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有些抱歉的說道:“客官,是這位客官非要來尋你,你看……”
“不妨事,你先忙去罷。”
待掌櫃走後,黃石便將人請入屋內。
客套一番後,黃石方知此人姓馬名衝字雲秋,年及二一子承父業,已是鞏縣一家酒樓的掌櫃。
二人年紀相仿,自是聊得極為融洽。
“聽掌櫃所言,黃兄是要前往鞏縣?”
黃石點點頭。
馬衝繼續說道:“小弟也是要回鞏縣,既是如此,黃兄大可同我一路,也好有個照應。”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過。”
既是有人同路解悶,黃石也樂得高興。
“那黃兄先收拾一番,待我與夥計會合後便來喚黃兄。”
黃石有些納悶的問道:“夥計怎不同你一起?”
馬衝回道:“拉了些酒水寄在別處。”
“原來如此。”
……
此後黃石與馬衝會合,馬衝搶著付了房錢,又見黃石駕了驢車,便要和黃石坐在一起。
此時天放亮不久,一行駕車穿過鄭州城從西門而出。黃石這掛驢車在前,拉貨的驢車在後,一路閑聊如此也算行得較快。
“馬兄,你今日身體可大好?”
馬衝苦笑道:“此疾源自祖上,遍尋良醫皆言根治無望,哎!”
黃石說道:“我看昨日郎中那方子挺管用。”
馬衝點點頭,說道:“灶中黃土的確可解嘔吐之症,若不是黃兄急治在前,用甚也無用。”
“我也是恰好得知此症,防止氣堵自傷而已。”
“無論如何都感激黃兄,到了鞏縣便讓小弟盡下地主之誼。”
黃石點頭稱是。
不知不覺中天已見黑,一行車馬終是進入鞏縣城。
馬衝本是想領黃石去家中住,黃石推脫隻得定了一處上好的客棧落腳。
一切妥當,馬衝便邀黃石去自家酒樓吃酒。
馬衝的酒樓是兩層的四合院式,裝修得體,也算是一個中等酒樓,此時坐了不少食客,生意好得讓黃石咂舌不已。
馬衝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黃兄見笑了,雅間請!”
待到雅間坐定,馬衝讓人備了酒菜,這才說道:“黃兄,些許微薄酒菜,萬勿怪罪。”
“馬兄客氣!”
二人推杯換盞好不暢快。
突然,大堂傳來一陣嘈雜聲。
“馬家酒樓吃死人了!”
黃石、馬衝聽聞,二人立馬出來查看動靜。
只見一名虯髯大漢倒在地上捂著肚子不停“哎喲”叫喚,而另一名乾瘦男子則在一旁叫囂著吸引周圍人注意。
“這偌大的馬家酒樓就沒個掌事的人麽?”
人越聚越多,食客們議論紛紛。
馬衝上前詢問道:“客官,在下是這馬家酒樓掌櫃,足下方才言這位客官如此乃食我家酒菜所致?”
乾瘦男子挺一挺身,回道:“正是在你家用過酒菜之後便如此,趕緊賠些銀錢好給我這位哥哥治病。”
此話出口,地上躺著的虯髯大漢又“哎喲”大叫了一聲。
馬衝向夥計問道:“方才這二位客官用何飯菜?”
“回掌櫃的話,方才這二位客官點了一隻炙雞,一盤豆乾,一壺溫酒。”
那夥計說完又湊近馬衝耳邊低語道:“掌櫃,這二人吃得乾淨,酒菜絕無問題。”
馬衝聽完,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和苦惱。
這些黃石都看在眼裡,若是酒菜有問題,出事的絕不會是一個人而另一個人卻好好的,這裡面定是有些貓膩。
黃石拉過馬衝輕聲問道:“馬兄,這是有人找茬?”
馬衝點點頭,回道:“黃兄有所不知,這並非第一次,皆為同業搗亂。”
“馬兄準備如何處理?”
“私下給些錢財,破財免災。”
黃石搖搖頭,說道:“馬兄如此行事只會助長其勢,萬萬不可。”
馬衝一愣,一臉期待的問道:“黃兄有何應對之法?”
黃石回道:“長痛不如短痛,治病需入骨,馬兄且讓我來處理此事。”
“如此那便勞煩黃兄了。”
黃石上前一步,看著惺惺作態的兩人,厲聲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爾等竟敢行誑騙之事,還不速速離去!”
乾瘦男子一聽此言,竟是狂笑起來。
“馬家酒樓家大業大,莫不是不想認帳?諸位都過來看看啊!”
圍觀人群中有人說道:“馬掌櫃若是如此辦事,以後怕是我等不敢再來吃酒了。”
“就是!出了此等事須有個說法才是。”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馬衝臉紅不已。
“諸位……”
黃石打斷馬衝說話,向眾人拱了拱手,說道:“諸位請聽在下一言!”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靜聽黃石下文。
“諸位,在下認定這二人為誑騙之徒自有緣由。”
黃石看了看二人,又接著說道:“若酒菜有異,怎會隻一人出事?這樓中諸位可還有誰身子抱恙?”
眾人紛紛點頭,自是覺得有理。
而那乾瘦男子卻狡辯道:“那是我底子好,我這哥哥身子弱才如此。”
黃石笑了笑,說道:“若方才聽得不錯,這位兄台說的可是‘馬家酒樓吃死人了’。”
“不是吃死人也是吃壞人,人都這樣了,怎麽辦吧!”
黃石斥道:“涼拌!馬兄,這就差人去報官,是否吃壞讓衙門來斷!”
乾瘦男子臉一黑,說道:“這等小事哪用如此麻煩?”
“麻煩?我可不怕麻煩!”
黃石說完朝馬衝使了個眼色,馬衝這便遣人去報官。
“等等!”
乾瘦男子出言阻攔,說道:“不賠便不賠了,算我這位哥哥倒霉。”
說完便要去扶躺在地上的虯髯大漢。
黃石上前一把抓住乾瘦男子,喝道:“馬家酒樓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馬兄,以後要是再來這等人一律報官。”
“自是如此!”
馬衝大聲的回應黃石,在場眾人皆驚了一下。
“人跑了!”
趁著眾人分神的功夫,地上躺著的那虯髯大漢突然竄起來向酒樓外奔去,不一會便不見了蹤影,惹得眾人一陣發愣。
乾瘦男子被黃石抓住脫不了身,隻得說道:“誤會,這是誤會!”
“誤會?方才將死之人動脫如兔,現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黃石又向眾人拱手道:“諸位可看明白了?馬家酒樓絕無如此差錯!”
“果真是個誑騙之徒!”
“馬掌櫃,送這惡徒去衙門刺配!”
……
眾人一陣聲討。
乾瘦男子此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額頭已冒出些許冷汗。
“馬兄,這人如何處置你拿個主意?”
馬衝回道:“但憑黃兄作主。”
黃石點點頭,而後對乾瘦男子說道:“馬掌櫃大善,今日也不為難於你,速速將酒菜錢付了滾出去罷!”
“是……是……”
乾瘦男子如蒙大赦,付完銀錢便踉蹌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