼前情景，扔下手中的刀，與朱慈炤一並跪在了一起，懇切說道:“長生小師弟，我是永王殿下的死士，也早就與其他師兄弟一起下過決心，我們也一樣是您的死士。難道，咱們師兄弟，就不能如師父、師母在時那樣，都還是兄弟麽?”

長生聽著，終於轉身，使勁扶起成巳。但沒有看一眼朱慈炤，他對成巳說道:“巳師兄，你們十二生肖，都永遠是我兄弟。但殺我娘的成炤，決不再是我兄弟。今兒，我可以看在師兄們的份上，放了成……朱慈炤。你們走吧，從此再無往來相見！”

長生轉身，毅然決然地，走了。他走到黃大頭和顧倩倩他們面前，對黃大頭說:“黃叔，我跟您回黃家溝去！”

顧倩倩前日就已與長生，在守靈之時，促膝長談過了。今後的安排和打算，他們都已相互說明。眼下，顧倩倩和六位大師兄都圍著長生，相互依依不舍地擁抱、道別。

長生與黃大頭一起，按照成巴圖安排好的去處，逐一送走了顧倩倩和六位大師兄。然後，他們也一起準備上路回黃家溝去。

趙琳牽來了長生的那匹雙人馬鞍的大黑馬，和他自己的那匹、長生賜予他的大白馬，順便也把黃大頭的那匹戰馬牽了過來。成戌和成亥，毫無疑問地，接過牽馬繩，還是要和長生與趙琳，四人同騎乘那兩匹馬。

這下子，成酉和成申有些著急了:“長生小師弟，我倆也想好了，要隨您而去。無論天崖海角，我倆都跟隨著您。”

長生看著二位小師兄，馬上說道:“你們二位小師兄，有經朱慈炤同意麽?”

成戌和成亥也趕緊說:“成申、成酉二位小師兄，你們和我倆不一樣。我倆是朱慈炤拋棄的死士，回不去了。可你們，跟著他，有官糧吃，有身份，何必隨我們去到鄉野做農夫或工匠?”

二位小師兄，原地站在那兒，什麽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眼淚汪汪地，似要哭出聲了。長生看著他們，知也是被朱慈炤覺著幫不上忙，還消耗他的錢糧。時時罵他們多余、沒用，甚至趕他們滾蛋。便對黃大頭說道:“黃叔，就也帶著他倆一起走吧?”

黃大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二位長生的小師兄，則說:“好！雖說俺師傅的黃家溝，也是不養閑人的。但好在，你們都是有意放棄朱慈炤，而改做長生的死士，對吧?”

二位立即跪在長生的面前，似乎有意要讓，還在不遠處包扎、療傷的朱慈炤聽到，大聲地說道:“長生小師弟，我二人，從此與朱慈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來往。從此，我們就是您的死士，一生一世永不悔改。”

朱慈炤聽到，也有氣無力地喊道:“成申、成酉，我早看你二人有反心。你們二人，既能背叛於我，就一樣也能背叛長生。等著吧！”

長生想回擊幾句，被黃大頭拉住了。

但成申和成酉卻不顧一切地喊道:“朱慈炤，我們十二生肖本就全部一起發過誓，我們不僅是你的死士，也同樣是長生小師弟的死士。現下，咱們只是分道揚鑣，並不是背叛！請你搞搞清楚。”

黃大頭拉了他們二人一把，隻說道:“既如此，那我們走吧，不要再廢話於他。”

二人大聲回答:“是，黃教頭。”

幾人便一起牽著馬，來到驛站，又買了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算是成申和成酉二人，也有了同乘的馬匹。

六位少年，都不胖，年齡最大的趙琳與成申和成酉都是十六歲，而成戌和成亥十五歲，長生只有十三歲。但長生總是說自己已過了十三歲，早已是十四歲了。

但論身材，個頭反而是與年齡成反比的。

所以，長生還是和成戌騎乘一匹馬，趙琳還是和成亥一匹馬，成申和成酉也就自然地，兩人同騎一匹馬。他們三匹馬，六位少年，跟隨著黃大頭的那匹搶來的，可能是李自成義軍將領的戰馬。

這匹灰棕色高頭大馬，反而特別適合黃大頭騎行;而且，這匹馬仿佛終於找到了懂它的主人似的，特別聽從黃大頭的話。

正在遠處高地上，負責安排對朱慈炤警戒的成牛，估計的時辰，覺著長生小師弟就要路過山溝裡的小路，他眺望著那邊，眼睛不眨一下地，生怕錯過了，最後再目送小師弟一程機會。

正在負責安排朱慈炤一行、往後行程的成子，是最年長的十二生肖死士，此時，心裡很是矛盾。在驛站裡，他很想跑出來，與長生小師弟道個別，又怕朱慈炤生出猜疑之心。

他們幾個年長一點點的十二生肖，並不是像成申、成酉他們二人，不僅是個孤兒，就連自己家族姓氏名誰都一概不知，宮中官府中，也無從考證他們的出處。所以，除非像成戌和成亥，朱慈炤明確趕他們走。其他十二生肖，都是不敢背負上朱慈炤口中的背叛罪名。

他們雖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但是，他們老家的村莊、他們的同姓族人，還是能夠找到，並在官府中都有記載。

他們都不想連累無辜的並不相關的族人。

而朱慈炤見長生他們終於離開了，心裡也是舒展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長生的武功竟然如此長進了。他也沒有想到，長生竟然同黃大頭一起去回黃家溝了。

他本心籌謀著，能哄騙籠絡住長生，一起前往中原。這十年來，他作為永王爵候，每年的朝廷俸祿，都幾乎全部積蓄了下來。現下，也已經達到了很大的數目。他們到中原，完全能夠集結明軍舊部，整旗鼓，定能成就大業。

但現下裡，長生是不可能同行了，短時內，也拿不到“金箔秘籍”了，真的有些美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