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協的臉色已然不複剛才的鎮定,如果有熟悉微表情的人應該能看出他臉中的慌亂與憤怒。
在進入院子後,因為王哥在其中,所以賈協很快得知了他想要得到的事情。
結果不容樂觀,賈協的猜測成真了。
白蓮教果然與外面的韃子有勾結。
不過嚴格的說,不是勾結,因為外面的韃子們根本不知道城內白蓮教的存在。
白蓮教的行事完全是自作主張,沒有經過與外界韃子的商討,就傳播韃子不日克城的謠言。
謠言尚且還在其次,聽王哥所說,白蓮教不止有散播謠言的舉動,更有伺機協助韃子奪城的計劃。
雖然據賈協所知,白蓮教的武裝力量並不強大,但如果在戰鬥激烈的時候,白蓮教的人突然偷襲。
那後果,賈協想都不敢想。
古往今來,像神京城這種巨城,單純正面攻擊,極少有被攻克的,但要是內裡出了叛徒,或者出了動亂,那可就不好說了。
哪怕造成動亂的人不多,但在這種情緒緊張的時刻也會被無限放大,造成雪崩的局面。
賈協咧著嘴,頭疼不已。
真被那幫韃子給打進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呀。
白蓮教造成的威脅雖不知能到何種地步,但也不能忽視,為了賈協紅樓世界的大富大貴,諸美兼收的美妙結局,他必須想個好辦法,消彌這個隱患。
想了半天,賈協認為,此事的關鍵還是在朝廷官府身上。
要是大虞的文武百官都清楚白蓮教在謠言肆虐,及時做好消除謠言的工作,三大營的士卒也知道有人要搞偷襲,有心理準備。
那白蓮教的陰謀不說完全消解,也至少廢了一半。
想念於此,賈協也顧不得白蓮教的事情會危害到賈府,當即寫了一封關於白蓮教在散布謠言,寧國府賈敬是白蓮教高層,王哥他們的位置等信息的信。
然後,賈協趁著夜色匿名悄悄投給了順天府府尹。
在投給順天府後,賈協便靜候著順天府的佳音。
但,三天過去了,整個順天府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賈協頓時傻眼,想了想,他拍了一下腦門,估計是因為匿名的原因,順天府尹沒有收到那封信。
不過,這卻是賈協想差了,這封信實實在在的被順天府府尹收到,並且觀看到了裡面的內容。
但順天府府尹根本沒有信那封信的話。
這白蓮教也是大虞官員比較了解的結社教派了,順天府府尹自然知道白蓮教的成員多為下層人民,極少有官員加入的現狀。
甚至有白蓮教當官就退出的話流出。
在這種偏見下,順天府府尹怎麽可能相信堂堂寧國府國公之後,會是一個白蓮教徒。
所以順天府府尹直接以為這是賈府的敵人拙劣的攻擊手段,不予理會。
當然,順天府尹作為太子黨的成員,收到關於太子的敵人,賈家的黑料,本應該順水推舟,多少起些作用。
但順天府一向是個見風使舵的人,見現在李貴妃敗勢不顯,就不想要把事情做死,本著做事留一線的原則,沒有對賈家發動攻擊。
不過,這些事情,賈協並不清楚,他現在正在考慮揭露白蓮教陰謀的新方法。
首先,賈協是不可能實名揭露白蓮教的陰謀。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免得讓白蓮教針對他,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賈協因為種種原因,多次知道了白蓮教的辛密和重要成員,卻沒有向官府舉報。
這事一但捅出來,賈協還真不好解釋。
賈協可不想為了大虞,把他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但如果不使用實名舉報的辦法,賈協該使用什麽辦法將白蓮教告知官府呢。
因為怎麽想也想不出來,賈協心裡有些鬱結,於是召集了馬爺和賈芸幾人吃酒,緩解一下內心的壓力。
在花書廠,賈協以及馬爺,王喜和賈芸四人,列坐其次,推杯換盞。
說著說著,眾人不免說到現在神京城城外的韃子圍城。
“我聽說,外面的韃子根本就沒有那麽多,其實也就幾百人。”
一提到這個話題,馬爺率先拋出一個驚人的說法。
賈芸不在意的說道:“不可能吧,我聽造紙廠老石頭說,現在城外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有好幾百柱煙升起,還都是大煙粗煙。”
“一柱煙好歹也要管幾十人吃飯,要是真幾百人,弄個十幾個,二十幾個灶台不就夠用了嗎。”
馬爺尷尬一笑,喝了一口酒緩解一下乾笑,“我也就是聽的閑話。你們也知道咱們神京的市井,閑話不是下三路,就是野史大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賈協將酒杯撂下,詳細的問道:“賈芸,一柱煙最多能管多少人吃飯,最少能管多少人吃飯。”
賈芸得意一笑,“大爺要是問我這個,我可就有話說了,原來榮國府下人吃大鍋飯,那管大鍋飯的老頭跟我有舊,告訴了我不少關於大鍋飯的事情。”
“這一灶產生的煙如果這麽大,能管十人吃飯,如果這麽大,能管二十人,要是如此大,足足能管五十人吃飯。”
說著,賈芸站了起來,用手比劃煙的粗細大小。
賈協將賈芸比劃的粗細牢牢印在心中。
“那城外的煙有多粗。”
馬爺夾了一筷子肉,好奇的問道。
賈芸聳了聳肩,坐回原地,“我怎麽知道,這城都被封死了,誰能出去看煙霧的粗細。”
賈協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那我去看看。”
說罷,便邁著修長的腿,竄了出去。
賈協這一驚一乍讓馬爺等人又驚又疑。
“大爺怎麽那麽想要知道這煙霧粗細大小?”
賈芸向馬爺求解道。
馬爺撮著牙花子,仔細思考一番後,臉色板正的回答道:“我看呀,是閑的!”
賈芸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接連追問馬爺。
可馬爺實在是不知道賈協為何對這事如此上心。
雖然馬爺和賈協有好幾年的交情了,但說句心裡話,馬爺最近是越來越覺得賈協模糊,看不清。
要不是賈協依舊對馬爺和他家人敬重有加,馬爺都以為他被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