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五天狂奔兩千裡,終於到達了南直隸境內。
雖然這裡依舊屬於無政府狀態,大小官員們早已經跪好了,只需李自成的大軍一到就可以傳檄而定。
但是好消息是,這裡距離南京已經不過兩日的路程了。
鳳陽縣北,淮河以南,一群幾十人的百姓正聚集在一座廟宇前吵吵鬧鬧。
“他們在做什麽?”朱慈烺向手下問道。
“回稟太子殿下,聽說是因為這座廟宇破亂不堪,方丈正在號召大家踴躍捐款,重修廟宇。”
“哦?這倒是有趣......”
朱慈烺往廟宇前望去,一個身著暴露的女子從人群走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從事特殊行業的技師人才。
她邁著婀娜的步伐走向了方丈,聲音尖細的說道:
“我願意捐銀二百兩!”
這一聲引起了人群的騷動,二百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盡管他們這個行業躺著就可以賺錢。
方丈雙手合十,然後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對不起小姐,我們不能接受你的髒錢,你的心意我們領了。”
方丈話音剛落,後面的一群男子喊道:
“方丈,收下吧!那可不是髒錢,那都是我們的血汗錢!”
方丈:......
夭壽了,募捐儀式秒變嫖客交流大會了。
看到這一幕的朱慈烺哈哈大笑了起來,李過在一旁拱了拱手說道: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方圓十裡都沒有村鎮,我們不妨在這個寺廟中投宿一晚。”
朱慈烺點了點頭。
“就讓大軍在外扎營,我們去寺廟裡借宿一晚。”
“那就委屈太子殿下了。”
朱慈烺下馬,帶領陳圓圓和李過三人走到人群前方,掏出了一疊銀票在方丈面前晃了晃。
“方丈,這是紋銀三千兩,請笑納。”
“施主慷慨解囊,老衲感激不盡。”
朱慈烺擺了擺手。
“哪裡哪裡,結個善緣而已,不過在下確有一事需要勞煩方丈。”
方丈聞言臉色一變,剛到手的錢難道還要再要回去?
“不知施主何事......?”
“我等三人需要借宿一晚,不知方便否?”
聽到不過是這麽一點要求,方丈大笑著說道:
“方便,方便,本寺中有的是空房,莫說是借宿一晚,就是借宿一年......”
方丈的話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他害怕這三個人真的在這裡住上一年。
“不必不必,我們隻住一晚就走。”
方丈放下心來,引導著三人前往後院。
其中一間較大的客房安排給了朱慈烺,裡面擺放著各種典籍,不止有佛家經書,儒家典籍,醫學經書也是應有盡有。
朱慈烺看到琳琅滿目的書籍來了興致,喊來了小和尚。
“取書來!”
小和尚去找方丈借了一本《昭明文選》。
朱慈烺看了看:“太低太低!”
小和尚又拿來《漢書》。
朱慈烺:“低!”
小和尚便又拿來《史記》。
朱慈烺:“還是低!”
方丈驚詫不已,前來問他:
“此三部書學問甚高,熟讀其一,足稱飽學。足下俱都嫌低,真乃大才啊!”
朱慈烺伸了伸懶腰。
“你說啥呢?我要睡覺,取書作枕頭。”
???
方丈尷尬的笑了笑,對朱慈烺雙手合十說道:
“公子大才,老衲有一個絕活,不知道公子有興趣看一下嗎?”
聽到這個老和尚還有才藝,朱慈烺半睜開雙眼,好奇的問道:
“不知方丈有什麽絕技?”
“老衲擅長識別各種氣味,只要公子隨便拿一本書,老衲閉上眼睛一聞就知道是什麽書籍。”
“哦?”
看到方丈閉上了眼睛,朱慈烺隨手從身邊拿出了一本《西廂記》
方丈一聞說:
“《西廂記》。”
“何以知之?”
“有些脂粉氣。”
朱慈烺又拿《三國志》給他聞。
方丈說:“《三國志》。”
“何以知之?”
“有些兵氣。”
朱慈烺驚詫不已,又將逃亡路上寫的日記給他聞。
方丈說:“此是你的佳作。”
“你怎知?”
方丈答曰:“一股屁味。”
朱慈烺:......
你妹的,老禿驢你玩我是吧,看我怎麽整你。
朱慈烺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雞腿,香酥可口,香味撲鼻,當著老和尚的面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
方丈咽了咽口水,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非禮勿聞,非禮勿吃.....”
朱慈烺炫耀似的問方丈:
“你吃葷嗎?”
“不怎麽吃。只是在飲酒時,略吃一點。”
朱慈烺怒道:
“如此說來,你還喝酒?!”
方丈急忙解釋:
“阿彌陀佛,也不怎麽喝。也就是老丈人來串門時,陪他喝點。”
朱慈烺怒極:
“你還有妻子?!真不配為出家人!明天我就對縣官說,把你的文書度牒都收回去。”
方丈說:
“這個不勞您費心,三年前我偷東西被抓時,就收回去了。”
???
朱慈烺徹底拜服了,這老禿驢在這疊buff呢.....
“你走吧,本公子需要一個人靜一會。”
“老衲告辭......”
朱慈烺剛剛睡下,李過就慌忙的過來把他喚醒: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朱慈烺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李過慌慌張張的模樣,不屑的說道:
“李過將軍,你是一個大將,要做到泰山崩與前而不見於色,不要這麽慌張嘛。”
“闖軍大將馬寶率領數千名騎兵追過來了!”
“什麽?!”
朱慈烺猛的坐了起來,額頭冒出冷汗。
“太子殿下, 泰山崩於前而不見於色......”
“我......我慌張了嗎?”朱慈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李過點了點頭。
“還好,就差把尿嚇出來了。”
“笑話,我連劉宗敏都不怕,還會怕一個小小的馬寶?”
“這位馬寶號稱‘溫候在世’,是闖軍陣中第一猛將,使一柄方天畫戟無人能敵,武藝恐怕不在殿下之下。”
朱慈烺笑了笑,心中暗道:
“什麽‘溫侯在世’?我只知道拖把蘸屎,呂布在世,拖把蘸尿,張飛咆哮.......”
“我可是陳慶之的模板,一個小小的馬寶有何可怕?除非他的寶刀上蘸了什麽老八秘製小漢堡,否則的話,別說他是溫候在世,就算是真正的溫候呂布,我也絲毫不懼。”
李過見朱慈烺沒有回話,以為他已經嚇傻了,拱了拱手說道:
“太子殿下,我們趕緊跑吧!”
誰知道剛才還冒出冷汗的朱慈烺擺了擺手。
“你立即保護陳小姐撤到鳳陽縣城內,我要一個人單挑馬寶大軍!”
李過聽到他要一個人單挑馬寶大軍,這可真是老太太進被窩——把爺整笑了。
他以為朱慈烺的腦子被嚇糊塗了,不可置信的問道:
“殿下,你說什麽?”
朱慈烺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我說,我要一個人包圍他們!”
李過瞪大了雙眼,似乎在說:是你自己要作死的,到時別怪老子沒提醒你。
“殿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