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老不死的太上皇把持著皇家的各處產業,收益全都緊緊把握在手裡,寧願吃不了丟掉,也一兩銀子都不給景平帝,使得景平帝失去了皇帝內帑的最主要收入,日子過得阮囊羞澀。
雖說景平帝這幾年一直研究財路,開源節流,但也只能勉強維持收支平衡而已,一遇到這種突發的大事,景平帝的內帑就撐不住崩潰了。
現在景平帝的內帑已經是處在借債狀態,別說賈協升級之後的工資發不出來,就是現在新升任禦馬監掌印太監的俸祿還是按照原來的品階給發的呢。
有一說一,景平帝是真羨慕太上皇,每天吃吃喝喝,遊龍戲鳳,沒有一點心理壓力,活的沒心沒肺的,還特麽財政大權在握,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想修什麽院子就修什麽院子。
既享受著皇帝的特權,又不用分擔皇帝的義務。
景平帝想到這裡,在對比之下,心情沮喪了起來,無趣的擺了擺手讓賈協退下。
賈協按照規矩,行了禮,然後緩步退出了養心殿。
一出養心殿,戴權就笑呵呵的靠了過來。
“小賈奉禦,恭喜恭喜,我奉皇爺的命令,要把賢德妃晉升貴妃的這個喜事通知榮國府。你也是榮國府出身的,不妨跟我結個伴,一同去榮國府傳遞喜訊。”
賈協哪敢對戴權說個不字,只能跟他一起邊走邊走出宮去。
一出宮,賈協便又看見了那遮奢的排場。數百人扛著各色木牌,金瓜木棒等出行的東西,在戴權的轎子旁蹲著聊天。
這些雜役奴仆一見到戴權出來,立刻站起身來,揮舞起了寫有大明宮內相,司禮監掌印等名號的木牌,或是諂媚,或是敬怕的看著戴權。
賈協本想要在轎子後面找個地方緊隨其後,卻被戴權一把拉進轎子裡。
“小賈奉禦,來,繼續聊天,你走什麽呀。”
戴權和藹可親的說道。
賈協這回可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戴權的示好可跟剛才兩人獨處時的示好不同。更別說,這一個轎子內聊天,更彰顯了戴權難得的親近之意。
在賈協和戴權正往榮國府移動時,榮國府裡正鬧劇連連。
幾個有誥命的豪門貴婦正拿著手帕,在榮慶堂抹淚訴苦。
“我們剛賣完股份,扭頭花書廠的股價就漲回去了,這不是故意坑我們嗎。”一個嬌柔美人梨花帶雨的說道。
另一個壯碩的中年女人接過話茬,“對,這肯定就是故意的,怎麽可能我們一賣出股份,花書廠就變好了,絕對就是賈協這個小癟三的坑害。”
“老太太,咱們四王八公同氣連枝,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呀。”
“對呀,老太太,那賈協是你家的人,你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呀。”
在吵吵鬧鬧下,賈母的頭都變大了,她仗著輩分大,狠狠的拍了拍椅子,“成何體統,你們也是有誥命,有地位的人,這樣像街頭潑婦一樣吵鬧,不怕丟了各王公侯府的體面嗎。”
此言一出,這些女人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在華夏,無論什麽時代,年齡大的人對年齡小的人總會天然有一種壓製力。
賈母見“麻雀”們終於不再嘰嘰喳喳,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板著臉,厲聲道:“但有一說一,這協哥兒確實事情辦得差了,咱們是世交之誼,怎麽能這樣對待舊親故朋呢。”
雖然賈母對賈協的第一印象不錯,但在得知他犯下這樣的事情之後,賈母對他的觀感一落千丈。
這四王八公十二侯是當年高皇帝領著一起打天下的文官武將,地位尊貴,血脈遮奢,勢力強大。這樣愚弄他們,豈不是摸老虎的屁股——找死嗎。
她賈老太太也隻好學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以此來平息四王八公們的憤怒了。
女眷們在榮慶堂吵鬧,男人們也在榮禧堂罵街。
治國公馬魁之孫世襲三品威遠將軍馬尚,理國公柳彪之孫現襲一等子柳芳,景田侯之孫,五城兵馬司裘良等人坐在榮禧堂的椅子上,也不說話,氣勢洶洶的摸著白瓷茶杯。
賈政這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自然不知道這些豪奢貴族們找上門來要幹什麽,而總在外面吃喝玩樂,交朋好友的賈赦倒是知道點內情, 並貼著耳朵告訴了賈政。
賈赦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完賈政後,扭頭一臉憤慨的罵道:“這個羔子養的狗東西,哥幾個放心,賈協吃了你們多少東西,我一定讓他全頭全尾的給吐出來。”
“此話當真?”幾人眼睛一亮,急忙追問道。
賈赦拍了拍胸脯,道:“當然,我們榮國府吐個唾沫就是釘。”
“不過。”賈協話鋒一轉,不提賈協和花書廠股份的事情,而是說了一些關於某個古董的事情。
“這骨扇子可了不得,是用麻雀的肋巴骨,一根一根的拚湊而成,而且骨頭之間毫無縫隙,巧奪天工,上面雕刻的手法也是大家風采,端的是絕世珍品呀。我看可能是宋代的寶物。”
馬尚,柳芳等人笑嘻嘻的聽著賈赦講話,心裡卻直罵他生孩子沒屁眼。
他們都是精於人事的人,哪裡聽不出賈赦的話外之意,這就是讓他們去買扇子給他,當作回扣呢。
賈政那稀裡糊塗的是什麽也沒有聽出來,反而還疑惑自己這個哥哥怎麽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
“如果賈恩侯能幫助我們哥幾個,我們也必將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聽到馬尚他們做出承諾,賈赦大喜,撫著胡子笑道:“都是故交朋友,說什麽恩不恩,報不報的。”
就在榮禧堂氣氛歡快融洽的時候,榮國府裡的小廝跑了進來,傳話道。
“大老爺,二老爺,戴權戴公公來了,現在正在咱們府門口呢。”
眾人聽了戴權到來,皆是一驚,然後組團出門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