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祭祀將大行皇帝的**屍體抬到了祭台上,大祭司塗抹松脂,處理屍體,皇后、屈輔國等人在旁守候,兩位強大的道修,悲厄和太甲緊盯著祭台,唯恐有意外發生,那就意味著無法重生,不息的靈魂會困擾著皇族,帶來厄運。
屈輔國緩聲言道:“先帝有言,若是大行,將金身火化。”
皇后不屑的看了眼屈輔國,以高高在上的語氣言道:“可眾位大臣不同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是祖宗規製,誰也不能違背。”
脾、肺、腎、肝、心五髒被小心翼翼的從體側取出,泡在泛黃的水晶罐中。
屍體被投入摻入硫磺的碳粉中,用小火來蒸發水分,幾日後,屍體便乾硬的如同枯枝。乾硬的屍體被浸入清水中,這種清水被稱之為“塑煉水”,煉製這種塑煉水是獨有的秘術,大祭司的家族為此成為大祭司。屍體在塑煉水中浸泡數日,吸收塑煉水後逐漸恢復原樣,如同活了過來,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冰冷漆黑的面罩下,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奧義難懂的咒語,面罩嚴密的阻擋了眾人的視線,眾人根本無從察覺大祭祀私下的動作。
一層淡淡的水汽慢慢從屍身中升起,圍繞著屍體,宛如霧氣升騰。在旁的祭祀看出眾人的擔心,小聲解釋道:“大祭司是要將金身中的塑煉水更好融合。”
霧氣不停升騰,愈加厚重,這層迷霧隔絕了神識。唯恐大祭司搗鬼,悲厄趕緊的伸手探查,發現這是滋潤魂魄的陰冥氣,又見到大祭司頭上冒出汗珠,正全神貫注的運用法力,唯恐打擾了他,影響了製作,便沉默不言。
晦澀難懂的聲音愈來愈大,淡淡霧氣慢慢凝聚,大祭司手中的黑色法杖逐漸變亮,隨著聲音愈來愈快,法杖頂端的顏色愈來愈亮。光亮閃耀,眾人已經無法直視祭台,只能閉上眼睛或者看望別處。在剛才變亮時,悲厄和太甲隻得釋放出神識來感應周圍的變化,在最閃亮的瞬間,二人也恍惚了一下。
眾人趕緊將目光重新凝聚到祭台上,只見白霧已經凝聚成人形,舉止之間,宛如皇帝生前。隨著大祭司法杖揮動,人形逐漸的和皇帝的屍身融合,隨著融合逐漸的進行,大行皇帝的眼睛如同活了過來,竟然有了一絲閃光。
眾人愣了一下,禁不住的嘀咕起來,“這是……何物?”
“諸位不要擔心,這是滋養魂魄的陰氣,能滋養大行皇帝的陰魂。”大祭司面具下的汗水不斷落下,語氣卻是不緊不慢,不容置疑。
眾人稍稍松了一口氣,目光又被剛做成的雕塑所吸引,大祭司的手法真是令人驚歎,被處理過的屍身如同活了過來。屈輔國“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匍匐在地,哭的是聲淚俱下,肝腸寸斷,似乎是將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被屈輔國的痛苦所感染,眾人也都潸然淚下,特別是皇后,想起過往的一幕幕,從選秀到大婚,到諸兒女的降生,皇帝對自己還是疼愛居多,想不到,自己還是殺了他,有痛苦,也有愧疚,上前愛撫著皇帝的臉龐,更是痛苦不已。
大祭司勸道:“太后節哀順變!先帝有德於天下,將會升入九重天庭。”說著,便咳嗽幾聲,無力的慢慢倒下,旁邊的祭祀趕緊上前,將他架了起來。
祭祀抱歉的言道:“太后恕罪,大祭司不是無禮,只是力竭。”
大祭司幾乎是不眠不休了三天,事情已了,眾位作別下山。
大行皇帝所在的洞窟內,宸衛在外值守,禁陣也全部打開,這是太一教設置的最強大的禁陣,保證大行皇帝的靈魂不受絲毫干擾,金身不被搞鬼。
隨著“嘭”的一聲,巨大洞門被死死關上,臉色蒼白,身體羸弱的大祭司又恢復了精神,趕忙吞下丹藥,打坐半日後,法力才得以恢復。
大祭司從牆壁的石龕中掏出一本碩大的羊皮經, 上面都是曲曲折折的大夏文,帶著詭秘氣息的大夏語慢慢念出,巨大符陣在房間中浮現,灼灼生輝,將洞府照耀的如同白晝,大祭司趕緊將法杖插入中心。隨著符陣中的光華緩緩流入大祭司法杖中,絲絲的黑氣從法杖的空隙中逸出,慢慢的浮現出來鬼嬰的形狀。鬼嬰慢慢的化為烏有,只是皇帝的靈魂慢慢在黑霧中隱現,卻是虛弱不堪。
預感到將要發生的事情,皇帝的靈魂拚命掙扎,在符陣中左突右撞,試圖逃離。可禁陣不斷收緊束縛,將靈魂一步步的驅逐到符陣中心的玉瓶處。靈魂被符陣緊緊錮住,見逃生無望,便試圖自爆魂魄,來個魂飛魄散,也不能落入大祭司之手,任其宰割,卻被符陣中強大的禁錮力量束縛,無法做到。綠色玉瓶不斷吸附魂力,每吸一份,靈魂便虛弱一份,更是無法反抗禁錮。
在尖叫聲中,絕望的靈魂被吸入玉瓶,封上蓋子,大祭司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盯著玉瓶,擦了擦嘴角鮮血,疲憊的言道:“老了,真的老了!”說著,用盡最後的力氣收起禁陣,邁著疲倦的步伐,費力的打開洞門,喊道:“仲辛。”
見到祭祀仲辛過來,大祭司將玉瓶遞了過去,“送去漠林。”
仲辛並沒有多言,只是點點頭,將玉瓶貼身放置,出了袋天洞。
駿馬一路絕塵,到了白港,天色微亮,仲辛舉目四望,見到懸掛權回的茶陵商船正向著碼頭慢慢靠攏,等看到穿上又升起“玉”字旗後,趕緊驅馬趕去。
東方的太陽升起,運河上的快船起錨,鼓蕩風帆,向著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