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做給皇帝看的一場秀而已。
楊天真深諳炒作之道。
他被皇帝賜婚的事,已經在全城鬧的沸沸揚揚。這種時候,更應該順應大勢,大操大辦。
大紅的婚服,往身上一套。
馬頭上,也綁上一朵大紅花。
找人假扮的新娘,早就悄悄藏在了轎子裡。
被捆成蠶寶寶,還堵了嘴的李承雅,就往大箱子裡一塞,當嫁妝抬上車了。
李義忠做為女方家長,自然也被盛情邀請,加入了遊街的婚慶隊伍。
楊天真上馬,一抬手。
吹吹打打的喜樂,立刻奏響,震麻了耳鼓。
隊伍從東市,一直走到西市,全是最熱鬧的地方。
這一場全城矚目的婚禮,也為長安百姓,注入了新的活力。
幾天之前,楊相還被人人都罵為國賊。
幾天之後,他卻成了拯救長安的英雄,風風光光被皇帝賜婚。
讓人不禁感歎,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人生能混到這個地步,也算大圓滿了。
表面風光。
但百姓內心的猜測,更加劇了。
楊相到底是忠,還是奸?
似乎指責他的人,都有失偏頗。最近開始崇拜他的人,越來越多。
真相,徹底成了水月鏡花。
兜了一大圈。
楊天真率領著婚慶隊伍,回到了楊府。
這才是他自己的家。
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一次都沒回來過。
大門口,原配裴柔,長子楊暄,次子楊皓,都早早的來到大門口迎接。
兩個傻兒子自不必說,見父親得到皇帝賜婚,高興得一直咧嘴傻笑。
裴柔假笑的面孔下,藏著不易為人察覺的憂慮。
楊天真看到了,但沒在意。
裴柔名義上,是他的結發妻子。但在楊天真的感覺中,只是一個熟悉的人妻,沒有一點感情。
總不能,就守著這麽個女人,過下去吧。
況且,這個女人也不檢點。曾經趁他出差江南的時候,給他來了一場喜當爹的驚喜。
雖說綠帽是扣在那個人頭上,與自己無關。
但,見著這麽個女人,心情能好才怪。
感情上,第一次結婚的結發妻子,就是那個被捆成蠶寶寶,關在大箱子,放在嫁妝車上的黃花大閨女,李承雅。
婚禮不過是一場表演。
楊天真早就猜到,李承雅不會配合。早早找了替身演員,來替她演完這場婚禮。
形式極度簡化,就進門跨個火盆,然後拜天地。
最後,開炫!
楊天真喝了不少酒,酒足飯飽,揮手趕人。
散了攤子,就回洞房。對一旁幽怨望著他的裴柔,視而不見。
兩個兒子,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入洞房。
這也算是千古奇談。
李承雅依舊被捆在被子裡,嘴裡塞著錦帕。看到楊天真進來,開始拚命的扭動。
楊天真搖搖晃晃,走到塌邊,挨著她坐下。
“你若不願意,我可以不動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著,取出了李承雅口中的錦帕。
他要跟李承雅,談談合作的事。
要爭取收服李光弼,最終的著力點,還得在他這一雙兒女身上。
李承雅本以為,自己的清白立刻就要葬送。
卻沒想到,楊相居然說出了這麽講道理的話。
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你說話算話!要我答應什麽條件?”
楊天真見小丫頭答應得這麽痛快,不禁苦笑搖頭。
這丫頭,看起來腦子不大靈光的樣子。
但有可能,還挺講信用。
“以後,我們就是夫妻的名分,你必須配合我演好這場戲。”
“指婚,是皇帝的陰謀。我必須要找個機會,跟你父親當面談談。”
李承雅苦苦思索這兩句話,想的都翻白眼了。
無奈,腦子還是不大夠用。
“你在騙我吧?”
“皇帝為什麽要想出這種陰謀?難道皇帝閑的沒事乾,想個辦法來坑我?”
“我不就背後說過皇帝壞話,至於嗎?”
楊天真一整個無語住了。
以往,再傻的官員他都還能交談,至少人家不是一無所知。
可是遇到這個丫頭,感覺語言幾乎失效,完全就是對牛彈琴啊!
這還怎麽聊?
想了半天,又重新組織了語言,楊天真才再次說道。
“是這樣,皇帝想讓我謔謔了你,激怒你父親。然後讓你父親來殺我。”
“這樣解釋,你能明白嗎?”
李承雅認真的點了下頭。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只有露在外面的小腦袋能動。點頭的動作看起來,更像一條蠶寶寶了。
“嗯,那謔謔是啥意思?”
楊天真忽然發現,這丫頭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在反諷自己?
是自己用詞不慎了。
謔謔這詞,用在這裡的正解,應該比喻為, 好白菜讓豬拱了。不然她父親為何要生氣?只有這樣解釋,才前後通暢。
可這麽解釋,不就是在貶低自己嗎?
惡狠狠解釋道。
“就是乾,懂不?把你從一個黃花大閨女,變成少婦,然後再拋棄。這樣你爹就會來找我拚命!”
李承雅的驚恐,不像是裝的。她好像真的特別恐懼這件事。
但現在,她被捆成一條蠶寶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只能弱弱地哀求。
“那……你能放過我嗎?我爹爹,他,很厲害的!”
楊天真再次被氣到失語。
敢情跟她聊了半天,全白搭了,劇情一點沒有進展。
突然沒了說話的興致。
頹喪的解開了被子外面的繩子。
“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反正入了洞房,你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
李承雅掙扎著,從被子裡爬了出來。
想走。
但看到滿屋都是大紅的喜字,轉著轉著,暈乎乎的坐倒在地。
“木已成舟了嗎?”
“那……我算是你第幾房小妾?”
聲音突然變得哀怨起來。
楊天真已然沒了談判的興致,直挺挺往後一倒,隨手拉過被角,蓋在身上。
“皇帝賜婚,自然是正妻,大房!”
李承雅似乎是從這句話中,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
也不再說話,就那麽坐在地上,抱著雙膝。
一動也不再動。
幽夜靜謐。
楊天真酒勁上來,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