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戰國當間諜 第三百三十四章 秦人之辯

如果他們能夠相互配合，說不定還真能抓出對方的真實身份。

只可惜，他們三人之間的複雜關系，讓他們無法平心靜氣地坐下來交流。

這就造成了他們都拿著一部分信息，去猜測幕後之人的行動。

成都府衙。

李庸已經平靜了下來，不管幕後之人是否已經懷疑他了，他現在都需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大人，此次亂民襲擊府衙，死了三個人，兩名衙中文吏，一名府衙秦兵，還有七名府衙秦兵受傷，都讓醫者去看了。”

“嗯，”李庸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麽其他損失麽?”

“還有一些財物的損失，不過都不是很大，畢竟他們剛進來不久，便被我們壓製打了出去。”

“這些人竟敢圍攻府衙，說明現在的城中混亂已經讓他們膽子大了起來，不能再放縱他們了！”李庸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大人，我認為就應該直接殺掉那些作亂的人，並且用連坐管理，若是一人有事，那麽全家受罰，一家有事，一伍受罰，只有這樣，才能管住那些動了小心思的人。”

李庸抬頭看向對方，“你想在此處施行秦法?”

“大人，此處已是秦地，為何不能施行秦法?”對方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此處依舊是蜀侯之地，這是秦王封給蜀侯的。”李庸緩緩說道:“文嘉，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文嘉則是笑著回應，“大人，我也就是在你跟前這樣說，在其他人面前肯定不說的。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裡早晚會是秦地。”

李庸聞言，突然想起遊敢曾經說過的話，便開口問道:“文嘉，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此地的人是和我們一樣的秦人，還是巴人或蜀人?”

“當然是巴人、蜀人。”文嘉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如果此地變為秦地，那麽他們是秦人還是巴人、蜀人?”

“這……”這種邏輯性的問題，直接讓文嘉的腦子卡住了，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大人，我覺得應該算是秦人了吧。”

“既然你說此地以後會變為秦地，他們也會變為秦人，那你平常對待他們，是不是會像對待秦人那樣呢?”

其實不只是文嘉，府衙中的不少秦人，都不會將城中的巴人和蜀人當做是秦人看待，甚至是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即便是李庸，在遊敢點出這個問題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其中的區別，總是下意識認為蜀地是屬於秦國，但是蜀地上的人，依舊不屬於秦人。

等到遊敢將其中的邏輯展開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如此矛盾的點，卻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大人……他們確實是巴人和蜀人啊……”文嘉為難地說道。

李庸自己都沒有弄清楚其中的邏輯，更不要說讓文嘉想明白了，也就搖了搖手，並不要求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

“既然大家都覺得這裡會是秦地，那麽以後做事的話，也就小心一些，把這裡當成在秦地裡做事，對於那些巴人、蜀人也要像是秦地裡對待秦人那樣。”

“可是，秦地的秦人都是遵循秦法的，而他們不遵秦法……”

“秦人一開始就知道秦法麽?你們可以告訴他們秦人會怎麽做，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李庸覺得不能什麽都不做，現在可以嘗試先在城中擴散開來，讓城中的人了解秦法，到後面真的轉為用秦法統治的話，就會少上很多麻煩。

“還有，既然府衙中少了兩個文吏，那便找一找之前在蜀王的朝堂上做過事的人，讓他們先幫忙在府衙裡面做做事。”

一般情況下，府衙中的文吏都是從秦軍中轉過來的，李庸如果需要人手，只要向上申請，蜀守就會安排軍中的人到府衙中任職。

而現在，李庸覺得與其讓軍中的人轉來，不如先用一用蜀人，讓他看一看，想一想蜀人和秦人之間的區分，看要如何回答遊敢曾經問的問題。

當然了，如果別人問起來的話，他也可以找借口說，是因為成都城混亂，就先找了一些蜀人幫忙，想要通過他們更好的了解成都的情況。

“是，大人。”文嘉倒是沒有想那麽多，既然李庸下了命令， 那麽他便聽令行事而已，“那城中作亂的蜀人，大人要如何處理?”

“我已經讓人通知郡尉大人，他會帶人入城，我們就有足夠的人手處理城中的混亂了，那些作亂的人，不管他們是巴人還是蜀人，都可以作為刑徒，去幫助郡尉大人修建新城。”

“大人高明！”文嘉大聲地稱讚道，看到李庸擺手，便笑著離開了。

等到文嘉離開，李庸面容上的表情逐漸消失，目光盯著桌面上的竹簡，其中有一個空位，那是他曾經放秦人被刺檔案的地方。

出於慎重，在知道佐史叢死了之後，李庸便將那檔案處理了，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經接觸過那份檔案，也不想讓人知道他與佐史叢有過接觸和討論。

甚至，這件事情，他都不準備告知蜀相與蜀守，他不清楚兩個人究竟誰是幕後黑手，也沒有半點心思想要去試探，他害怕自己在他們跟前露出馬腳。

李庸的目光看向府衙之外，似乎能夠穿透空間距離，看到此時在館舍中的遊敢。

秦人被刺、巴人被抓的事情，都是遊敢告訴他的，而這個鹹陽來的秦人，又想要在成都城中做成什麽事情。

“楚人……”李庸緩緩地說道，他想到了和遊敢會面的兩個楚人。

城中的混亂，最開始便是他們引起的。

卻沒想到事情一步一步變成如今的局面，巴人、蜀人都參與了進來，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麽?

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抓住那兩個曾經接觸過遊敢的楚人，弄清楚他們在成都城中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