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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家處理方法?”
李世民微微一愣，忍不住看著那豪邁的楚王。
下意識的。
他仿佛回憶到了過去。
那個不可一世，無比狂妄的楚王。
楚王還是那個楚王，哪怕三四年過去，歲月也沒曾在這個人身上留下痕跡。
他一點也沒變化。
還是那般狂妄，狂傲，不可一世。
明明可以向大炎帝王舉報，直接把他李世民關押或者殺死，從而用較為輕易的方式取得大唐。
可偏偏還要放虎歸山。
這是何等的….狂妄。
“你一點也沒變。”
李世民苦笑。
當年的楚王，也是如此。
在得知自己要被押送突厥草原，路上楚王與長孫無忌一起前行，明明路上可以殺死這個仇敵長孫無忌，他李世民也拿楚王沒辦法，因為殺死楚王就沒質子了，只能吃暗虧。
可楚王沒有殺死長孫無忌，就因為他那狂妄的守則，要從正面擊敗每一個敵人。
他太狂了，太狂了！
以前是這樣，現在走了一遭突厥草原，還是這樣！
“父皇，是啊，我李寬沒變。”
說著，李寬笑著看向李世民，打量他全身上下:“但你，好像變化不少。”
“看來，大炎帝王給你的壓力，真的很大很大，大到我都難以想象。”
李世民眼眸微眯:“大炎帝王，我遲早滅了他！”
李寬笑道:“放狠話，可不是當年天策上將會做的。”
“當初我所認識的你，比起言語，更喜歡用行動去證明，去讓敵人膽寒。”
“如今你這麽說大炎帝王，那也就說明，你沒法處理大炎帝王。”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看來你以後和頡利一起挖煤，還真有極大可能。”
“不過你放心吧，正如我剛才所說，帝家有帝家的處理方法，我會向大炎帝王請示，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局。”
李世民怒道:“我不會輸得！大唐也不會是大炎的！哪怕大炎有你坐鎮，我也不怕！！”
說是不怕，可那不斷握緊的拳頭，卻是道明了一切。
李寬正想繼續開口。
但在此時。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響徹起來。
“爹，吃飯飯不叫我。”
聲音非常好聽，而後一名小女孩映入眾人眼前。
那女孩長的很好看，水靈水靈的，和瓷娃娃一般。
而最主要的是，
眉宇間，竟然….與李寬有些相似。
“哎呀，瑩瑩，爹忘記你了，對不住對不住。”
李寬連忙把女兒李瑩瑩抱進懷裡。
今年的瑩瑩，三歲了。
古人夙來早熟。
而今年的她，也能開口說話和認識一些字，有了些簡單的世界觀。
爹?瑩瑩?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是愣住了。
他們腦海裡，瞬間有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
這女孩，不會是….
“這是你女兒?”
李世民開口問道。
李寬抱著她坐在李世民旁邊，笑道:“不錯，也是你孫女，她很可愛吧?”
李世民聞言，看著李瑩瑩，而李瑩瑩也看著李世民，只是面色有些害怕與謹慎。
下意識縮進老爹懷裡。
“很可愛。”
李世民如實說出。
下一代人的出現，也是自己孫女，李世民臉色緩和了許多。
不管他和李寬再怎麽鬥，可這終究和下一代無關，下一代，孫子一代都是無辜的。
再怎麽鬥，都是李承乾這一代和他李世民這一代的事情。
這也是古代人的默契。
諸如三國時代，司馬家取得天下，也是好生望著劉備後代與曹操後代，若不是曹操後代當街刁難，那司馬家也不會痛下殺手，會把他好生養著。
“抱一抱?”
李寬笑問道。
李世民眉宇間有些意動，但很快止住:“不必。”
“抱一抱吧，畢竟你孫女，血濃於水。”
“這….小家夥，不肯吧?”
李寬聞言，笑著打趣女兒:“瑩瑩，這是你爺爺，讓她抱抱如何?”
李瑩瑩有些怕生:“爹，瑩瑩怕。”
“沒事，是你爺爺，不會吃了你的。”
李寬將李瑩瑩交給李世民。
他對李世民為人很了解。
當年畢竟陪著李世民征戰沙場許久，所以很清楚李世民，不會對女兒做什麽。
果不其然。
李世民抱著李瑩瑩，感受指尖傳來的溫度，眼眸閃爍:“瑩….瑩瑩….”
李瑩瑩沒有開口，她怕生。
不過也沒掙扎，就這樣靜靜給李世民抱著。
小家夥很乖。
而李世民自抱住李瑩瑩，那股子血濃於水的聯系，仿佛實質般傳來，讓他下意識要以溫柔待著孫女。
“瑩瑩，是你在突厥那邊生的?”
李世民忍不住問道。
李寬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他給出橫磨兩可的回答。
接下來，李世民問，李寬答，都是有關李瑩瑩的事情。
而這一幕，讓周圍人都是茫然無措。
勢如水火的父子倆，竟會因為一個嬰兒，出現些許的統一戰線。
很快。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李寬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帶瑩瑩回去，不然她娘又得埋怨我，帶著小丫頭到處亂跑，萬一撞到怎麽辦。”
李世民聞言，有些沉默。
他不舍的放下李瑩瑩，開口道:“下次，我會帶禮物給他。”
話音落下。
李寬還沒開口，李瑩瑩倒是小眼眸閃亮起來:“哇，爺爺，這是真的嗎?”
李世民忍不住會心一笑:“當然，爺爺雖然落寞了，但一點小東西，還是可以給咱們瑩瑩帶的。”
說著，還捏了捏小丫頭小臉蛋。
“嘻嘻，那瑩瑩記下來啦！”
“爹～爺爺要送瑩瑩禮物耶。”
李瑩瑩朝著老爹說，樣子十分期待。
李寬笑著把女兒抱起來，開口道:“嗯，爹也聽到了。”
“好了，該走嘍，不然你娘親該說爹爹了。”
李瑩瑩聞言，氣呼呼鼓著小嘴，雙手叉腰:“哼！我會給爹爹說好話的，才不給娘親機會欺負爹爹。”
李寬朗聲笑道:“哈哈，那好！那就拜托咱們瑩瑩了。”
他與長樂公主，越走越遠。
在門口前，李瑩瑩還朝李世民揮揮手:“爺爺，下次再見！”
李世民溫柔笑道:“嗯。”
溫柔回應。
李世民又想了想，開口問道:“李寬。”
李寬止住腳步。
沉默。
蔓延。
他也沒有回頭，就杵在原地。
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李瑩瑩歪了歪小腦袋，有些不解。
而下一刻。
李世民開口道:“你是….大炎的王嗎?”
他問了出來。
他也不是傻子，一開始被剛看到李寬的衝擊給蒙蔽腦子，等冷靜下來後，便想清楚很多事情。
李寬轉身，認真的注視著李世民。
李世民也認真的注視著李寬。
兩人眼神交錯，明明什麽都沒說，卻仿佛什麽都說了。
“這得你怎麽看。”
終是，李寬給了橫磨兩可的回答。
李世民呼吸急促，急促….無比的急促。
他深吸口氣，盡量保持平靜道:“未來，若我庇護不住大唐，你能庇護你大哥三弟的子嗣嗎?”
“我們這一代人的恩怨，和他們沒關，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
李寬毫不猶豫，笑道:“當初你怎麽對李建成，我估計會有樣學樣。”
李世民呼吸急促，砰的一聲站起來，怒道:“他們是，無辜的！！！！”
這一聲，嚇了很多人一大跳。
就連李瑩瑩都嚇到了。
想不出來為什麽上一秒還和藹可親的爺爺，下一秒會變成這樣。
李寬揉了揉小丫頭小腦袋，將她埋進自己胸膛裡，讓小丫頭不至於看到李世民模樣。
接著，依舊平靜笑道:“他們….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無辜的。”
“可是，生在帝王家，這也是他們的宿命。”
“享受了帝王家的好處，也該承擔起，帝王家的弊端，這是他們的宿命。”
說完，不管李世民越來越黑的臉色。
李寬轉身，仰天長笑，揚長而去。
“哈哈哈哈，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呦，哈哈哈哈！！！！”
聲音漸行漸遠。
直製人，徹底消失不見。
可李寬最後的那些話，卻仿佛回音一般，一直縈繞在李世民耳朵裡，不曾間斷，也不會間斷。
最是無情帝王家….
是啊，是啊～
最是無情帝王家。
若他們這一家，不是帝王李家，而是商人李家。
那麽當初，在李寬展露出驚人的商人天賦後，他李世民會想著殺李寬嗎?
不，不會的。
他會給李寬一筆錢，然後讓他離開李家。
李家的家產，也會讓李承乾繼承。
而李寬也不會有太多不滿，因為他給了他一筆錢。
總體而言。
只是一碗水沒端平，但至少每個人都有收獲。
而帝王家，不是這樣。
一碗水端不平，那麽必會有腥風血雨！
太上皇李淵一碗水端不平，所以玄武門之變爆發了，李淵死了無數個兒子與女兒。
他現在一碗水端不平，所以李寬，要殺了他所有和長孫皇后生的孩子。
歷史，是何其的相似。
又是何其的殘酷。
最可怕的是，又不可能更改。
歷史就是一個輪回。
人人都知道，卻有人人不能改變，只能任其輪回。
“該死，該死！！！！”
“李寬，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李世民雙眸血紅，憤怒至極。
程咬金杜如晦等人，都沒有人敢開口，這是帝家的事，甚至他們看出來了，所謂的大炎與大唐戰爭，也是….他們的家務事。
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並不罕見。
最讓人熟悉的，莫過於三國時代。
三國時代打來打去，也都是親戚大戰。
諸葛家，有人去蜀國幫忙，有人去吳國，也有人去魏國。
張飛，也娶了魏國夏侯家女兒….
打來打去，後世通過歷史遺留查詢，三國其實都是一家，是親戚混戰。
隋唐隋唐，楊家與李家，也是有些血脈關系。
歷史啊歷史，最大的王朝，國家戰爭，也有可能是親戚混戰。
“陛下….”
此刻，長孫皇后帶著哭腔，仿佛心都在碎了。
李世民看在眼裡，心中疼惜，立馬把長孫皇后抱在懷裡。
“觀音婢，不怕….不怕。”
“我….我一定會保護好承乾和青雀，不會讓李寬得逞。”
李世民安慰著，安慰著，不斷的安慰著。
可長孫皇后，卻怎麽也放心不下來。
.
…….….….….….
另一邊。
李寬抱著女兒，與長樂公主不斷往皇城走去。
路上，長樂公主忍不住開口道:“二弟，就不能….多些容忍心?”
“你剛才也說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自己也看到了，瑩瑩和父皇，是那般融洽，我們這一代人的事情，何必讓下一代染指。”
李寬聞言，腳步都不帶停，只是沒有了剛才的笑容，面容認真，平靜道:“長樂，你知道我有今天這局面， uukanshu 路上死了多少人嗎?”
長樂公主沉默。
李寬仿佛不是在等她回答，而是宣泄，自顧自道:“死了很多很多人。”
“楚河村，被你最愛的父皇屠了。”
“我耗盡心血打造的朱雀營與玄武營，其中許多人，都是江東父老的兒女們，他們….當時把兒子女兒交到我手裡時，目光是那麽熱切，希望我帶他們活著回來。”
“他們本不用死的，他們也是帝國最精銳的戰士，卻死在了一場….他們不該死去的戰爭。”
“他們死在敵人手裡，會覺得自豪，死在自己人手裡，那會覺得何等的憋屈。”
說著說著，李寬語氣越來越激動，面容也越來越可怕。
“你知道嗎，長樂。”
“你那最敬愛的父皇，手上沾了多少我江東兒女的血，你又知道嗎，我剛才….見到他的第一面，是多麽的想要殺死他，我忍住了，靠意志力，忍住了很久很久。”
長樂公主被這番話，嚇得不輕，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幫父皇說話。
終究，當初父皇做的太過火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忍住?”
“明明剛才，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李寬聞言，原本可怕的面容逐漸平靜下來，笑道:“因為我要讓他，慢慢感受我曾經的痛苦。”
“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死在他面前，卻又無能為力。”
“我要讓他，讓天策上將，感受我曾經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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