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明 第48章：進步就得靠貴人

明甲與暗甲。

區分也很簡單，甲片明晃晃露在外頭的就是明甲，甲片藏在棉布罩衣裡頭的就是暗甲。

而這二者最大的區別不在這所謂明暗，而是質量與價格。

明甲相較暗甲普遍要貴一些，就因為甲片露在外頭不好弄虛作假，質量等於價格。

而眼下被李維投刀擊殺的人穿的不但是明甲，還是一套帶貂皮內襯的魚鱗甲！

在火光映襯下反光耀耀，即便是黑夜也格外引人注目。

上好的鐵鱗甲本該是刀劈不進箭射不透，指不定還能抗一抗槍子兒，卻被李維狠命全力一擲給破開了！

“將爺！”

一眾亂兵拿這人中刀頓時慌亂不已！有救人的，有衝李維殺來的。

而李維投出長刀後就已經從腰後抽出了一柄金瓜小錘，揮舞兩下虎虎生風之聲格外猛烈，大力掃的亂兵砍上來的刀槍崩裂！盾牌都被直接砸碎！

“我乃米脂小夜叉！你們都他娘不想活命了嗎！”

一聲怒吼在夜色裡壓的周遭亂象都顯得寂靜！

“將爺！將爺他死了！”

“老子入你娘！”

亂兵有瑟縮有暴怒的，冷不丁後頭有人叫嚷著首領已死，頓時有亂兵起了死志朝李維撲來！手頭揮舞梢子棍猛砸！

李維矮下身子用盾頂著，手頭錘子一掃便將這人一條腿直接打的扭曲變形！余力更是直接給他掃下了城牆！

哀嚎聲後，亂兵更是膽寒，見這彪悍的小夜叉壓過來，前頭的要瑟縮想逃，後頭也亂，只能疲軟的做些抵抗。

“嘭！”

霎時有亂兵拿三眼銃射來，打在那小夜叉身上隻讓其身體微微一震，隨即又跟沒事人一般接著快步前壓！眾兵抵抗之余見狀更是膽寒！

亂兵們也有知道在靖邊時這小夜叉單騎夜襲大營，見火器傷他不得，再也遭不住了！即便是推搡踩著同伴身體也要退！也要逃！

“我！我願降！”

有亂兵要投降，反被那小夜叉一錘子把半張臉都打的亂飛！

投降都不成，眾兵退的更快更倉皇了！

李維也沒辦法。

他就盯著那屍體了。

就憑那副甲胄，斬殺此人必定是大功一件！

可對面亂兵要跑還想把屍體拖走，本來面前有長槍晃悠著來阻擋，那抗三眼銃的不信邪還要點一發，投降的更是跪在身前擋路，不錘他怎麽行！

“把屍體留下！爺讓你們把他屍體留下！”

眼見對面還護著屍體，李維也是急的吼了兩聲，眼見對面三眼銃點了火，趕緊用盾牌把面門護住。

先前那一發正中他護心鏡，還是有點疼的。

等放下盾牌，卻看見對面棄了屍體，正巧退到一處城牆梯，一個個緊忙往下退要往城裡鑽。

“他是何人！報個名字免得埋沒了！”

從屍體上拔下刀來後李維也不追了，喊一嗓子想知道自己殺了什麽人物。

嘈雜中還真有人回話:“此乃我家大將軍高應登！求你莫要輕辱了屍身！”

李維聞言大喜。

辱不辱的真不好說。

但這回可是立下大功了，於是趕緊把這還在冒血的屍體攥住，本想直接拖走但他瞧著那一身甲胄實在喜人，於是一咬牙直接抗了起來！快步折返回去！

看來這回夜襲效果相當好，亂兵估計也知道他們兵力太虛，正面對壘絕不是這次來討伐的官兵對手，所以這位亂兵主將才倉皇中來援城門樓。

“我殺了敵軍主將！我乃把總李維！”

扛著比他還大的屍體從城牆上一路小跑一邊叫嚷，好在肩上扛著屍體，屍體幫著吃了一箭。

夜戰誤傷率實在有些高。

好在此時夜襲已進入了尾聲。

此戰不說大獲全勝，但城門樓是奪下了，亂兵丟了這一段城牆，在夜色掩護下遁入城中，官兵也在命令約束下沒有深追，隻盤踞於這一段城牆並引更多兵力入城。

如今只等天明這仗才能接著打。

“或甕中捉鱉，或圍三闕一，亂兵不過虛誇丁員，不足為慮！哈哈哈！”

李維靠著斬殺亂兵首領的功績，與屍體一起被一路帶到了此戰領兵主將的面前，也是距今為止他見過的品級最高的武官。

定邊副總兵張應昌。

見人不用看清臉，先跪就完事。

此時張應昌與幾名領兵官或幕僚之類在帳中吃夜宵，算是個小小的慶功宴，順道也能敲定天亮後的大致戰術。

李維低頭只能瞧見人下半身，瞧著帳中主位那人說完就靠過來瞧那屍體，又跟旁人道:“指認過了嗎?”

“回將爺，雖有些急，但指認過了，俘虜都說是那高賊高應登沒錯。”

“好！起來吧！”

“謝總爺！”

肩膀落來巴掌拍兩下， 李維起身順著華麗的衣甲從下往上打量這張應昌。

這是一員花白胡子但黑紅臉的老將，雖老邁但銳氣逼人。

他喚起李維後也是一番毫不遮掩的打量後又蹲下細細瞧了屍體，起身笑道:“果然好氣力。”

“謝總爺讚賞。”

張應昌輕搖頭:“老夫要謝你，你斬殺此獠，為我好友陳三槐報仇，更是奪回了他一身甲胄兵器，讓老夫能交還他家眷聊表慰藉，唉！”

“能為總爺，為陳參將報此血仇，末將榮幸之至，只可惜這甲胄被末將打壞了，沒能完好的給總爺帶回來。”

李維說著還要跪，被張應昌笑意盈盈的抬手扶起。

物歸原主倒也合理。

但李維暫領了些口頭賞賜後從帳中出來後還是有些心疼的。

他確實看上那副鱗甲了。

外頭直身鱗甲葉子一片片精細又漂亮，裡頭搭的可是貂皮，穿貂又穿甲，再說那裡衣......

也對。

大明參將官服確實好看，所以那一身就不是他個把總能肖想的。

想通了之後再回頭看張應昌大營所在。

這位總爺給李維印象極好。

戰利品甲胄沒撈到，賞賜也少，但是！擊斬高應登的功勞竟沒被吞！

這位爺當著他的面讓身邊人記了功，知道軍中認字的少還給念了一遍！

這位爺是真的爺。

“貴人啊貴人......可惜沒幾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