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箱子中全是溫潤光華的東珠,巫馬齊抓了一把,對著燈光細看,當看到散發出收斂柔和的光輝,眉開眼笑道:“爹,這些東珠可值十多萬兩銀子。”
巫馬卿很是擔憂,“你收了這些厚禮,王上若不出兵,等著他們怨恨你吧!”
巫馬齊笑道:“爹,支援朝日,符合我們東元利益,王上肯定不願倭國吞並了朝日。再說,國使肯定在五上卿家跑個遍,朝堂上,都會為朝日講話的。”
巫馬卿上下打量著兩個少女,正值青春妙齡,有些膽怯的樣子,眼神明亮,微微上揚的眼角飽含著帶著誘惑的媚態,加上紅唇皓齒,倒都是美人胚子,巫馬卿滿意的笑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個女孩並不懂中土語,只是禮貌的微笑。見兩個女孩不懂風情,巫馬卿無趣的揮了揮手,“他們不懂中土話,送出去算了。”
巫馬齊笑道:“黑嘉來信,說那邊缺會洗衣做飯的,這兩個女孩不懂中土話,給黑嘉送去最好,省的出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不乾淨。”
巫馬卿滿意的點點頭,“想的周全,明日就送過去吧!”
雄略殿前,見到依然跪著的朝日大君和使臣,翟元一也驚訝於他們的執著,上前規勸道:“這軍國大事都是商量來的,怎麽能跪在這裡相逼那!都跪了三天了,這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說著,將粥端出來,“先用飯吧!”
朝日大君又是大哭,聲音嘶啞,偶有泣血,讓翟元心中不忍,趕緊跑到宮中,陳奏此事,國王心中不忍,想了想,言道:“宣五上卿前來,商量一下。”
五上卿看著跪在地上的朝日大君,雙眼無神,頭髮散亂,嘴唇乾裂,身體消瘦,膝蓋磨出血來,結成了黑色傷疤,雖然五位重臣心裡清楚,這是朝日大君故意作踐自己,來個以情動人,可見到貴人如此,也不禁有些唏噓。
見到國王召集重臣,朝日大君知道大事決於今日,低頭默默祈禱。
國王緩聲言道:“朝日有你們這樣的臣子,還不該滅亡吧!”
風世頤點頭道:“王上所言不錯,倭國狼子野心,若是任其肆虐,等他們佔據了朝日,必然得寸進尺,魔爪伸到我們這邊。”
巫馬卿附和道:“大司理所言不虛,若是倭國控制了朝日,對東元和河間都是大威脅,陸上可攻河間,水路可攻東元,到時,他們將朝日作為橋頭堡,將倭國作為後方基地,可謂是進退自如,若是讓他們得逞,我們可就麻煩了。”
冉仲翽言道:“可是我們東元也不能白白犧牲袍澤啊!大軍一動,靡費無數,若是陷在這戰爭中,會打亂我們的計劃,皇領才是我們的攻略地。”
朝日大君唯恐生變,趕緊言道:“貴國有何條件,我們完全答應。”
冉仲翽這才提出條件,“茂山鐵礦除了你們自用,只能賣給我們。”
朝日大君倒吸一口涼氣,很是為難的言道:“我們朝日國小地貧,民眾寡窮,無法和東元千裡江山相比,這國庫收入主要依靠這兩大鐵礦、樂浪海鹽和桓仁銅礦,其它雖有山參藥材,可也算是聊勝於無,若是……”
聽聞朝日大君如此不識抬舉,國王掛上寒霜,便不再言語。
師茍勝面露不快,“父王聖心仁厚,有心救助你們朝日,你們若是一無所出?就是父王答應,我就是頂著忤逆不孝的罪名,也不會讓我們好男兒埋骨他鄉。”
師宜陽也言語不善,“你我都是大君,可你們君臣輕重不分,緩急不知。若是你們朝日上下都是如此,這仗沒法打,將來不敗於敵,只會敗於內。”
看到眾人口風要變,朝日大君嚇得滿身大汗,臨來之時,父王曾有交代,無論如何,也要調來援軍,“王上,我愚鈍,剛才沒說明白,讓諸公誤解,我的意思是希望貴國能給我們點補償,畢竟這開礦山,也養著幾萬人。”
見朝日妥協,國王笑道:“大君放心,我們自然理解你們的難處,斷然不會白要的,肯定給你們公道價,只是讓你們專供我們。”
事情談妥,國王看著宮瑞海,“看來,宮家不日就要出征了。”
見到東元王答應下來,朝日大君知道大功告成,趕緊叩拜,“王上,倭國兵馬已逼近列水,柳京城小,怕是頂不住幾天,我等希望明日隨水師出發。”
宮瑞海擺手,“兵者,國之大事,關乎生死存亡,不可不察!王上既然決議出兵,我等自然要統籌安排,大軍統帥、糧草、戰船、軍士都要調度,仔細算計,不能倉促上陣,那樣不但救不了朝日,連我們東元也會陷入險境。”
巫馬卿點頭,“柳京可不是小城,固若金湯的大城,倭國一年半載的也啃不下來,崩下倭國滿口牙也有可能,沒了獠牙的倭國,還能猖狂到幾時?”
大君師宜陽言道:“甲辰水師出動,必能切斷倭國的海上線,沒有了糧草的倭國必敗!你我都是大君,我陪著你多留幾天,等水師準備妥當再出征。”
師茍勝點頭,“遠來是客,我們不能不盡地主之誼,再說,戰爭可急不得,我們也要等著河間的消息,只有那邊談成了,我們就水陸同發!”
朝日大君見東元心意已決,也只能被動接受,又是含淚叩首“王上,我們朝日盼著東元的大軍,如同久旱期盼甘霖,病者心念良醫,孩兒心念慈父。”
國王這才滿意的笑道:“大君放心,合東元和河間之力,還怕打不贏區區倭國?孤王在這裡給你保證,就是倭國亡了朝日,我們也要給你們復國。”……
大平城中,朝日公主子山君和大監樸丘成正在使館中商議對策。
子山君不過十七歲,是朝日國王最寵愛的女兒,個頭高挑,圓圓的臉上有雙亮若星辰的黑眸,看起來氣質高貴,樸丘成很是穩重,一看便是謀國之臣。
公主看著不大的箱子,面色很是犯難,“搜刮了宮內所有的黃金財寶,剩下了就這麽多了,大部分都讓大君哥哥帶去東元辦事了,我們帶來的珍寶不多,東元有五上卿,可這河間有七位上大夫,不知如何去送,才能令人滿意。”
樸丘成卻是雲淡風輕,胸有成竹,“公主不用憂慮,河間有七位上大夫,真正能影響大局的是景破軍和景康成兩位公子,還有外卿高治羊,這三人都不是貪財之人,只有一人必去,那就是內侍令劇海壽!他是我們國人,原在潦東山地,後被俘去勢入宮。做了十七年的朝日國人,說什麽對我們朝日有感情的。”
公主這才稍稍心定,“那就勞煩大監今晚走一趟了。”
一日後,通光殿中,樸丘成努力的勸說河間的上大夫們。
對於援助朝日,伊海嘉不以為然,“大監,你說的有些危言聳聽了,就算是倭國佔據了你們朝日,也不至於亡了我們河間,我們河間為何出兵?”
樸丘成言道:“我們朝日和河間是唇亡齒寒,若是我們朝日滅國了,那麽倭國接下來的目標就是河間,到了那時,河間就要直面卑鄙齷齪的倭國了。”
莘高琰搖頭,“就算是倭國吞並了你們朝日,他們的目標也是夫真。”
樸丘成趕緊辯解,“北方苦寒之地,南方草木豐美,倭國怎麽可能不要膏腴之地,而去搶奪天寒地凍,將來倭國必和夫真勾結,南北夾擊河間。”
看到父親眼光投了過來,景破軍這才言道:“朝日是我們河間的兄弟之國, 不能坐視朝日滅國,兒臣以為,我們河間應該出兵相助,以救危局。”
樸丘成大喜,趕緊跪拜,“老朽謝過世子大恩大德。”
景破軍上前將其攙扶起來,笑道:“可我們也不能毫無所得。”來到輿圖前,畫出一條長線,“大監,從潦水到馬訾水之土,將歸我們所有。”
樸丘成幾乎跳了起來,“世子這一筆把我們半拉國土劃走了,潦水東岸可都是沃土,你大筆一揮就割了出去,這和亡國有何區別?”
景略言道:“孤身體不適,先去歇息,這裡有公元主持便可。”
景破軍言道:“你安排快馬去請示你們王上,先聽聽國王的意思。”
見到樸丘成帶著手下匆匆離去,其他幾位上大夫言道:“世子,這……對方肯定不會答應吧!這可真的是讓朝日無法忍受的。”
高治羊卻是翹起大拇指,“世子果然是好計策!”
任武原也是點頭,很是滿意,“世子果然是第一流。”
這時候,景康成試探著問道:“看大兄的意思,是不打算去救朝日。”
高治羊笑道:“世子這是拖兵計,談判這事,一來二去的,不知耽誤多少時日,柳京城高牆厚,甲器鋒銳,屯糧充足,屯兵十萬,朝日國人雖不強悍,可極其堅韌,倭國雖然狂飆突進,並沒有傷及朝日根本,這段時日,好讓倭國在柳京下面損失兵馬,耗散兵力,等他們士氣泄盡,師老兵疲,我們出征也不遲啊!”
任武原笑道:“那就奏報公上,照世子的意思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