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敢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為什麽對方會這麽突然的提合作的事情。
要知道,他們之前想要弄清楚對方的底細,可是想了不少辦法,呂繚又是搞釀酒作坊,又是準備禍水東引,準備的十分充分。
沒想到,臨到跟前了,對方直接一個“跳反”,想要和他們合作,要變成他們的合作對象了,這種事情變化的,讓見識了各種影視劇的遊敢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看著薑出和公孫勇兩個人依舊平靜的神情,遊敢也知道自己修煉的不到位,努力調整自己的表情。
還好高環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魯敖身上,倒是不會注意他們三個“打雜”的。
“高先生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和我們達成合作麽?”魯敖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原本是想要多了解一下,現在既然了解了,也就是可以進行合作了。”
“這樣麽?”魯敖想了一下,他當然不可能現在答應下來和對方合作,而且從剛剛對方透露的信息來看,對方來洛邑這邊很可能不是為了生意,那就和之前的推測內容吻合了,“我需要回去考慮一下。”
“當然沒問題,”高環笑著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你沒必要現在答覆,可以回去考慮清楚。”
“高先生準備和我們合作什麽?或者說,看中了我們什麽,我想,應該不會是酒。”
高烈度酒這種東西看上去是很不錯,但是按照消耗,想要釀造大量的高烈度酒,對糧食的消耗也很大,所以,產量不可能會太高。
再加上,有的人對酒的適應力並不強,也不怎麽喜歡這種酒,更是賣不了多少。
哪怕高環把全部的酒拿去齊國販賣,獲取的收益也不見得會有多高。
“當然不是。”高環笑著承認了,“酒只是貨物而已,而貨物想要賺錢,就需要賣出去,只有賣的人更多,也就能賺到更多的錢。”
“我想和你們合作,也就是為了賣更多的人,通過你們的手,把我的貨物賣給更多的人。”
其實,高環的話用簡單容易理解的形容,就是他看中了魯敖背後所代表的渠道,這種渠道是屬於官方所掌握的。
在高環看來,既然能讓魯敖來洛邑這邊賣酒,那就說明,後面其實是有完全暢通的轉運交流渠道,而這個渠道是他現在所看重的。
“原來是這樣……”魯敖知道剛剛的信息有些誤導了高環的思路,不過,他現在也不準備澄清,多一個偽裝,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我需要考慮考慮。”
聽到這句話,高環突然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魯敖,對自己之前猜測的內容,有幾分修正。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高環繼續說道,“我的護衛呢,之前不小心打攪了你們那邊酒坊的建設,我今天在這裡也是算作一個賠罪。”
“這個好說,”魯敖的語氣輕松了許多,“原本我們定在那裡做酒坊,就應該提前和周圍溝通一下,大家相互不了解,也就造成了這種誤會。”
“既然準備以後合作,我覺得這種誤會還是化解的比較好。”高環笑著說道,同時從衣服裡面拿出了一塊“郢(yǐng)金”,放在了桌子上,“此物便是我們的賠償。”
金子,在戰國時候雖然也會做通行的貨幣,不過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像姬延拿出來的那樣,一小粒或者一小塊不規則的金塊。
然後,楚國則是會專門鑄造規則的金餅,在商人之間很是流行,這些規則金塊,大多呈方形,上面刻有銘文,來表達金子的來歷和重量。
“郢”代表金子是楚國的國都那邊流出的,是屬於通行的金幣中質量最好的那種,“爰”則是代表金子的計量單位。
此時,高環拿出的這一塊“郢金”,完全可以賠償酒坊的損失,如果魯敖收下,便意味著不再在意作坊的損失以及雙方的誤會。
這種事情,他在出面前就預料到了,也跟呂繚商量了,既然對方願意化解矛盾,他們此時明面上,也就不能再繼續揪著這個矛盾了。
魯敖想了一下,將那塊郢金拿到手上,“既然高先生認為之前是誤會引起的,也願意做出賠償,那我這邊自然也是樂意化解誤會的。”
“畢竟,大家做生意,其實都是為了能多賺一點而已,而不是為了和其他人樹矛盾。”
“魯先生說的不錯,大家都是為了多賺一點,誤會既然化解開了,那今天便就到這裡了,我等候魯先生關於合作的回應。 ”
高環在說話的同時,緩緩地站了起來,他今天在這家酒舍中的收獲,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我們這邊做出決定後,必然會告知高先生。”魯敖同樣站起來說道。
胡衍則是將趴在那裡的謝孟甫扶了起來,準備架著他離開。
“好!那我就等著好消息了。”
高環向著魯敖施禮之後,轉身向著酒舍外走去,現在雖然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但是對於他這樣的人,倒是不怕被城中的鄉士因宵禁捉拿。
魯敖倒是沒有起身送別對方,只是目光盯著對方離開,面容上笑意才緩緩收斂。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位對手。”在酒舍徹底關門之後,呂繚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魯敖說出了自己的評價。
他能夠想到對方是會因為胡衍的事情賠罪,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會提出合作,並且是率先提出合作,再說賠罪的事情。
讓本來就有些措手不及的魯敖,應對的更加粗糙。
“只可惜,有些聰明反被聰明誤。”薑出又補充了一句,“這樣的人,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有了判斷之後,更是會尋找支撐來佐證自己的判斷。”
“呃……大家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考慮一下,我這個沒能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人?”
相處的時間久了,遊敢也就放松了下來,碰到這種事情不會自己再去琢磨,而是要求他們給自己解釋一下。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利用自己“後輩”身份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