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已卸去了盔甲,穿上了一身米黃色的麻袍,那麻衣像是用剪子改過,露出了小腿及小半部分大腿,如瀑的長發垂下,增添了一絲溫婉,皮膚雖不白皙,但那有些黝黑的顏色又讓她多了一分幹練。
人群中甚至有人吞咽起了口水。
“看什麽看?!再看老娘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下酒,要不是真這家夥說這樣能讓我方多幾分勝算,打死我不會穿這樣的衣服!”
熟悉的聲音和語氣傳來,眼前的依舊是那個脾氣火爆的夜叉。
眾人收回了目光,但仍有人時不時地瞥一下,他們已經太久沒見過女人了!雖然,這是一個“兄弟”變成的女人。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敵軍已至,舞國軍隊已經按劉在劫所安排的,準備妥當。
太陽即將下山。
此刻器國大軍正行至一山谷前方,忽然間只聽得喊聲震天,一票人馬從谷中殺出,領軍的正是別夢寒,這不看還好,一看對面,竟是一隻老弱病殘組成的部隊,鄒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與身邊人對話嘲弄對方一番。
“鄒霸惡賊,休要猖狂,看槍。”說罷,別夢寒拍馬而去,戰不過幾和,便落於下風,隻得倉皇逃竄,士兵們見主將戰敗,趕忙往谷中逃去。
那鄒霸看著那露出白花花大腿的背影,咽了咽口水,哈哈大笑道:“兄弟們,衝啊,其他人隨便殺,只有這個別夢寒要抓活的,老子要好好玩玩她!”
說罷,帶領大軍策馬追趕而去。
獵物就在眼前,怎能不揚鞭疾馳,追逐了一段時間後,衝在最前方幾人的勒住了馬,並衝後軍叫喊:“止住!止住!”
馬蹄嗒嗒,人聲雜亂,那一聲聲“止住”早已淹沒在聲音的海洋裡。雖見前軍止步,全力勒馬,仍不能完全停下,一時間人仰馬翻,衝在最前面的被後軍一撞,掉入了另一端谷口的深坑,等待著他們的,是坑底的刀陣及張弓搭箭守在坑邊的弓手。
一時間,慘叫之聲不絕於耳,或是人聲,或是馬鳴。劉在劫也在這弓手部隊之中,他以前無數次地設想過,戰場究竟是何模樣,但看見眼前的場景後,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一陣嘔吐,那慘烈的程度,讓他深知了戰爭帶給人的究竟是什麽?對於高層來說,不過是一個個的數字,但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史書甚至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只有一個個冰冷的數字概括他們這個群體,他們真的每個人都有那麽崇高的理想嗎?不!他們絕大多數或是被迫征召,或是為了一口吃的,或是為了掙幾個小錢,不過是想在這離亂的世道,好好活下去罷了。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找了個騎馬的小兵,載著他回營了。
衝在先頭的鄒霸暫時是幸運的,因為對他的敬意,身後老遠才跟著戰馬,讓他不至於此刻變成坑內亡魂。他調轉身子,持刀立馬,聲音有些驚慌,但仍舊無比洪亮:“止住後軍!止住後軍!”
隨著他的聲音,不斷有人向後傳遞這句話,然後此刻的後軍在幹嘛呢?
待見到器國糧草隊後,一聲令下,山上早已埋伏多時的士兵將準備好的石塊紛紛推下山去,頃刻間,山谷的入口便被堵死,人馬皆不能過。爾後,無數的火箭,枯草球,火油如雨點一般傾瀉而出,器國後軍陷入一片火海,往後之路已被封死,還活著的人只能拚命往前狂奔。
而從山上衝下來的伏兵叫喊著衝向孤立無援的糧草輜重隊伍,猶如虎入羊群,不可阻擋。
這邊燃起的火焰像是某種訊號,頃刻間整條山谷邊上都有人放起火來,此刻這山谷猶如一條發狂的火龍,要將其中之人吞噬殆盡。
鄒霸將軍,現在誰還在乎你是不是將軍?求生的本能使後面的人不住地把前面的人推向深坑,守在坑邊上的別家兄妹已帶著弓隊離去,好讓他們肆無忌憚地推人推馬,不過即使弓兵不走,他們也會這樣做的,與其被活活燒死,或被踩踏至死,還不如倒在箭下!
人群就如同海浪一般,一層一層地往那深坑填著,後面的人剛把面前的人推下去,自己又成了前面的人,逃脫不了被身後人推下去的命運,也不知有多少人馬陷於深坑!
不久, 坑終於被填平,那些被推下坑的,還未氣絕的,在人馬的踩踏下,也慢慢沒了氣息。鄒霸,就被夾在其間,歿在了絕望之中。
沒人關注自己的腳下是否還有聲音傳來,他們只是追著那生的希望拚命奔跑,燒得滾燙的盔甲磨破了破肉也沒人在乎。
水!他們現在隻想要水,不遠處便是河流,已跑過去的人如同下餃子般跳進河去,卸掉一身的累贅,清涼的河水肆意地撫慰著滾燙的身軀,疲憊不堪的人群發出陣陣歡笑,這是希望的歡笑,是死裡逃生的歡笑。
在這歡笑聲中,一人一馬緩緩出現,騎馬者身著銀甲,手持長槍,從他身後出來一隊士兵,排開陣勢。
“唉!”一聲大喝,讓器國軍隊的殘余士兵肝膽俱裂,紛紛從河裡出來,跪倒於岸邊,不斷地求饒:“別將軍饒命,我等願降,我等願降……”
此時的劉在劫已站在了大帳前,他身後的桌上擺滿了酒菜。
陸陸續續有人回來了,灰頭土臉的他們幾乎都帶著燦爛的笑容,在見到劉在劫後,那笑容變成了尷尬羞愧的模樣,一個個的皆在他面前單膝點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心甘情願地跪這個陌生人,只因他們太久太久沒嘗到勝利的滋味了!
只有二虎回來時重重地拍了一下劉在劫的背,憨笑道:“這個軍師果然厲害!”
然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劉在劫被這一巴掌拍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二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個軍師,好像又不太行。”
人群在哄笑,主角在說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