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倒是好奇,賈赦到底是通過誰介紹他進縣衙來的?
很明顯,孫甲松並不知他真正的底細,卻知道他來頭頗大,直把他當做豪門世家公子看待。
正準備出縣衙,就有蔡清漁安排的小吏等著他:
“陳頭,縣丞大人說是等你出來,就讓你去見他。”
賈琮明白蔡清漁也好奇為何孫甲松要幫自己說話,這時想知道結果呢。
於是一邊想著對策,一邊往蔡清漁公房來。
果然,一見到賈琮,蔡清漁便笑呵呵地詢問:
“陳綜,孫主簿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賈琮臉不紅心不跳,平靜回道:
“回大人,孫主簿只是詢問我有關替人辦事的一些事情,同時警告我,再不能這般辦事。”
這話半真半假,既說明了情況,也隱晦點出,他和孫甲松之間有些特殊的關系。
蔡清漁狐疑追問:
“哦?就只是如此?”
賈琮點頭:“僅這些而已,卑職入縣衙以來,也是頭一次和孫主簿交談。”
對於這個解釋,蔡清漁倒是認同,如果賈琮早就和孫甲松相識,也不用來他身邊做文吏,早就被孫甲松調到身邊去了。
不過,今日公堂之上,孫甲松突然出現,力挺賈琮,這個情況,大大出乎了蔡清漁的意料。
這讓他有些不安,隻覺得賈琮背著自己結交其他人縣衙官員,心裡對賈琮也開始有了一些不信任。
這時,聽賈琮說了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雖然合理,但卻讓蔡清漁越發起疑心了。
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後,乾笑道:
“哈哈…不管怎麽說,今日你算是大大出了風頭,此後萬平縣衙中,再無人敢小覷你了。”
聽了這話,賈琮知道,蔡清漁肯定開始不信任自己了,心裡有些發涼。
不過,對於這個情況,他也早有預料,蔡清漁就是一個典型隻想要好處,卻不願承擔風險的人。
很快便恢復心態,順勢說道:
“大人說笑,卑職能過此關,也全賴大人您力挺,不然,卑職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對於這個回答,蔡清漁頗為滿意,笑著點頭。
又想到了什麽,提醒道:
“對了,有關聞達樓的事情,你還是少摻合吧。”
賈琮表面應下,心裡卻不以為意,既然已經開了,就一定會繼續做下去。
不過是轉而到地下去做而已。
“另外,聞達樓真正的東家是薛家,卻被方丕給查封了,得罪了薛家,方丕這次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了吧。”
又聽蔡清漁笑眯眯地說道。
賈琮想到了孫甲松提醒的事情,方丕背後是京兆府尹梅章彥,以薛家本身的權勢,恐怕還動搖不了一個京城府尹。
除非請賈家、王家一起施壓,那方丕這個縣令肯定得下台了。
可問題是,以現在薛家這個樣子,賈王二家未必會真心幫她們。
思索一會,賈琮說道:
“大人還是不要過於樂觀了,卑職想著,方縣令或許任舊不會有事。”
蔡清漁聞言,張了張嘴:
“不會吧?得罪了薛家,他還想好過?”
賈琮隱晦說道:“以前或許是難逃一劫,但現在的薛家……大人應該知道薛家大爺薛蟠被風羽衛帶走的事情吧?”
蔡清漁愣了一下,旋即點頭:
“這個本官聽說了,就在咱們縣衙外被帶走的,那日不還見過你麽?”
賈琮跟著點頭,再不多言。
蔡清漁則思索一會後,也明白了一些,不由輕歎:
“真是可惜啊,如果是鼎盛時期的薛家,方丕這次鐵定是要下台了。”
賈琮眼神閃了閃:
“大人,對方已經出過招了,接下來,該輪到咱們主動出擊的回合了。”
蔡清漁再次愣了一下,半晌,帶著幾分笑容追問:
“哦?你可有什麽辦法?”
賈琮笑著說:“還得先等等看薛家的反擊。”
見賈琮似乎已經有了成算,卻不直接說明,蔡清漁頗為不滿,表面上卻笑呵呵地說:
“既然你已經有了辦法,那本官就坐等好消息了。”
又閑聊幾句,見蔡清漁再無吩咐,賈琮便告辭離開。
……
茶樓中。
“怎麽樣了?”
賀老還在等著消息,見有人來通稟陶陌,便急著追問。
陶陌回道:
“聞達樓已經被萬平縣衙給查封了,理由是聞達樓勾結縣衙文吏,以權謀私,貪汙受賄。”
賀老直皺眉頭:“那陳公子呢?”
陶陌接著回:
“這事應該是他們縣衙內鬥引起的,陳公子是縣丞的人,鬧到了公堂之上……”
說著,將得到的消息,全部都告知給了賀老聽。
賀老聽後,下意識咂了咂嘴,喟然長歎:
“還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還在替他擔心,沒想到,他卻輕松就度過了。”
陶陌跟著說道:
“是啊,這事挺凶險的, 陳公子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賀老再次讚歎幾句,恢復了平靜。
不多時,賈琮也來了。
“讓您二位擔心,目前已經事了。”
進來後,賈琮先告罪一聲。
賀老笑著擺手:
“無妨,老夫原本還想著,要不要陶陌出手,沒想到,根本不用,陳公子果然是有大本事。”
賈琮無奈搖頭:
“您老說笑了,說起來也是晚輩早就看穿有人要借此來針對我,所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罷了。”
“不過,聞達樓此後的生意,只能轉到暗中去辦了。”
“但並不影響您二位的要求,只要聞達樓能夠辦到,就會全力以赴去辦。”
賀老和陶陌對視一笑,只見賀老笑著擺手:
“這樣也好,聽聞你們縣衙裡那個主簿,今日突然出面力挺你,想來此後,聞達樓的生意,也將變得更簡單一些了?”
聽了這話,賈琮怔然須臾,笑著恭維:
“您老還真是慧眼如炬,僅憑一點表面消息,就能想到這些,晚輩佩服。”
賀老面露幾分慚愧:
“這算什麽,這個主簿既然一直不曾出面,今日卻突然出現力挺陳公子你,想必定有緣由,這些並不難猜到。”
“不過……今日公堂事過,陳公子你已經徹底得罪那縣令了,可得小心啊。”
聽賀老說到這裡,賈琮眼底閃過精芒,接話道:
“多想您老提醒,晚輩會小心,說實在的,縣令方丕,晚輩並不在意,晚輩擔心的是,是他背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