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陳林拉著躺在床上的王猛的手說道:“猛啊,你有傷在身,看守的事本該就給其他人;但陳道養他們太莽撞,我實在不放心,只能辛苦你了。”
王猛雙眼通紅,堅定道:“林哥,你放心,只要我在,城就在。”
他因丟失湖陽,一直心懷愧疚,不敢去見陳林、陳先;現在陳林主動找他,信任一如往前,他又怎能不盡死力。
交待完畢,陳林帶領眾人出發,中午時分,趕到朔源城下,當即下令攻城;朔源士卒大部分被赫連昌帶出發攻打湖陽,留在城中的多是老弱,勉強抵擋半天。
攻城從中午一直進行到下午,陳林下令圍住朔源三面,留南門不管;當天晚上,朔源守衛派人偷偷從南門逃出,連夜馳奔湖陽報告赫連昌。
四更時分,赫連昌叫來師爺劉子宇商議。
“陳林這是逼我們回去,而後派兵奪回湖陽;子宇,你怎麽看?”
劉子宇想了想,說道:“大人,回去吧,朔源不能給;以我們留守的兵力,支撐半天已是極限,晚了就來不及了。”
“而且,我們留在湖陽不就是等陳林他們來嗎?現在他發出戰書,我們沒有不接的道理。只要擒住陳林,湖陽在不在我們手裡並不重要。”
赫連昌連連點頭稱是,讓報信人快馬趕回朔源,約定中午時分前後夾擊陳林大軍。
這邊雙方蓄勢待發,等待明日分勝負;另一邊,留守大營的王猛遇到大麻煩了。
時間稍往後退,王陽騙過陳先逃回林邑,當即召集鄉勇,隻半天功夫就聚集了五百人;對此,王陽很滿意,但他知道,要向陳先報仇,光憑他是不夠的,得拉上趙燾。
“唉,安定縣不能獨享咯。”
當天下午,王陽單騎趕到譙溪村,邀請趙燾和他一起進攻安平縣。
“咱兩從小玩到大,一直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不瞞你,前幾天我失手被抓,今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這個仇我必須報,你幫不幫我?”
趙燾不想招惹是非,他隻想守住譙溪村這一畝三分地,讓村人不受戰亂影響;當初和王陽約定互為援助,即使因為兩人關系,也是考慮兩村距離不遠,互幫互助對雙方都好。
現在去攻打安平縣,明顯違背了初心;趙燾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拒絕了王陽。
“陽哥,回來了咱就守著村子,你、我同心協力,守住村子完全沒問題,何必去招惹他們。”
對此,王陽早有心理準備,兩人從小玩到大,對方什麽性子他能不知道?
“趙燾”,王陽淡淡道:“知道你哥哥趙義為什麽不喜歡你嗎?”
見趙燾雙手握拳,王陽身子前傾,俯視趙燾,說道:“因為你性子太軟,遇到事情永遠不想著往前走,隻想留在原地。”
“你看看趙義,都當上丞相了,帶領一萬大軍縱橫臨海郡,所向披靡;而你呢?看到機會都不去抓住他,隻想著窩在這個山溝裡,當個縮頭烏龜,也難怪他不喜歡你。”
話音剛落,趙燾一掌拍碎案桌,兩眼通紅地瞪著王陽,怒道:“夠了,他能做到的,我也能。不就一個安平縣嗎,我幹了。”
激將成功,王陽收斂表情,握住趙燾的手說道:“你、我雖不是親兄弟,但勝過親兄弟;俗話說‘兄弟一條心,黃土變成金’,有你幫助,安平縣定能拿下。”
當晚,趙燾擺酒招待王陽,兩人喝的大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見時間不早,兩人帶領一千人趕到林邑,合並林邑五百人,浩浩蕩蕩殺向安平縣。
安平大營,盯梢的遠遠看到天邊煙塵滾滾,趕緊報告王猛;王猛聞言大驚,以為是赫連昌率大軍殺來,立馬讓探馬去查看情況,同時叫來陳道養商議。
“赫連昌出現安平,代表他放棄了朔源;以林哥的能力,攻下朔源也就一兩天功夫,我們只要撐住一天,就能等到林哥回兵,到時候前後夾擊,赫連昌必敗。”
陳道養擔憂道:“敵人勢大,憑咱們一百傷員,守的住嗎?”
王猛瞥了陳道養一眼,惡狠狠道:“守不住也要守,除非我死了。”
正巧,探馬來報,敵方約一千五百人,離城十裡;聞言,王猛那顆心拔涼拔涼的,一千五百人打一百傷員,怎看都是碾壓。
牙一咬,王猛吩咐道:“陳道養, 你率領所有人登上城牆,只要守住今天,我們就有希望。”
“好,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陳道養也豁出去了,丟了湖陽已經讓他沒臉見陳衍他們了,昨兒他就躲了一天,就怕聽到這事,現在怎麽能再丟安平?
陳道養走後,王猛叫來親信,讓他立刻出城去通知陳林。
做完一切,王猛登上城牆,他要看看赫連昌長什麽樣;上次太黑,看不清敵人模樣,這次,他得好好瞧瞧。
等上了城牆,看到領頭人時,他楞住了,來的人怎麽是王陽?他不是逃走了嗎,怎麽還敢回來?
王陽看到城牆上的王猛,喝道:“喲,這不是王猛嗎,陳先呢?讓他出來見我。”
“敗軍之將,無信小人,也配見先哥?”
說罷,王猛張弓搭箭射向王陽,可惜有傷在身,準頭差了,隻射在王陽馬前。
王陽見狀勃然大怒,罵道:“鳥人,等爺爺攻下安平,第一個殺你。”
當即下令攻城。王陽身高力大,趙燾虎背熊腰,都不是常人,頂著箭雨來到城牆下,強行破開城牆一角。
陳道養率十人堵住口子,大罵一聲“狗娘養的”,撤去身上盔甲,不要命地同王陽廝殺,凶狠程度不亞於惡鬼修羅。
口子狹窄,僅能容一人通過,得益於此,再加上陳道養搏命打法,勉強打退王陽等人。
廝殺一直到太陽落山,王陽大軍稍退;陳道養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傷口更是數不勝數。
及至王陽退去,陳道養兩眼一閉,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