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成品跟賈協說的別無二致。
到這裡,張掌印才徹底把心放回肚子裡,繼而他又是一陣狂喜。
從神京底層爬上來的他深深的知道這種小人書對平頭百姓的誘惑力,尤其是對神京百姓。這些百姓手頭有幾個錢但不多,認識幾個字但也不多,精神娛樂極其匱乏,平時也就打打馬吊牌。
小人書一出世,豈不是降維打擊。
張掌印已經在暢想“黃草紙”版本的洛陽紙貴了。
抹了抹淌下來的口水,張掌印懷揣本子,邁著激昂的步伐往皇爺所在的養心殿走去。
此時,養心殿裡正舉行著一個並不盛大的儀式。
一個面色有些暗黃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龍椅上,他的下面跪著四個國色天香的美女,旁邊的大明宮掌宮內監戴權正按照祖製,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完成儀式。
雖然四位美人環肥燕瘦,皆是尤物絕色,但中年男子一點興致的沒有,反而還有些厭煩,眉頭之間一絲陰霾之色若隱若現。
“皇爺,儀式完成了。”
在完成最後一個步驟後,戴權將臉轉到景平帝的方向,恭敬的說道。
景平帝微微點點頭,然後擺了擺手道:“讓她們回各自的宮中休息去吧。”
“遵旨,皇上有旨,各位妃嬪回各自的宮中休息。”
戴權再次轉回妃嬪的方向,洪亮的說道。
在地上跪的發軟的元春深深哀歎了一口氣,雖然她早知道這次皇上納妃嬪只是出於政治目的考慮,但今天看到景平帝這一幅懨懨的表情還是讓她一陣難過。
今天好歹是我們的“婚嫁”之日,你連一幅笑臉也懶得擠出來嗎。
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元春在抱琴的攙扶下往外面走去。
這時,寶鈔司的張掌印連滾帶爬的跑進養心殿,然後從衣服裡掏出一份折子。
“皇爺,大喜呀,大喜呀,奴婢想出了一個極其賺錢的路子,可以緩解陛下內帑的問題。”
“什麽,快呈上來,戴權,把折子給我拿上來。”
聽著背後景平帝發自內心的笑聲,元春的心又沉了幾分,臉色慘白,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穩坐在龍椅上的景平帝當然不知道元春內心細膩的感情變化,但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起什麽愧疚之心。對於景平帝來說,賺錢的法子可比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女人重要多了。
景平帝接過張掌印的奏折,逐字逐句的閱讀起來。
良久,景平帝撂下奏折,撫摸著自己的胡須思考著這事的可能性。
他沒有在底層生活過,不太懂底層百姓的需求,小人書能否大賣財源滾滾一事,皇帝的心裡有些摸不準。
見景平帝猶豫不決,張掌印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印著年畫的草紙,然後交給戴權讓他呈交上皇,同時開口說道。
“皇爺,這小人書與傳統圖書相比優勢無數,其一成本低廉.......”
張掌印竟是把上次賈協對他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而且只要咱們多印幾本二十四孝圖,孔孟小故事,堵住外朝的嘴,皇爺這裡也能省心不少。”
最終還是張掌印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這些年因為賺錢的事情,景平帝沒少跟外朝打嘴仗。
如果這個小人書能夠既賺到錢,又讓外朝無話可說,那對於景平帝來說,確實是一件稱心如意的美事。
景平帝用手指敲了敲龍椅上的把手,然後下決心道。
“行,內帑出資五千兩辦此事,就由寶鈔司來主事吧。”
張掌印聽到景平帝松口,激動的涕泗橫流。
“奴婢一定為皇爺鞠躬盡瘁,把小人書一事辦的好好的,讓皇爺的內帑鼓起來。”
景平帝被張掌印的話逗樂了,揮了揮手道。
“行了,別貧嘴了,有這時間不如早點把事情辦起來,也讓我早點省心。”
“遵旨。”
張掌印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恭順的退出養心殿。
一出養心殿,張掌印就馬不停蹄的操辦起印刷小人書的事務。
先是把五千兩白銀領了出來,然後購買印刷模具,在宮外租賃空置房屋,又吩咐匠人多印草紙,動靜大的,讓整個寶鈔司都知道了張掌印要印刷小人書賺錢。
李少監也不例外,在張掌印租下第一間屋子後就得知皇爺通過了張掌印的折子。
然後他顧前想後的老毛病又犯了, 竟然跑出宮外找賈協。
賈協在宮外的監工屋子裡看到李少監突然過來,還以為出了什麽大變故呢,嚇得直接從椅子上崩了三尺高。
結果說了兩句,賈協才半氣半笑的明白過來,這位大爺還是死活放不下心,要讓自己給他多喂幾顆定心丸。
賈協無奈,隻得勸慰了李少監幾句,鼓勵他形勢一片大好,少監升遷指日可待之類的美話。
等到李少監被吹的飄飄然了,才終於放過賈協,去百花樓尋樂子了。
在門後,賈協撇著嘴,輕微的搖了搖頭。
這李少監可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跟他結盟是不是做錯了呀。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賈協搖了搖頭,把雜念甩出腦袋,將腦力轉移到自家事情上。
賈協在收到那一百兩後就想要出宮,把一部分錢給家裡還債,但抱琴及時傳遞了新晉賢德妃元春的意思,元春想要在冊封後給榮國府寫一封家書,希望賈協給送上一送。
賈協轉念一想,自家離著榮寧街不遠,不若等到元春的家書寫完,自家兩件事一並辦了,也省心省力,於是就把回家的事情推遲了一下。
但現在張掌印已然動手,家事還是早了結為好,以免以後事情多了,自己騰不出手來。
所以賈協一下工就直奔元春的新住所,鳳藻宮。
與李貴妃的牡丹宮不同,鳳藻宮的裝修風格樸素典雅,設計巧妙,從整體結構到細節小點都透露著音韻和和諧,置身此地宛如置身於一座音樂之宮,頗體現了元春的個人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