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等機會已經有了,只不過...那孫權不肯將這陳震的首級送上,著實可惡!”
曹丕再次來到了賈詡的身邊,那眼神之中除了激動之外還帶著幾分即將大仇得報而無法掩飾的痛恨與猙獰。
那是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迎來爆發的模樣。
賈詡聽到了曹丕的話語之後只是微微笑了起來,那笑容之中更是沒有半點波瀾和起伏的意思。
“陛下何必如此,那孫權本就是首鼠兩端之人,當年陛下讓他遣子納貢他都不舍得將孩子送來,更何況是要讓他和那劉備徹底翻臉?
他已經付出了不少,這一戰我等堅持不住了,他孫權又如何能夠堅持得住。
這天下已經少有人如同劉玄德那般有這等血勇之氣了,雖然我等也可以將其稱之為不顧大局的莽撞。
但...在如今這個時候,他的這份兒血勇之氣卻是對我等最大的威脅,畢竟...他敢魚死網破是真的,我等...我等想想還是算了吧。”
賈詡的笑聲並沒有能夠安撫曹丕,但也是讓曹丕勉強冷靜了下來。
“太尉說的是,只不過...朕還是有些擔心的。”
“陛下請說!”
“雖然我等願意讓出江陵和襄樊之地,但是...如今這襄樊已經徹底殘破了,當年就是大司馬主動讓出了襄樊並且烈焰焚城。
得失之間倒也無傷大雅。
但是這江陵...”
“江陵我等守不住!”賈詡直接搖了搖頭,也直接打破了那曹丕的幻想,“江陵不是荊州的門戶,但卻是荊南的門戶。
誰拿到了江陵就可以拿到荊南,因此江東不會放棄江陵,劉備其實也不會放棄江陵。
但很可惜啊...”
“太尉可惜的是劉備和孫權不能互相撕咬?”
“嗯...”賈詡直接點了點頭,“若是劉備在此,以他爆裂的性格或許還有挑撥的可能。
但是那諸葛孔明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卻是個明白事理的。
他知道現在就算是要了江陵他也守不住。
那西川已經沒有了多余的財力物力來支援江陵,也拿不出足夠的徭役和兵馬駐守修繕。
加上關羽死後,夷陵一把大火讓劉備麾下人才凋零。
老將落幕,小將還沒有崛起,經驗完全等同於無。
這種情況下,他想要荊州也沒有人可以駐守荊州。
所以,他不會索要江陵,也從來沒有想過真正拿走南郡,他只是要上庸三郡的同時,想要平複戰事罷了。
他們是要恢復元氣,不是真的要魚死網破的。”
曹丕在賈詡的指點下不斷點頭,慢慢也對如今的局面有了幾分清晰的認知。
“可是老太尉就當真確定那孫權一定會和我等和談不成?”
“他當然會談,而且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我等的要求。”賈詡撫著自己的胡須,神情依舊淡然,“之前孫權之所以會拖住我等不過就是因為那劉禪的逼迫罷了。
劉禪出賣了江陵,送了曹真將軍一場潑天功勞,導致孫權前線徹底失守,讓江東危如累卵。
之後他又繞路南陽斷了陛下的後路。
如此一來,便成了那最為細微之處的平衡,孫權擔心的是劉禪敗了,陛下會卷土重來,直接攻破孱陵!
畢竟孱陵不是江陵,
橫江塢還沒有修建好,孫登也不是陸遜,擋不住曹真將軍的猛攻。 因此,他拖住陛下給劉禪爭取機會,那是無奈之舉。
那個時候,就算是陛下願意和他和談,他也不敢答應。
但今時不同往日,劉禪拖住了徐晃與任城王,陛下已經進入了兩難的境地。
天氣寒冷,瘟疫橫行,陛下繼續進攻已經沒有了作用,即便是守也未必守不住。
孫權這才會放心和談。”
“那若是他提出...”
“他沒有資格提出要求。”賈詡直接將另外的一封信帛拿了出來,“這是校事府傳來的消息,陛下可以看看。
這東西本來是要傳給陛下的,但陛下讓老臣暫時執掌戰事,所以還未來得及拿給陛下。”
信帛是剛剛送過來的,曹丕只是帶著狐疑的神情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連連驚呼。
信帛的內容不多,但是這裡面說出來的事情可著實不少。
簡單來說就是三件事。
“會稽郡有山越作亂,聲勢浩大!
丹陽、會稽、吳郡三郡之中有豪強士宗作亂,橫行無忌。”
“鄱陽湖有自稱尤突後人繼續聚攏賊寇作亂鄱陽,擾動江東安穩。”
“交州士燮重病歸家, 其子士徽似有作亂之意....”
短短的一封帛書上面竟然有這三件要事,讓曹丕的眼睛忍不住瞪大了起來,同時也不由的看向了那一旁的曹丕。
這些事情之中,他都隱隱看出來了幾分熟悉的味道,仿佛多年前...他已故的父親就讓人這麽做過。
不過現在父親已經在九泉之下看著自己了,哪還有這等手段的...曹丕不由的看向了另一邊沉默的賈詡。
似乎是感受到了曹丕的目光,那閉著眼睛的賈詡也是直接點了點頭。
“陛下猜測不錯,這的確是老夫的手段。
掀起江東內部的叛亂原本我等就是經驗頗多,如今不過就是故技重施罷了。
給他們些許官位,許諾給他們一些好處,然後加以說動,他們就會前赴後繼的出兵。
更何況現在江東兵馬全都在和我等廝殺,內部空虛這對於他們來說本就是最好的機會。
至於交州...士燮想要投降江東不假,但士燮的子孫卻是不想如此,這本就不是什麽秘密,而呂岱和步騭倒也能夠鎮壓他們。
只可惜,劉備突然出兵,孫權為了不讓荊南繼續受損,只能將呂岱調入荊南坐鎮。
如此一來,交州空虛也給了我等機會,老夫只是告訴了士徽,願意給他交州刺史和鎮南將軍的位置。
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聯絡舊部了。
現在這些消息...恐怕也傳入了孫權的耳中。
他或許不會太擔心,但是他麾下的將校臣屬,可都是出身江東本土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