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輪戰車載糧載人而行,平地一日估計可行五十至六十裡。”陳平補充道:“十日就是五百裡以上。若另以純載糧革車隨軍,一車載三十卒十日糧,一部需增革車八百。牛拉革車跟不上快速軍前行,也需至少三馬拉載,每部就需有額外的二千四百匹馬,加上快速軍每部本身所需的七千五百匹,每部將有馬近萬。陛下原來考慮的是一部快速軍七千騎卒加一萬八千步卒,如按臣增加輜重革車的算法,則每部就有至少九千騎卒和一萬六千步卒,還具備二十日行軍千裡的支持能力。”
胡亥笑了笑:“這一來,我要構建兩部快速軍,就需馬兩萬匹。雖然比騎軍攜糧多,行軍速度稍慢,但在馬匹的運用上確實比純騎軍更為高效。”
他思考著,然後對張蒼說:“就照上卿的方式,和馮劫商議一下,先製兩部軍所需的四輪戰車,每部配馬萬匹,戰車三千三。至於快速軍編成暫且不急,待客卿賈(陸賈)從百越帶回秦卒秦夫後再定。張蒼,快速軍裝備之事我同樣給你了一個很寬的時限。現在為十二月,汝可有七個月時間,至六、七月間備齊車輛。至於馬匹,皇兄傳詔給丞相,讓九原、北地和隴西郡向月氏和羌人部族采買,也許召平在九原向河南地遊牧部族和所引入在河南地養馬的小部落就可以滿足大部了。”
“對了,”胡亥腦中靈光一閃,又想起一件事:“蜀道難行,運糧主要依靠什麽?”
“臣曾往漢中、巴蜀遊歷,”陳平替張蒼回答:“蜀道難行之路段,唯以力夫背糧行於道間。”
“張蒼,上次為九原屯田所製的獨輪車,”胡亥說:“若用於棧道上。在輔之之前我所說的可以利用水力提吊之處,相信從巴蜀運糧入關中的效力可增一至二倍。”
張蒼正要開口說話,只見禽卑托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他剛才拿來的幾個陶罐進來了。不同的是,陶罐的蓋子中心孔中都插上了麻繩燈芯,上面燃燒著一團跳動的火苗。
胡亥站起來走下丹陛:“諸卿看一看,這就是用石油中蒸出的溫油點的燈。”
相較於殿內突突燃著的牛油大燭,單個陶燈的亮度似有不足,但三個陶燈的亮度合在一起就比單隻牛燭相差不遠了。
“牛脂可食,亦可為車軸、滑車潤滑之用,點了火燭就有點可惜了。”胡亥望著張蒼,“我讓你製陶罐二百,並把溫油送宮中三石,就是要以溫油替代牛燭。只要燈芯長度合適就無煙且明亮。再以石炭粉搓球用作燃料替代木柴木炭,則砍伐林木量均可大減。這些都在宮中先行之,待石油產量穩定,溫油製作量增加,便可推行至民間。”
他歎息著:“張蒼啊,匠師台若能把車床弄好,我這裡還有一些想法可以用這些溫油和熱油來做,比如手持的熔接金鐵工具。輕油,也可成為戰陣的利器。”
張蒼幾乎每見一回皇帝,就會被胡亥支使著做這做那,做的東西都是從來無人知曉的,偏偏都還很有使用價值,今天也不例外。
看過了皇帝的煤油燈演示,張蒼再次暈乎乎的離開了大殿。二世小皇帝很少像始皇帝那樣散發極為強大的氣場、說什麽是什麽通常也不給任何解釋。二世皇帝要做的東西總是聽起來那麽的有用且新奇,皇帝還會細細的解釋,讓人即使沒有皇權的威壓也心癢難耐的願意馬上去做出來看看效果如何。
“陛下,”皇帝交待少府卿的這個那個終於說完,陳平也終於可以把軍政大事向皇帝奏報了:“吳縣的消息,項梁欣然接受了陳勝的大將軍之封,還向陳郡遞出謝表。”
“啊哦,這麽說項梁並不歧視陳勝的閭左之身啊。”胡亥有些驚訝。
“也未必,”陳平一笑:“項梁派出一個叫宋義的人,秘密去尋楚王族後人了。這個宋義曾為楚國令尹,項梁起事後就投靠過來了。”
“噢,這麽說,項梁接受陳勝所封,是一招緩兵之計了。以項梁自居故楚貴族身份的特點,能做到這點殊為不易。”胡亥擊節讚歎,“他身邊是否增添了新的策士謀臣?”
“這也是此番傳來消息的要點。項梁拜了一個老者為軍師,名為范增,就是消息發出前數日之事。細作說,項梁與這個范增曾暢談數日,對其甚為折服,還讓其侄項籍拜其為亞父。”
胡亥一拍額頭,范增這時候就已經投了項梁了?史書中范增投項梁是陳勝死了、景駒也死了之後的事情,看來自己這個蝴蝶的小翅膀已經把不少歷史都給煽動的變了模樣。
公子嬰不知皇帝和上卿對陳勝與項梁所行的離間計,那時候他還在霍邑。胡亥抬頭看出公子嬰臉上的迷惑,就讓陳平把事情簡要的對公子嬰描述了一番。
“陛下,”公子嬰聽後略一思索:“既然項梁不上當,臣覺得可以詔秦銳速伐陳郡,把陳勝向東趕,趕到項梁伸手可及的地方,那時候陳勝若肯收斂這幾個月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王氣,或許項梁還能忍住不殺他。但若陳勝依舊以王命詔項梁隨扈,甚至直入會稽郡坐到項梁的主位上,臣不信項梁依舊可忍。”
陳平點點頭:“輔王所言甚善,臣於遊歷中所見閑民多矣,臣也不信陳勝當了數月王上,剛享受了做大王的威儀,就能夠馬上放下自己的身份去曲意招納項梁,項梁是他封的大將軍,那就是他的臣子。現在項梁蓄兵三萬余不足四萬,只要秦銳將陳勝趕出陳郡後能使他繼續擁兵四萬以上,則陳勝必不會折節以待項梁。”
胡亥心的話說,陳平熱愛陰人,歷史有名,公子嬰居然也好耍陰謀了?難道是自己這個上梁不正所以下梁也歪了?
“好吧,詔章邯分兵下陳留為倉廩之地,從敖倉向許縣和陳留轉運輜重。”胡亥說道:“讓章邯先把周市那個魏國給滅了,斷去陳勝的一個念想,然後從許縣和陳留兩個方向夾擊陳郡,把陳勝趕出去。”
他停下來笑了笑:“此番是為了趕人向東,不用太考慮為我的九原屯田輸送壯夫,用不著像滅鄧說時那樣以絕對兵力圍殲,奪城擊潰即可,所以讓章邯放手為之。”
“對了,有沒有豐沛劉季的消息?”胡亥望著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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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坐在亢父城的官衙大堂上,煩躁的看著下面下屬們的爭吵。
劉邦這段時間過的日子,可以用大喜大悲來形容。
喜者,自起事以後,雖然攻胡陵未下,但攻方與成功破城,掠得了部分糧秣輜重,全都運到豐邑屯了起來。同時招募加俘獲弄到四千卒,加上雍齒募得的兩千余人,已有六千多人兵力。泗水郡的監禦史,名平,本來在胡陵駐守,劉邦攻胡陵沒有得手,這個泗水監平帶著當初守城的數千郡兵反而出胡陵來討伐他了,直接把豐邑圍了起來。
劉邦手下狠人多,第一狠人就是樊噲,這個殺坯直接帶兩千人出城,反而把監平給打得一潰千裡,又逃回了胡陵。樊噲不依不饒的帶著人一直追到胡陵,監平的軍隊因為軍心已亂,再也不如前番那樣能守住城池,隻好投降了,把胡陵和手下郡兵都當作了見面禮。
劉邦把監平手下的三千降卒納入麾下,立即兵力近萬,膽氣大壯。聽說泗水郡守壯帶有六千郡兵屯於薛地,覺得是個威脅。相比彭城和留縣的景駒軍,人家有近三萬人,而自己之前只有五、六千泥腿子,戰力遠不如郡兵,郡守壯肯定會先來討伐自己。趁著郡守尚不知自己已經擴兵到了九千余,先下手為強吧。
劉邦立即讓雍齒帶三千人守豐邑,自己親率六千多人悄悄運動到薛,突然發起猛攻。泗水郡守壯被劉邦打了個措手不及,立即潰敗逃向戚地(今濮陽,當時位於黃河東岸)。劉邦發揮出“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死死追著郡守壯不松口,終於讓這個悲催的、被胡亥當作棄子的郡守被曹無傷殺掉了。
招降監平,殺了泗水郡守,劉邦當時覺得自己頗有橫掃天下的大能了,尤其收納潰兵讓他親率的兵力由出豐邑時的六千多一下就膨脹到了萬人,所以得意洋洋的以凱旋之姿回返豐沛。
然後,大悲就來了。
剛到亢父,就聽說雍齒叛了,以豐邑為覲見禮,降了魏國。
原來周市立魏咎為王之後,就將主力魏軍移到了臨濟,不過在定陶還留有兩萬軍。此時的魏國,東有田儋的齊國,北有武臣的趙國和韓廣的燕國,南是陳勝,西面……那是老秦。老秦剛剛擊敗了滎陽的田臧,正磨刀霍霍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周市覺得魏國完全被限制在河水東南兩條濟水包裹的狹長地帶,如果秦軍來攻,回旋的余地太小,按現在的說法就是戰略空間不足。
可是他已經無法去打趙、燕、齊的主意,更不能去打陳郡的主意,唯一剩下的方向就是東南的豐沛。豐沛一帶的沛公軍力量一直很弱,不是魏軍的對手,而且他還知道劉邦去打泗水郡兵,留守豐邑的雍齒和劉邦屬於面和心不和,於是就先是派人接觸,然後自己親自上陣勸降,以魏國的將軍之位誘之。
雍齒雖說和劉邦是鄰裡(劉邦家在豐邑),兩人表面關系也說得過去,但骨子裡雍齒作為豪門大戶看不上劉邦這個市井閑民。眼下劉邦勢大,名聲也比他響亮的多,所以只能先在劉邦帳下屈就。周市的誘惑,魏王的封賞,可以讓雍齒立即換上一個六國遺族的正統主子,這可比在一個痞子手下強多了,於是舉豐邑而降魏。
周市也很有信義,立即從定陶調來一萬魏軍歸屬雍齒指揮,贈將軍印。
劉邦一聽自己的根基之地,自己的老窩竟然不屬於自己了,大怒之下揮兵來攻。守豐邑的魏軍要是與秦軍比戰力那是萬萬比不過的,但要與劉邦的泥腿子軍和郡兵降卒比那就不算差了。按說郡兵戰力應強於魏軍,可這些郡兵也是郡守臨時擴招,時間不長訓練不足,再加上劉邦剛剛收納這些降卒,尚不及整訓合為一體,所以兩番攻打豐邑竟然全被雍齒擊敗了。
第一番攻城數日傷亡過大而退,第二番雍齒乾脆帶兵出城列陣,把劉邦打得直接找不到北。再加上劉邦的輜重糧秣都屯於豐邑,豐邑一丟,糧秣不繼,軍卒就有大批趁敗潰逃者。
現在在亢父的劉邦又給打回了原形,兵已不足三千了。這大喜大悲的交替,也就是劉邦堅韌的神經、不死小強的精神,換個人,恐怕早就悲觀厭世甚至拔劍自刎了。
劉邦這要多恨雍齒啊。
現在在亢父的大堂上,何去何從,下面那些劉老大的死忠粉也莫衷一是,爭論不休起來。
蕭何沒有參與亂哄哄的爭吵,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靜默打坐。等到大家吵累了,聲音低了下去,才開口說話:“主公,臣有一策,請主公思之。”
劉邦一直觀察著蕭何,此刻蕭何開口讓他精神一振:“還請軍師賜教。”
蕭何老臉一紅:“慚愧,臣算什麽軍師,面對當前困局不能為主公解憂。臣所欲言仍為當初所講,主公現下困窘,兵力不足,當擇一勢強者附之。臣聞留縣景駒乃景氏王族,已與陵人秦嘉及諸多豪傑舉事,下東海郡治與彭城,兵力已達三萬。陳勝王用武平君畔往彭城封秦嘉等人皆為將軍並自任監軍,被秦嘉戮之,擁景駒為假王,擺明了要自立。顯然景氏王族者為王比陳勝更為正統,臣認為沛公應往彭城歸附假王,並借假王之兵以複豐邑。”
劉邦對抗泗水郡監和郡守之兵時打得風生水起的,早就把最初蕭何所定之方略忘了。眼下被打回原型才想到自己還是太弱,完全沒有立足的本錢。蕭何這麽一說他也覺得以自己眼下的力量根本成不得什麽大事,連老家都丟掉了,所以蕭何的方略立即就成了救命稻草。
“軍師所言乃良言,還請軍師恕過某前一陣的張狂。”劉邦抬手就想向蕭何行禮,看到蕭何製止的眼神,想起蕭何所說的“主公身份”,又訕訕的改成摸頭髮:“審食其,從咱們的庫藏中拿最好的那幾件珍寶之物,另備黃金五十鎰,當作覲見之禮。樊噲、曹無傷,點五百人隨行,軍師也一同,明日先往留縣拜會寧君,再往彭城。”
審食其,劉邦沛縣同鄉。劉邦為沛公後投奔,封舍人,主要為劉邦打理家事,照顧劉邦的妻子兒女,其實就是個家老(管家)的角色。劉邦這陣子以豐沛為核心向外攻略地盤,倒是搶了不少財物,而這些財物就是由審食其管理的。
“主公,”蕭何又提出一議:“我等現在亢父,處豐邑北,若往留縣需經豐邑,西側還有魏軍威脅,不若全軍向東至泗水,沿泗水南下屯泗水亭,然後主公再帶人再前往留縣。”
“大善,就按軍師所言行事,明日全軍回返泗水亭。”劉邦倒是毫不猶豫的從諫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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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三千瘦小黑枯的軍卒列陣而立。
別看他們個子不高,人不雄壯,如果放到街市中毫不起眼,可身披皮甲、手執長戟、斜背大弓和圓盾、腰懸銅劍,還掛著一壺利箭,腰腹間纏繞大繩,卻沒有絲毫負重疲勞的樣子,每個人都精氣十足的。
這也難怪,在巴蜀山中抬滑竿的壯夫都是這樣精瘦乾巴,可抬起一個二百斤大胖子毫不吃力,還能在山道上健步如飛,巴蜀之民向來就是吃苦耐勞的。
遠處煙塵大起,一輛戎車在前,數百匹戰馬在兩側和後面護衛,胡亥威風凜凜的站在車上……皇帝今日是專門來看看自己的直屬山地曲的。
看到皇帝來了,這些兵卒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待到皇帝車駕衝到陣前一個轉彎正面對著軍陣時,陣中一陣鼓響,全體兵卒齊刷刷的半跪行禮:“皇帝陛下萬歲!”
胡亥很享受這個效果,看來這個巴普很會來事兒啊,這馬屁隔著秦嶺就拍過來了。他舉起一隻手,一聲號角,所有軍卒全都站了起來,同聲大喝一聲:“嗨!”。
三千軍卒,百人一排列了三十排,胡亥驅車慢慢地圍著方陣兜了一圈,所到之處的軍卒都雙目直視,只是腰板挺起,讓皇帝看看本軍的風姿。
胡亥回到陣前住車,甲衛在戎車旁縱列兩行,盾衛雁翅排開,銳衛則呈半圓形兜在後面。
胡亥說話了:“爾等自巴蜀而來,是朕把爾等買來的,爾等從此就是朕的隸奴,爾等可有不願意的?”
誰也沒想到皇帝一開場竟然是這樣一番話,不由得面面相視,整齊的陣勢起了一股小躁動。站在第一排中央的一個人立即向前兩步,低頭拱手:“臣,軍侯獸敵。稟奏陛下,全曲無人不願,臣可以首為保。”
“哦?獸敵,這是為什麽呢?”胡亥問。
“陛下,全曲三千人,多半原本就為隸,非隸之人也溫飽難求。為陛下贖買後這些日子以來,食飽衣暖,再不需為存活操心,也無人輕視,做陛下的隸奴,各人心甘情願,願為陛下效死!”
這話一出,軍陣中對獸敵的話聽得比較清楚的也都跟著喊:“願為陛下效死!”
只是聲音不那麽齊整了,中間還夾著一些輕微的川音。
“朕心甚慰。”胡亥擺擺手,獸敵一禮,退回本陣。“既然爾等是我的隸,那也就是我的家人。”
家人?山地軍卒一下愣了,又一陣小躁動。
“不對嗎?”胡亥笑了,“是我的隸奴,自然是我家中之人,雖然地位不高,為我所用,但依舊是我家中之人。你們的食粟、衣甲、刃兵、弓矢等用度,你們所居之所,你們練兵的這個場所, ”胡亥抬手向四周一劃拉,“都是我宮內供給的,不從太倉支出,不居大軍營盤,當初巴郡守用以贖買你們的金資,也是我宮中所出,所以,你們是我真真切切的家隸,家人。”
“既然是家人,那麽我就無需經過那些朝堂臣子的商討來決定你們的事情。既然你們賣身於我,那我也不能虧待你們。從現在起,你們每旬(每十天)可得粟一石為用度,若你們在巴蜀還有家人,告訴我,我把他們接來安置,有家人的軍卒,每旬可得粟一石四,也就是年得五十石,以養家人。”
軍陣中的躁動一下停止了,隻片刻,獸敵大步出列,先向皇帝施了一禮,然後回身大喊:“兄弟們,陛下如此待我等,我等要怎麽做?”
後數排一個軍卒一舉長戟:“陛下買了我的命,我的命就用來捍衛陛下。”
他周圍的幾個人大約是一伍的,齊舉手中的矛戈:“用命捍衛陛下。”
然後這股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齊:“用命捍衛陛下!用命捍衛陛下!用命捍衛陛下!”
獸敵高揚起一隻手,聲音戛然而止。他回身又向胡亥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半跪行軍禮:“陛下視臣等為家人,臣等的心意陛下可聽到?”
身後,全體軍卒一齊半跪行軍禮,鏗鏘有聲,看得胡亥身邊的三衛都有跪拜皇帝的衝動。
“好!”胡亥的小胳膊也豪邁的揮了一下:“我只要你們為我殺敵,為我訓練大秦雄師,我不要你們的命,你們是我花了金子買來的,丟了命,我豈不虧了?”
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