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衍打量了一下遊敢,開口說道:“有一支韓人的精銳士卒在城裡,他們的目標是準備針對你們了。”
“這個事情……我會跟魯先生講的。”遊敢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我知道現在洛邑城中做主的人是你,所以才會直接找你說這件事情,就是希望以後我們雙方的溝通能夠直接一些。”
遊敢神情頓時一變,雙眼微眯,盯著胡衍看了一會兒,“你這話是你的意思,還是高先生的意思?”
被人猜出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情遊敢也早有預料,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會是這種情況,以這種方式說出來。
“有什麽區別麽?”
“確實沒什麽區別,”遊敢笑著說道,“但我還是想知道是哪裡做的不好,還是他們觀察後得出的結論。”遊敢示意了一下在酒舍各處忙碌的幾名舍人,他們都是屬於高環的人。
“家主生意做到現在,如果盡是采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也不會做的這麽大,獲得如此大的家業。”胡衍說道,派遣商業間諜這種事情,高環當然是會做,但是,如果僅僅依賴這種手段,那他也就只能在齊國內小打小鬧,絕對不會做到如今這種程度。
“那倒是。”遊敢點點頭承認,他近距離接觸過幾次高環,對方對做生意的敏感和癡迷,如果放在幾千年後,只要有機會,必然是能夠闖出一片天地。
“那位貴人離開洛邑城之後,作為明面上的人物,魯先生竟然一次都沒去過作坊,每次都是你來運送酒水,雖然說是有傳話的可能,但是也不至於一次都不去。”
“每一次有什麽事情安排,也都會在晚上做出決定,第二天魯先生才會上門商討事情,並且很多事情他都是帶著答案去的,並不是在討論過程中確定的。”
“所以,他並不是酒舍中的決策人,而是一個白天分不開身的,之前的那位館人離開了,而你所做的事情異常熟練,甚至許多事情不需要經過其他人的同意就可以做。”
“足以說明,你才是酒舍中的決策人。”胡衍再次打量了一下遊敢,“雖然從年齡上來看,你確實不合適,但是,這個世界不是看年齡的。”
原本遊敢做舍人的時候,他做的事情很簡單,也沒有什麽發揮的內容,有什麽想法的時候也會告知薑出,自然也看不出他所起的作用。
但是,等到他做館人時,就有了很多的自主權,而且現在也變得適應,有些特別的想法,在想到了之後,就直接安排人做了,絕不像是要等其他人指示的情況。
各種方面的信息相互一結合,也就明白了遊敢才是思柔酒舍中的決策人,而不是推到台上的魯敖。
不過,高環也清楚之所以要推魯敖的原因,有些場合的應酬確實是魯敖出面更加方便一些,所以也就沒有直接點破遊敢的身份,而是通過胡衍來說。
這樣其實也是傳達出他的一個態度,面上的偽裝,他同樣願意配合遊敢他們來做,但是涉及到雙方息息相關的合作,直接與利益關聯的內容,還是需要更加直接的談話。
“高先生果然厲害,”遊敢稱讚道,“下一次若是有機會必然要當面與高先生交流交流。”
說完,停頓了一下,遊敢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不適應從幕後走到台前來,“我想,高先生讓你來,肯定也不僅僅是戳破我的身份這樣簡單。”
“家主想要我提醒你,現在思柔酒舍被人盯上了,他不希望酒舍出現什麽麻煩,造成供酒的問題,甚至,找上門的麻煩,家主那邊也會出手幫助你們解決。”
“要求就只有一個……”
“確保供酒的穩定?”遊敢接過胡衍的話說道,同時也猜測高環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麽,如果僅僅是因為賺錢的話,絕對不至於會有這種表態。
要是說對方看重他們這個盟友的話,他就更加不相信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思柔酒對他們的重要性大大提升。
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需要讓他們保障供酒的穩定。
“你可以回復高先生,現在釀酒主要是在城外的作坊,作坊的安全性,也不必高先生憂慮,我記得高先生在附近也有一個作坊,如果覺得不放心的話,也可以派人在我們作坊附近駐扎。”
“但是, 絕對不能進入作坊內部,”遊敢同時出聲告誡,“如果有外人進入的話,為了保護釀酒的安全,會停止下一切的釀酒活動,也就沒辦法保障酒水產出的穩定與安全了。”
既然已經猜到了對方看重是什麽,遊敢覺得不利用一下說不過去,讓對方操心一些釀酒作坊外圍的安全,也能緩解一下呂繚他們的壓力。
胡衍看了一會兒遊敢,在這種情況下還趁機提要求的,他倒是第一次見,也覺得讓遊敢做決策人是看到了對方身上的獨特之處,“我會回復給家主的。”
“對了,雖然高先生沒有說,但是你也可以告訴高先生,最近魯先生在貴族中推銷的藥酒,我們到時候也會提供給高先生。”
“藥酒”的名聲,這兩天胡衍也聽聞過,說是解決金瘡的良藥,有貴族在打獵時意外受傷,便是用藥酒救了回來。
原本高環也是準備討要,不過,被張余阻止了,告訴他現在是用思柔酒討好匡章,既然現在思柔酒還有作用,就先不要把藥酒暴露出來。到後面的關鍵時刻,再拿出藥酒,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我也會告知高先生。”胡衍說完之後,就準備起身離開,他主要是傳達高環的話,給思柔酒舍做一個提醒。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剛剛你說城裡面有一隊韓人精銳,你能夠告訴我,他們在哪裡麽?”遊敢最後開口說道,“盡管我知道高先生的好意是幫助我們解決麻煩,但是,有些事情,可能也需要我們自己來解決。”
“胡衍!小心!”謝孟甫一聲急切的怒吼,從酒舍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