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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臉色難看，強撐出一抹笑容，說道:“長孫仆射，老夫沒事，多謝關心。”
長孫無忌笑道:“真的沒事嗎?裴司空可是臉色蒼白的很呐。”
“恰好，今日啊，陛下有先見之明，可能知道許多官員會生病，所以提前把許多太醫調度出來，就是方便爾等看病。”
“怎麽樣，裴司空，要不要老夫扶著你如看看病?老夫怕你…氣急攻心，現在自己一個人都走不到太醫面前呐。”
“你…”裴寂氣到臉色鐵青。
看著那欠揍的長孫無忌，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長孫無忌說的是實話。
在場已經有世家官員，承受能力不強，當場暈闕，是被氣的暈闕，需要搶救。
“哈哈，裴司空啊，臉色真不要那麽難看，畢竟科舉執行下去，是朝廷幸事，也是天下的幸事，裴司空理應高興。”
長孫無忌再次搭話。
仿佛他有說不完的話題。
裴寂面色抽搐，咬著牙道:“是啊，的確是幸事，長孫仆射，裴某還有其他事情，暫且不閑聊了，就此告辭。”
“哎~裴司空….”
長孫無忌快速追上，裴寂則快速告退，連揮手告別都沒有，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等他消失視野後，長孫無忌再也止不住內心笑意，徹底哈哈大笑起來。
與此同時。
暗處。
午馬看著那笑的肆意妄為的長孫無忌，怒火中燒:“長孫無忌！！”
她眼中滿是憎恨。
她記得很清楚，太清楚太清楚….
玄武將軍以及殿下的事情，這個人都有太多的身影，甚至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她恨他，比什麽人都恨！
“午馬，別衝動。”
“可別壞了我們的計劃。”
一旁，酉雞提醒著說道。
午馬聞言，深吸口氣，不斷壓下自己那滿腔怒火:“酉雞，我知道。”
“可我無法忍受，那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等人，拿著我們的東西造福百姓，名聲還都是他們的。”
酉雞淺淺一笑，眸子充滿柔和，但卻給人一種邪魅的感覺:“給了他們東西，那又何妨?正如殿下傳信過來所說，這些讀書人，未來也必將都是我大炎子民。”
“雖說還沒攻伐下大唐，並且那些讀書人也視大炎為敵人，可殿下始終認為他們是大炎帝國的子民，殿下啊殿下，他是如此狂妄，是啊，總是如此.…”
“而我也正是因為他那不可一世的狂妄而加入，呵呵，午馬，不急不急，等著吧….等殿下軍隊成型，率軍揮師南下，定能，一舉擊破大唐！也擊破那，不敗戰神，天策上將，李世民！”
“呵呵，如今的李世民，只是幫殿下，也是幫我們楚王府，暫時普惠天下人罷了，殿下說過，這些未來的成果，都將會是….我們楚王府的。”
………………
國子監。
這是大唐頂級的教育中心，也是頂級學術之地。
今日國子監休息一日，但裡面卻是並不太平。
虞世南面色激動，手持一本從皇城購買的【詩經】，快速穿過每一處地方。
當來到其中一間房，連忙敲門。
“衝遠，我來了！帶來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快開門啊！”
虞世南高興至極。
“噢?”
裡頭孔穎達有些驚訝，打開門道:“這麽快從皇城回來了?今天陛下要展開皇城大會，可是陛下決定，親自公開說明處置那些不賣書的書鋪掌櫃。”
“懲治也好，那些書鋪掌櫃背後都是五姓七望，
他們妄圖用這種方法，使我大唐寒門再無讀書人，全部跑去大炎，當真可惡至極！”“哼~小人之心，也為小人之徑，為我輩讀書人所不恥也！”
孔穎達冷哼一聲，極為不滿。
“哈哈哈，陛下他是解決了讀書之事，但並非我等所想象的那般解決。”
“噢?此話怎講?”
“哈哈哈，陛下他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藏起一堆書籍，此時都拿出來售賣，那些書的數量，嘖嘖嘖，伱是沒有看到，若是看到，必將歎為觀止。”
虞世南嘖嘖稱奇。
“這….陛下遠見，想來是早早料到世家這一步，所以才藏匿書籍，打世家一個措手不及，高也！高也！”
孔穎達由衷佩服。
虞世南正想順著話題往下說，但突然想到自己來此目的並不是這個，連忙轉口道:“哎~衝遠，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快看看這書先。”
虞世南將書遞出。
“書?書有什麽可看的?此【詩經】，不說看十遍，最起碼八遍也是有的，嗯?這是….”
剛打開書籍第一頁，孔穎達便是眼眸明亮。
有很多符號。
孔穎達以為這是獨有，連忙再翻幾頁。
結果，通通都有。
“怪哉，這些書上，怎會有那麽多符號?”
孔穎達微微皺眉。
“哈哈哈，這下你不懂了吧?方才我也困惑，但我查看書籍對這些符號的解釋，它們名為標點符號，但凡是皇城售賣的書籍，都有此類標識。”
“光說無益，衝遠，來，把書給我，我給你翻到解釋那一頁。”
將書再次取來，虞世南翻到有解釋標點符號那一頁，然後遞給孔穎達。
孔穎達看到書籍中的介紹，整個人瞳孔微微瞪大。
“這….妙，妙也！”
“此書作者，是如何想到用標點符號的?當真妙也！”
“等等，你方才說不止此書擁有標點符號，是皇城所有書，而這些書都是出自陛下，難不成都是陛下的傑作?是陛下發明，然後讓人重新雕刻的?”
孔穎達讚歎之後，極為駭然。
“這我哪知道啊。”
虞世南頗為無奈，聳了聳肩道:“陛下英明，這些書的蹤跡都藏的隱匿，連世家都不知道，你還指望我知曉啊?！”
“不過….雖然不知道情況，但這些書的出現，可以完美解決我輩下任讀書人的問題，不會出現青黃不接。”
“並且因為標點符號，下任讀書人背誦起來，必將簡單不少。”
“話說回來，這些標點符號可真是厲害啊！輕輕松松就搞定文字生澀難懂的問題，減少讀書入門門檻。”
“妙！當真妙也！”
“便是連我，也不得不佩服創造標點符號的作者啊。”
虞世南連連稱讚。
標點符號如此精妙絕倫的設計，他真的是驚為天人。
沒有改動書籍任何內容，僅僅隻增加幾個墨點，就把一切變得簡單。
孔穎達聞言，陷入思索。
相比於好友的喜悅，他更喜歡追尋事物本質，更想知道標點符號的作者，究竟是誰。
陛下?
不大可能，陛下日理萬機，忙著對付世家和安撫百姓呢，哪來時間鑽研讀書之道。
哪怕是登基之前，陛下也是一介軍隊將領，統領一軍，讀書時間有，但更沒時間開拓讀書之道了。
可以確定，這些書絕對不是來自陛下之手。
那麽…..
房玄齡?
長孫無忌?
杜如晦?
不，他們也都不行。
憑借著對三人理解，孔穎達第一時間認為不行。
而後。
刹那之間。
一個的大概輪廓，顯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不是人，是….一本書！
孔穎達似乎想到什麽，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跑到自己房間，然後從中取出一本，程咬金從大炎帶回來的書。
打開一看。
這….裡面赫然有標點符號！
而這一本，也正是程咬金帶回一批書當中，唯一一本有標點符號的。
“這….這….”
“怎會如此，難不成，陛下今日公布的那些書，是從大炎得來的書籍?”
孔穎達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
他不想承認這個事情，但是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因為標點符號、以及成批量的書，都需要強如五姓七望這等大世家才能做。
五星期望已經公開表明不賣書，而陛下有多少造書的機構，別人不知道，他身為國子監老大還能不知道嗎?
根本沒有造書機構！！
那麽必定是依靠外力。
這外力，大概率是大炎了….
孔穎達看著手中這本書，默默的看著，仔細的看著，久久無言。
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置信，甚至不願相信，自己心中的家園，這個帝國，竟然要依靠大炎那等蠻夷之國。
這….這….
孔穎達很鄙視大炎，所以當時程咬金從大炎帶來的書籍，他默許裴寂將那些書燒掉。
可現在….
陛下從大炎取來的書，成為大唐讀書人的主流讀物。
這….
孔穎達面泛苦笑。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了。
“衝遠，你這是….”
這時，虞世南順著步伐走了過來，頗為不解。
孔穎達見到虞世南，趕緊是把手上的書收起來，訕笑道:“沒事，沒事。”
他藏起來那本書，不願讓虞世南知道，也不願讓任何一個人知道，陛下帶回來的那批書，是….大炎國的….
……………………
隴西李氏主府，後院。
隴西李氏家主還在悠哉悠哉曬著太陽。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要該曬一曬，不然這把老骨頭，就該腐朽了喲。
“家主。”
而就在這時，一道較為低沉的聲音傳來。
隴西李氏家主眼眸閃爍，旋即再次閉上雙眼，舒服的享受陽光，開口道:“怎麽?科舉已經取消了?”
“呵呵，這倒是比預計的早上一些，不過好在府內早有準備，許多好酒已是備上，若其他世家中人前來，便都打開酒壇，盡興暢飲一番吧。”
話音落下，卻是久久沒有回復。
還在悠哉揮著羽扇取風的隴西李氏家主，意識到不對勁，停止手中揮扇，站起身來，目光嚴肅。
“出事了?”
聲音低沉，有些不安。
“嗯。”
家衛點點頭，歎氣道:“李世民，他….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批書，數量龐大，足夠供給長安城讀書人。”
“什麽！”隴西李氏家主瞪大眼睛。
全長安城的書籍，不都是在他們手裡嗎?
這件事還是他親自督辦的，十分清楚。
怎麽李世民手裡還有一批書?
這哪裡冒出來的?
該死！
十幾年的謀劃，前任家主們與他們現任家主共同的努力，就這麽被李世民輕而易舉給破了?
雖然震驚和不甘，但是隴西李氏家主很快調整過來，畢竟以前有過糧食和紅薯先例，接受能力已經是上去了。
他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事已至此，既然無法阻擋，那便讓全長安城書鋪，再次開門。”
“書籍耐久足夠，具備傳世可讀，一個人若買書，未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都無需購買，我等需要減少損失。”
隴西李氏家主下達命令。
既然堵、物理讓書籍消失的辦法已是不行，那便疏通吧，最起碼還有金銀收回來。
家衛再次歎了口氣，說道:“家主，恐怕不行，我們的書籍不具備競爭力，已經是很難賣出出去了。”
隴西李氏家主愣住了，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說道:“書籍….全長安城書籍都是一樣，不說長安，便是整個大唐的書籍都是一樣，為何不具備競爭力?”
家衛無奈道:“家主，李世民放出的書籍，都有我等無法理解的標點符號， 可讓書籍內容變得簡單，是我們書鋪所沒有的，家主且看。”
他從懷裡取出一本【孫子兵法】。
打開第一頁，讓隴西李氏家主觀看。
隴西李氏家主看在眼裡，一盞茶功夫，便理解這標點符號意思。
“這….該死，到底是哪路高人在助李家二郎！”
隴西李氏家主雙眸通紅，有這些書籍在，他們各大世家的書鋪，還怎麽賣出去書啊！
他狠狠摔下書籍，咬牙切齒道:“立刻讓長安城中所有空閑探風衛，出去追查！
“用盡一切能力去查，需要什麽，家族都會支持！”
“我要知道，甚至是五姓七望要知道，到底是誰在和我們唱反調！”
隴西李氏家主，終究不像范陽盧氏與楚王府親近，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書就是楚王府的。
家衛被嚇了一跳，連忙半跪道:“家主，屬下明白！”
說罷，起身迅速離開。
在他走後，憤怒的隴西李氏家主，開始思考此事來龍去脈。
首先。
自己家族，包括五姓七望十幾年謀劃，這是李世民肯定不知道的。
五姓七望前任家主們，當年謀劃之時，是花費大價錢隱匿身份與蹤跡，就是不想讓當朝皇帝知道他們的小動作。
他們成功了，並且如此慣例，十幾年一直維系著。
一直不聲不響，李唐肯定不知道。
並且李唐立國十幾年，他們也一直沒有重視過書籍，印刷之事，也從來都是他們五姓七望把持，李唐皇室甚至連提都沒提過。
那麽這個節骨眼，怎麽冒出來一大批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