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能撐住,強撐著帶領大唐前進,可是現在,一瞬間的恍惚,當見到這猶如白晝的大街時,是徹底的破防了。
這樣的情緒撲面而來,壓也壓不住,擋也擋不住。
猶如火山噴發,霎時間掛滿了整個五髒六腑,和每一個毛孔之中。
“陛下,陛下!還請振作起來!”
“陛下,不要擔心啊陛下,咱們絕對是可以成功的。”
“陛下?陛下!不要擔心,不要擔心,咱們大唐肯定能趕上去的。”
“…….”
房玄齡,程咬金他們急忙的,團團圍住了李世民。
他們的眼眸中全都是急色。
他們瘋狂安慰,盡管說的這些話,他們心裡都沒有底氣。
李世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閉上眼睛,歇息了片刻後,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但,沒有說話。
又是用力的吸了口氣,他這才感覺腦袋清醒了些許。
沉默了一炷香的時候。
李世民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了。
這對於大唐皇帝而言,是很不理智的,那些話,也幸虧周圍只有他的心腹,不然,若是讓大唐群臣或者百姓看見了,怕是會直接崩潰。
畢竟,連皇帝都這樣了,他們還能怎麽辦?
“咕咚….”
李世民吞了口唾沫,他用力的點點頭。
“你們說的對,咱們大唐,肯定能趕上去的。”
“走吧,回去吧,朕有些累了。”
李世民沉聲道。
長孫皇后立馬攙扶著他,一同朝客棧走去。
李君羨在前面帶路。
房玄齡,裴寂,程咬金等人緊隨其後。
他們也沒有再說出了一句話,他們的心,自然,也是沉的利害。
誠如,
剛才李世民崩潰時,說出的話那樣,大唐還有機會嗎?
或許有。
但,能有多少呢?
他們誰都不知道。
街道上的繁榮依舊。
街道上的電燈,也是明亮依舊。
客棧,並不遠。
就在這條街道上,尋著燈光,很容易就到了。
李世民還未進去的腳步蹲了下,他扭頭,望著無比燦爛,堪比太陽的燈泡,眼角陰沉,咬了咬牙,一頭扎進了客棧。
好像是逃一般。
他,不敢再多看了。
電燈,給他的震撼,甚至都要遠超過炎馳道。
炎馳道,他們感覺大唐努努力終究是可以摸到的,可是這個電燈,真的好似平台樓閣,讓人唏噓。
房玄齡,裴寂,程咬金他們站在門口,也是齊齊望著路上的電燈。
“找到衝遠他們吧,明天,讓衝遠他們來見陛下。”
“只有衝遠等人,能安慰下陛下急躁的心了。”
過了片刻後,房玄齡低聲道。
“我們去吧,衝遠他們,在雁雲城的地址是哪裡來著。”
程咬金皺了下眉頭,望向了杜如晦。
當即,杜如晦把地址說了出來。
程咬金,李君羨和房玄齡三個人走了,直奔杜如晦所說的地址。
“咱們去休息吧,這一天,可真的是折騰的不輕啊。”
“哎,長眼了,但是,心裡更沉了,呵呵呵….大炎皇帝,看不透啊,真的是看不透啊。”
裴寂唏噓著。
搖搖頭,走進了客棧。
….….….….….….
雁雲城,一處小院中。
孔穎達,虞世南和蓋文達也是剛從學校回來。
“哈哈哈,我就說了,這個題得這麽做,你們還不信?這下好了些吧?讓老師吵一頓才信。”
“哎,是我們大意了,不說這個,過幾天的運動會,你們可以報名嗎?”
“說實話,衝遠啊,運動會已經不是咱們能參加的了,當個拉拉隊吧,一千五百米,m一千米跨欄,鐵人三項,鉛球….你就說,咱們能參加那個?”
“娘的。不甘心啊,如果再能年輕上十歲二十歲多好啊,如果咱們也能像是那些少年一樣,十七**歲,二十二三歲!這些項目,我必須全都報一遍。”
“晚了,晚了,說這些都沒用了,我現在就想著,下輩子能投胎到大炎就行了。”
“不不不,其實還是有個咱們能參加的,比如這個,健美操。”
“健美操?和那些小姑娘一起去跳舞的?娘的,老夫的臉雖說沒多少,但最後的這點也想要保住。”
“哈哈哈,歇息歇息就睡覺吧,明天還有實驗要做呢。”
“…….”
三個人坐到了院子裡。
微風吹拂,躺椅搖曳。
三人端著茶,吃著瓜果點心,說著今天有趣的事情,還有專業上的一些發現,好不自在。
但就在這個時候,門,響了。
“孔先生,孔先生,在不在?”
“虞先生?蓋先生?有人嗎?”
數道急促而又沉悶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了過來。
孔穎達三人相識一眼。
都很茫然。
這個時間了。都那麽晚了,怎麽還有人來啊?
誰?
而且這聲音,說熟悉吧,又很陌生。
但要說陌生,還有那麽一點熟悉?
三人起身,齊齊走了過去。
“誰呀?這麽晚了。”
孔穎達邊走邊問。
“哎呀,孔先生,你們還沒睡,真好。”
“是我們,程咬金。”
“孔先生,我是李君羨。”
“先生,我是房玄齡,我們是奉陛下之命來請你們的。”
“陛下他來雁雲城了,明天,陛下想要見你們一下,這麽長時間不見,可真的是想死了。”
“…….”
程咬金,房玄齡和李君羨三人的聲音,紛紛響起,都有些激動,聲音頗大。
可都快要走到院門前的孔穎達三人,聽到此話後,腳步一頓,呼吸,瞬間急促。
三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他們有些茫然,有些無措,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陛下來了?
來了雁雲城?
明天要見自己?
嘶!!
三人倒吸了口涼氣,不得不說,這個消息是他們現在最不想聽見的消息。
他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陛下。
抿了下嘴唇,孔穎達又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表情恢復過來,輕笑道:“來了,來了。”
“原來是程將軍你們啊,這麽晚了,其實明天再來說也無妨的。”
孔穎達打開了院門。
果不其然,程咬金,房玄齡和李君羨三人,就站在門外。
“先生,見過三位先生。”
程咬金他們行禮躬身。
按理來說他們就該行禮的,再加上現在大唐的困境,聽著陛下他們說想要走出當前的困境,希望全部都在三位夫子身上,自然,都更是尊敬了。
“哎呀呀,程將軍,你們快快起身,用不著如此禮節。”
“來,三位,進來坐會兒吧。”
孔穎達趕緊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面對三人都有心虛。
“不了,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明天等你們有空,就來悅來客棧一趟吧。”
“陛下,還有娘娘,杜大人他們都在客棧,等著三位先生。”
李君羨沒有進去,再鄭重的說了一遍。
孔穎達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重重點頭:“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三位先生,你們快回去歇息吧,我們這就回去給陛下複命。”李君羨在抱了抱拳,便和程咬金還有房玄齡走了。
孔穎達望著他們的背影,良久後,才重新關上了門。
後院。
他們坐在躺椅裡,不過,這次沒有躺下,而是坐著。
神情凝重。
呼吸緩慢。
手指,輕輕叩著茶杯。
都陷入了沉思,也陷入了寂靜。
他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們知道這一天遲早要面對的,但沒有想到,居然那麽快。
“等到明天,要不….我自己去見陛下?”過了良久,孔穎達抬起了頭,望著兩人,輕聲道:“我就說,你們手頭的實驗無法脫身,實在不行,我跟著陛下回去。”
“衝遠,一起去吧,”虞世南輕輕吸了口氣,搖搖頭:“再說了,這次可能只是陛下想要見見咱們,並不要咱們回去呢。”
“陛下既然讓程將軍他們來上門告知,肯定就是要咱們回去了,起碼,這個可能性很大。”蓋文達聲音中,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雖說他們心裡,都不想回去。
但畢竟大半輩子,他們都是接受著儒學的熏陶。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滿嘴都是家國天下,開口便是忠君愛國,現在讓他們,背叛自己堅守了大半輩子的學問,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他們現在真的是都走不開。
每個人手頭的實驗,都到了關鍵時候。
他們研究的方向,就是他們的命,他們都已經感覺時間不夠了,枉活了大半輩子,現在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路,誰舍得放棄?
真的。
若是現在讓他們不做實驗了,我繼續研究了,比殺了他們都要難受。
沉默。
寂靜。
如墓。
落針可聞!
只有三人的呼吸和心跳聲回響。
“啪!”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穎達手裡的茶杯直接放到了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其他兩人都望了過來,死死盯著孔穎達。
“去見!明天,咱們把話給陛下說清楚,相信陛下會理解咱們的。”
“不然,若是就這樣回去,我,死不瞑目。”
孔穎達聲音平靜,可是充滿了堅決。
“是該這樣,而且大唐….大唐就算咱們回去了,定然也是步履艱難,有士族門閥把控制,他們絕對不會看著我們擴大。”
“與其時間浪費到那裡,不如在最後的歲月中,燃燒一把!”
虞世南雙眸深邃,沉聲說道。
“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蓋文達感慨著。
做出了這個決定後,三人身上的千斤擔,多少輕松了些許,又坐了會,便去歇息了。
次日。
李世民起來的很晚。
這幾日,一直奔波,腦子裡忍受著各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再加上昨日的沉悶和精神的疲憊,還有躺在床上望著窗戶外明亮的燈光,一直到了深夜才沉沉睡去。
所以,當李世民下來的時候,都要中午了。
而當李世民下來的時候,客棧一層全都是人了。
因為這客棧的一層乃是酒樓生意,正值飯點,生意很是不錯。
香氣逼人。
肚子一下子就叫了起來。
“掌櫃的,這裡!”
一個角落旁,當房玄齡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李世民,立馬起身舉起了胳膊,呼喚道。
李世民望了他們一眼,走了過來。
長孫皇后,裴寂,程咬金所有人都在。
“陛下,我們也都是剛下來。”
當李世民坐下,房玄齡笑著又說了一聲,然後猛的舉起來胳膊。
“小二,拿單子過來,點菜!!”
“來咯,客官吃點什麽?”小二跑了過來,把手裡的單子放到了桌上。
“掌櫃的?”房玄齡拿起單子,遞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揮揮手:“你們想吃什麽, uukanshu 就點什麽,隨意些就行。”
“對了,小二,有沒有酒?上酒來!”
李世民沒有看菜單,直接問起來酒了。
“對對對!酒!!”
程咬金聞言,也是眼睛一亮,立馬喝問道:“小二,把你們這最好的酒,給我們拿過來!先來五壇吧!”
程咬金大手一揮。
“哎呦,這位爺,咱們家的酒不少,但您要說拿最好的酒,那五壇,是不是有些多了?”
“先來一壇,我看差不多就夠了。”
小二立馬說道。
“啥?一壇?你小子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我們掌櫃的,還有哥幾個,都是走南闖北,風裡來雨裡去,酒這東西,在我們嘴裡就跟是水一樣。”
“一壇,還不夠塞牙縫的,去去去,拿五壇來!”
程咬金有些不滿了,不對,應該是無比不滿。
這他娘的,看不起誰呢?
喝酒!
這對於他們這些軍伍出身的人而言,一壇真的是不過剛剛開胃罷了,畢竟,不管是他,還是李君羨,都是能喝的主。
就算是房玄齡,杜如晦這些人,無比瘦弱的家夥,也能喝上不少。
大唐人好酒!
更別說,他們這些人是從沙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自然一個個都精通酒道。
時不時的,就是和將士們通宵達旦的痛飲。
哪一個不是三四壇的量?
“哎呀,大爺,您是不知道,俺們這裡的酒,可是大炎日常集團酒坊出品的。”
“勁大!一般人,說實話,一壺酒就夠了,喝上三四兩都是好酒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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