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們去了之後,就沒有再返回酒舍,第二天也派人去看了,說是他們去問了價格,表達了購買的意圖,然後就離開了。”
“你知道的,這種事情不可能明面上去查,所以就一方面報了城中的鄉士查清楚情況,另一方面就向國內申請了另外的人手。”
魯敖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後,也就放松了下來,忍不住給自己倒了一點小酒,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只是並沒有想到,後續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魯敖說到這裡倒是覺得有些流年不利,“然後你們又來了,不解決問題的話,恐怕這個酒舍也保不住了。其他的事情反倒是小事情了。”
“你沒有想著解決這個問題麽?”公孫勇開口問道。
“想過,”魯敖笑了笑,很坦然的承認,“但是,能力有限,解決不了。”
“魯姓,武公、德公之母族,盡管家族不大,但是世代皆受到王上照顧,從武公置杜縣開始,便舉族在其地生活下來了,所以,他哪怕回去,也不會受到什麽懲治的。”薑出開口解釋道。
“也就是受到先祖這點蔭庇了,”魯敖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若不是因商君之法,我也不需要來這洛邑,為自己掙點爵位。”
“不過,這幾年在洛邑確實見識了不少,現在想著回去的話,倒也有幾分舍不得了。”
魯敖可以不在乎在洛邑的任務成功或者失敗,但是呂繚他們可沒有能夠庇佑他們的家族,必須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從魯敖剛剛的介紹裡面也能感覺到,他們確實是被針對了,否則不會先後兩次下手。
不過,也有另外一個收獲,那就是不一定是身份暴露了。
否則,對方早就直接下手了,而不是采用這種手段逼迫了。
呂繚和薑出兩個人對視一眼,雙方皆猜到了一些內容,“你知不知道王城糧窖的陳糧,最後是誰買去了麽?”
“齊國的商賈,說是要運回齊國另作處理。”
呂繚現在確認了,思柔酒舍確實是成了別人的目標,但恐怕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恐怕這批陳糧還在洛邑,對方針對思柔酒舍,是為了生意上的吞並,而不是真正發現了我們的身份。”
“生意?做酒舍生意麽?”魯敖直起身來問道,他完全沒往這方面考慮。
“恐怕是,”薑出點點頭,“如果真發現了我們間諜的身份,他們直接下手就好了,也不用又是在我們購買陳糧上動手腳,又是在釀酒上動手腳。”
“城中的遒人這麽快就知道了思柔酒舍的酒發酸,並不好喝,如果是針對我們的秦諜身份來打擊,完全不必多此一舉。”呂繚補充道。
“為什麽啊……”現在輪到魯敖不明白了,“他要是想開酒舍,完全可以自己另外開一家吧,沒必要盯著我這裡啊,再說了思柔酒舍的名氣,在這洛邑城裡面,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壞。”
“他們完全沒道理盯著我們啊……”
“那就只有問他們了,”呂繚說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不講道理的事情,或許是人家那天心情不好,然後就看到了思柔酒舍,然後就開始針對他們了,或許是人家那天心情好了,看到了思柔酒舍,就想要它了,“不過,這不是我們現在考慮的事情了。”
分析到這裡,呂繚心底裡也松了一口氣,在他看來在做生意上被針對,要比認出身份被針對要輕松了一些,最少不用擔心身份的暴露問題。
“也是,解決不了釀酒的問題,我們該關此處還是得關。”魯敖看向呂繚說道,“你剛剛說是有人能夠解決?”
呂繚看向了薑出,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魯敖也看向薑出,能說出他家族來源的人並不多,眼前這位說不定真的能夠幫助他們解決問題。
“你試過重新釀酒吧?”薑出想了一下,問道。
“試過兩次,都不行,完全按照之前的做法,結果還是發酸。”魯敖站起身來,“走,我帶你們去看看。”
魯敖帶著幾人來到酒舍貯藏酒的地方,剛一靠近就有一股酸味夾雜著酒味,魯敖推開門,那種味道更是從其中猛竄了出來,撲得眾人是想要轉身就逃。
“有一股老醯(xī,醋)的味道,”薑出適應了一下,倒是能夠分辨出其中的情況了,“沒想著把這個當老醯(xī,醋)賣麽?”
“要真是能做成老醯(xī,醋)倒是好了,只是現在這,酒不像酒、醯不像醯,怎麽都沒辦法處理,再說了,我這裡開的是酒舍,不賣酒又要怎麽開下去。”
呂繚看向薑出,眼神中詢問,是不是能夠解決眼前的麻煩。
薑出微微搖了搖頭,他的確是不懂這方面的東西,想要解決就更不能指望了。
兩個人的交流,魯敖倒是看到了,所以也就說道,“你們如果也解決不了的話,那我們就等著對方上門吧,到時候回國的話,我會說這是我的問題造成的,和你們無關。”
“既然對方看中的是我們酒舍,能不能換其他辦法繼續在這裡開下去?”呂繚問道,“我們只是不做酒了。”
“不做酒了做什麽?你們會什麽?做飯?製皮?還是製陶?”魯敖問道。
“我看這裡做成館舍,倒也是可以的。”薑出說道。
“館舍?算了吧,大家來到洛邑,不少人都是常住,沒有誰會短時間住館舍的,大多都會找個住處,我們這裡放不下那些做大生意的商賈。”
“我會在關之前去找一下秦使,若是他那邊有其他想法,那麽我們再做打算,你們到時候留在這裡說不定也可以。”
魯敖將門關上,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裡間,享受自己的酒食。
“我有解決辦法。”
眾人的目光循著聲音看去,發現了遊敢舉起了手。
“你說什麽?”
“我說,我有解決辦法,能夠重新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