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抱著拓跋鬱回到館舍時,距離城門還有兩小時的樣子;袁昂貪婪的雙眼和慕容偉帳下眾人的表現讓他警惕,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正常來說,由於慕容雪的原因,慕容偉沒理由對他們動手,也不會允許手下人傷害他們才對;但陳先不會選擇將主動權交給對方,讓自己陷入被動。
與其去賭慕容偉的人品,陳先更相信竹敦城坐在他對面的漢子說的話。
“他們是一群強盜,一群貪婪的強盜。”
“先哥,怎麽了?”陳銘問道。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去準備吧。”
丟下這句,陳先去煮了一碗醒酒湯給拓跋鬱灌下;一碗湯下肚,拓跋鬱清醒了許多,至少能站了。
“能騎馬嗎?”陳先問道。
拓跋鬱點點頭,秀眉微挑,不明白陳先這麽問的意思;她腦袋很痛,讓她忍不住去拍額頭,這是酒精上頭的後遺症,睡一覺就沒事了。
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
陳先說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們得馬上離開壽安城,等我確定安全後,咱們才能休息。”
“離開?為什麽離開?”
拓跋鬱迷糊道:“你不是要說服慕容偉嗎,這麽快就完事了?”
“不重要了”,陳先扶起拓跋鬱,說道:“在成為盟友之前,我絕對他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陳銘他們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你如果撐不住,我可以帶著你。”
拓跋鬱拒絕了陳先,她的性格不允許她答應陳先。
這時,館舍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袁昂來了,他帶來的士卒圍住了館舍,陳先他們無路可逃。
大門被推開,一群持刀士卒衝進來,不由分說控制住陳銘他們;陳先盯著滿臉得意的袁昂,右手按在腰間匕首上。
他忍住心頭怒火,質問袁昂,“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袁昂拍拍手,說道:“客人?不,你們不是客人,有人向我舉報你們,說你們是朝廷派來的探子;我沒理由不相信,你說對嗎,陳公子?”
袁昂兩眼貪狼地盯著拓跋鬱,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陳先擋在拓跋鬱身前,攔住袁昂的視線。
“你這麽做,慕容將軍知道嗎?”
陳先往前一步,說道:“你不擔心他事後找你算帳嗎!”
“嘿嘿”,袁昂說道:“原本你、我可以各取所需,可惜你拒絕了;你看,這裡是我的主場,我想要的總是會拿到手,不是嗎?”
陳先再往前一步,此時,他距離袁昂只有三步距離;士卒攔住了他。
“把你腰間的武器丟掉,陳公子。”
袁昂輕蔑道:“我知道你有幾分本事,我不會讓你接近我的;三步的距離對你來說將是天塹。”
“拿下,男的壓進大牢,女的送到我府裡。”
信心滿滿的袁昂轉過身去,還沒走出一步,他就聽到身後響起的慘叫;隨後而來的是陳先在他耳邊的低語。
“是嗎”,陳先將匕首頂在袁昂腰間,說道:“你如果了解我,就不會離我這麽近;袁昂,你的大意會讓你後悔終生。”
“告訴我,你是選擇陪葬,還是送我們出城?告訴我你的答案。”
匕首猛地用力,讓袁昂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殺了我,你們也得死。”
陳先轉動匕首,說道:“放了你,你會放過我們?軍師,別把我當成三歲孩童,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匕首再次入肉一分。
死亡的威脅讓袁昂妥協,他不像陳先只有一條路,他還有其它選擇;只要脫離陳先的控制,哪怕讓陳先他們離開壽安城,他也能派人抓住他們。
是的,他有這個自信,陳先他們已經在他的掌控中,無論無何都逃不掉。
想到這,袁昂鎮定下來,讓士卒們放開陳銘等人,讓開了路。
沒等他們出門,外面又響起女人的呵斥聲。
陳先聽的清楚,那是慕容雪的聲音,她為什麽會來?
不多時,慕容雪帶著侍女衝進館舍,看見陳先挾持著袁昂,楞了楞,對袁昂說道:“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哥哥的客人;袁昂,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哥知道嗎?”
袁昂解釋道:“小姐,有人向我舉報,說他們是朝廷派來的奸細,無論真假,我都得來看看是不是。”
陳先毫不留情地轉動匕首,疼痛讓袁昂哀嚎不已。
不管怎麽說,袁昂也是慕容偉的軍師,慕容雪請求陳先放了他,陳先沒有照辦。
慕容雪不是傻子,知道陳先擔心什麽,走到他旁邊說道:“放了他吧,我可以當你的人質;恩公,我的分量比他重。”
陳先這才放了袁昂。
脫離控制的袁昂連滾帶爬離開陳先,到了大門口,讓兩個士卒扶著,正要放狠話,卻被慕容雪呵斥道:“還不快滾,真要到哥哥面前對峙,你也是沒理的那個!”
袁昂張了張最,冷哼一聲走了。
士卒退走,館舍一下子寬敞許多。
陳銘他們圍了上來, 眼中滿是憤怒地盯著慕容雪,等著她的解釋。
“兩位恩人,發生這種事我很抱歉。”
慕容雪向陳先、拓跋鬱道歉,說道:“哥哥手下的人都是粗人,不懂什麽是禮貌,我在酒宴上沒看到你們時,就知道他們惹兩位恩人生氣了。”
“打聽清楚後,我馬上趕來館舍,為他們的失禮向兩位恩人道歉;萬萬沒想到袁昂膽子這麽大,做出這等混帳事。”
慕容雪再次向陳先、拓跋鬱致歉,說道:“我不求兩位恩人原諒,只求你們小住幾日,給我些許報答的機會。”
“我以性命保證,再不會發生這種事。”
陳先沒說話,慕容雪眼中的誠懇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也相信慕容雪的話,但他依舊不打算把安全寄托在他人身上。
所以,他拒絕了慕容雪的請求。
“慕容姑娘,如果你願意,請送我們出城。”
慕容雪眼神哀傷,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任何看見的人都心生不忍,她再次請求陳先留下;不,不能說請求,那語氣,分明是懇求。
連拓跋鬱都忍不住,拉了拉陳先的衣服,示意他同意。
陳先搖搖頭,說道:“慕容姑娘,我並不懷疑你的誠意;我的話很傷人,但我仍舊要說,我不會把大家的安全寄托在別人手上,他們把生命交給我,我有責任帶他們活著回去。”
“如果你要報恩,送我們出城是最好的報答。”
眼淚劃過慕容雪的臉頰,她低著頭,沒有出聲。
這時,大門外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慕容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