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時分,陳先端著一杯茶水在房中走來走去,他正在跟小汜商量該怎麽說服慕容偉;雙方分析來,分析去,都覺得沒什麽希望。
忽然,陳銘闖了進來。
“哥,那個叫袁昂的帶著禮物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陳先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對這個人,他是恨的牙癢癢;本想推辭不見,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見一面。
客廳裡,來回踱步的袁昂見陳先出現在門口,笑著迎了上去,他指著放在旁邊的禮盒說道:“陳老弟,昨天是場誤會,我回去查清楚了,那人嫉妒而誣陷你們;看在我一心為公的份上,望老弟原諒我的魯莽。”
他熱情地去拉陳先的手,被陳先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袁昂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那隻手在空中頓了頓;但他反應很快,和陳先各自落座。
陳先撇過頭,不去看袁昂,朝他拱手道:“大人一心為公,在下哪有不配合的道理;昨日衝撞大人,本應該是在下向大人道歉,哪有讓大人帶禮物來向在下道歉的道理。”
“這些禮物恕在下不敢收受,請大人帶回去,以示公道!”
兩人本來就不對付,陳先這番話說出來,袁昂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羞愧紅色。
他起身冷冷道:“既然如此,恕在下告辭。”
陳先悠閑地喝著拆,瞧著二郎腿,看也不看袁昂,說道:“不送。”
等袁昂消失在客廳門口,小汜說道:“他主動示好,你怎麽不接受?他可是慕容偉的軍師,這麽得罪他,你還怎麽說服慕容偉?”
陳先嚼著茶葉,說道:“該盡的努力我會去做,但我不喜歡這裡已經是事實,你不能要求我對袁昂這些人笑臉相迎。”
“再說了,就算剛才和他握手言和,那也是表面的,他不會和我和解的;在握手的時候,他腦袋裡怕是在思考怎麽把我噶了。”
午後總是讓人蠢蠢欲睡,陳先自然不例外;拓跋鬱中間回來了一趟,很快就被慕容雪接走了。
女人之間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陳先也不明白她們哪來這麽多話;但只要她平安無事,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很久沒睡午覺的陳先這次睡到了黃昏,打盤清水讓自己清醒後,他坐在走廊上,抬頭看著西邊天際的火燒雲,不由想到了陳林。
“他這時候在做什麽呢?”
“打仗唄!”
小汜說道:“算算時間,到彥之和趙義應該交鋒了;不出意外,陳林這時候應該在馳援趙義的路上,就是不知道他集結了多少軍隊。”
“要是少了,唉!”
隨著這聲歎息,陳先的心情也低落下來;《黃石書》他看了很多遍,打仗講究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以弱勝強基本沒有可能。
書中關於以少勝多的例子,沒有一次不是奇跡。
“奇跡啊,也許我們在做的事,就是在創造奇跡。”
陳銘找到陳先,說慕容偉派人來請他赴宴;整理好衣服、頭髮,陳先跟著使者去了城主府。
鑒於之前的教訓,這次宴席只有慕容偉、慕容雪、袁昂、陳先、拓跋鬱五人。
宴席設在城主府後院花園裡,算是私宴。
陳先到的時候,天上的紅珠子有一半藏在群山身後。
慕容偉招呼眾人落座,主位自然是他的;袁昂坐在他左手邊第一,第二是慕容雪。
右邊第一是陳先,和袁昂相對;拓跋鬱的位置和慕容雪相對。
酒肉、瓜果、蔬菜擺上,慕容偉拍拍手,一隊舞女來到場中翩翩起舞。
趁眾人看的盡興之時,慕容偉端起酒杯,向袁昂和陳先說道:“昨天的事我也聽說了,一切都是誤會;今日看在我的面上,兩位就此揭過可好?”
“袁先生一心為公,所作所為是應當的,在下哪會心存芥蒂!”
陳先端著酒杯起身,向慕容偉點點頭,看向對面的袁昂。
袁昂收回落在拓跋鬱身上的目光,咳嗽兩聲,說了句漂亮話,在慕容偉的見證下,同陳先喝了和解酒。
不管雙方是不是真心,見到這場面的慕容偉很開心;他開心了,酒宴哪有不熱鬧的道理。
席間,慕容雪的注意力基本在陳先身上,她的酒量也不差,頻頻舉杯向陳先表達謝意。
偶然間,慕容雪瞥見袁昂那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中十分厭惡,找個借口拉著拓跋鬱離開了。
沒了中意的美女, 袁昂留在這裡也沒啥意思,找個借口也溜了。
剩余陳先、慕容偉兩個喜歡喝酒的,並不因為人少而失去興致,反而喝的更開心了;不消說,半夜又是陳先扶著慕容偉去臥室休息,慕容偉再次拉著陳先不讓走!
次日清晨,陳先依舊早起,回館舍去了。
睡到自然醒的慕容偉清醒後,把自家妹子叫到書房,問道:“阿雪,你打算怎麽報答陳兄弟的恩情?”
慕容雪說道:“我也不知道,救命的恩情太大了。”
慕容偉忽然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如以身相許吧;我看陳兄弟一表人才,你嫁給他不會吃虧的。”
“哥,你說什麽呢?”
慕容雪臉低下頭去,緋紅的臉頰仍舊逃不過慕容偉的眼睛。
妹妹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當即就要找媒人說媒。
慕容雪止住哥哥,歎息道:“我已經克死了三任丈夫,是個不祥之人;陳公子儀表不俗,一看就不是凡人,我怎麽配的上他呢!”
“算了,哥哥,我們準備些金銀,好好招待他們;如果陳公子有什麽請求,哥哥盡力幫助就是了。”
慕容偉看著慕容雪失落的表情,那是心疼無比;他拍拍慕容雪的肩膀,說道:“別擔心,哥哥一定為你找個好夫家。”
目送慕容雪離開後,慕容偉坐在書房裡,想起了袁昂昨天說的話來;他扯來一張紙,拿著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心裡便有了決斷。
喚來士卒,慕容偉吩咐道:“去把陳先請來書房,就說我有事找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