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這個人瞪大眼靜,此話如重錘般擊打他心靈。
震得五雷轟頂!
他是為了家而回去?
不,不是,不是….
他是怕了!怕死!
他是一名幽州士兵,一個月前幽州戰場上廝殺的一幕幕,就猶如夢魘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張張慘死的臉,一道道臨死前的哀嚎,讓他都覺得生命是那麽渺小!
一個個兄弟、戰友於眼前倒下,怎能無動於衷?
“帶將軍走,我去引開追兵!”
“城裡還有百姓,我們不能退!”
“該死,援兵呢,援兵在哪?突厥蠻子要破城了!”
“守不住了,一定要帶百姓們離開!”
“再見….再見了….我那未過門的….夫人….”
“驍騎軍,衝鋒!!”
城破那日,那幾百個傻傻的人,以孑然的身影,就這般毅然決然地往上萬虎師衝去!
踽踽獨行!
這個人按著自己腦袋,一想到這淚如雨下。
他怕!
他太怕了!
他怕死啊!!
害怕戰爭,他知道自己給幽州王牌軍驍騎軍丟臉了,也給柴大都督丟臉了。
他也不想怕!
可他沒辦法控制,一想要戰鬥就會想起那副血與淚畫面!
他真的….真的太怕了.…
他也不想再踏入那片血腥味撲鼻的戰場,眼睜睜地看著一幕幕生死離別的場景上演。
那不是戰場,那是地獄!
明明上一天還能笑談風聲,翌日便天地兩隔。
再加上被俘虜到突厥的半個多月,他,崩潰了。
那些非人折磨,讓他看到突厥人就恐懼。
就連當初楊都尉要帶人逃跑,他都不敢跟著一起,還是最後楚王攻破鐵勒部落才把他救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留下來的人們,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就連幾歲孩子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他不知道,不知何時,這些人隨楚王殿下留在異國,會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抽搐….
他們會死的,這裡,終究不是大唐。
但他們,好像,無所畏懼….
願意為那個男人,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一切….
“我,我,我…….”
他淚水湧出來的更凶了,去不要錢般瘋狂掉下地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懦夫,我不配當你們的兄弟姐妹,我不配,我不配,我在大唐也沒家….”
他再度崩潰,按著腦袋瘋狂流淚。
嘴裡不斷的念念有詞。
這些留下來的人們,不怕死的意志,就如同站在最高處的光,映照得他不敢抬頭去看他們。
他們太耀眼了,太耀眼太耀眼….
他,一介逃兵,如何配得上與他們並駕齊驅。
崩潰至極。
在他旁邊,剛才開口說話的那個人,不在維持敬禮,上前重重的抱住他。
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一個勁的說著,“沒事,沒事,沒事….”
那個人是個農戶,幽州破城前還想著怎麽多辦一畝地,直到突厥把他抓住才知道幽州破了。
那個人是個笨蛋,大字都不熟一個,如何安慰這個當兵的?
只能一個勁的說,“沒事,沒事沒事….”
而那崩潰的他,在安慰下,不斷,不斷的,恢復,正常。
.
….…….….….….
這一幕終究冰山一角。
許多人還是沒有看到。
就好比此次回去的最大軍官,定州長史郭松。
“對不起,楊都尉,我….要帶兄弟們回家,特別是許多兄弟,臨死前托我把他們屍骨帶回去。”
“我要回去見柴大都督,讓他知道,驍騎軍沒有丟他的臉,也讓他知道,突厥草原上,我幽州還有萬千百姓,想要,回家…….”
郭松滿臉愧疚。
楊都尉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去吧,我不會怪你的,留下的兄弟們,也不會怪你。”
郭松淡淡點頭:“嗯。”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的摯友。
此一別,不知何年能再見。
或許,往後余生都再也見不到。
即便如此,他們也都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在不斷的看著對方,看著看著….
似乎要把對方的臉,深深映入自己靈魂深處,永遠不忘人生中這一位重要的摯友。
.
…….….….….….
不多時。
要回大唐的人們,聚集完畢。
白虎將軍帶著軍隊策馬而行,在他旁邊還有那位,不可一世的楚王。
“殿下,我走後,伱可一定要多當心。”
“畢竟人少了不少,而那小儒將,瘦不禁風的,我真擔心他和他的軍隊能否護住你。”
白虎將軍開口。
這話讓李寬愣住了。
小儒將?
李寬翻了翻白眼:“白虎,別人有名字,叫陳慶之,子子雲。”
白虎撇撇嘴:“好,知道了,總之要當心。”
他似乎很看不慣陳慶之。
或許與這些天,每次陳慶之與他搶出征有關系吧。
待徹底走出淡水鎮,白虎將軍開口道:“殿下,送到這裡可以了。”
“好!”
李寬沒有多言,停在原地。
白虎將軍也沒率軍出發,而是默默看著自家殿下。
這一別,不知何時能見面。
他也想再多看看這位,給他們帶來無上榮光的男人。
沉默無言。
李寬也沒打擾,也是靜靜看著。
半晌。
白虎將軍才歎了口氣,認真道:“保重。”
“嗯,保重。”
李寬點點頭。
白虎將軍猛的轉身,不再猶豫,揚水朗聲高呼:“全軍,出發!”
這一聲令下,各大白虎營統領策馬行走自己治下小隊,呼喊著“全軍,出發”。
終於,他們出發了。
只是許多回去大唐的人的背影,些許落寞與沮喪。
似乎像是打了敗仗的軍隊一樣。
是啊!
他們就是打了敗仗!
他們是如此認為自己。
走著走著,到人們都快要成為小黑點,李寬這才準備,帶著出來駐足觀望的百姓回去。
而那隻離去隊伍,沒有一個人敢回頭去看。
那些留下百姓與士兵的眼神,他們,不敢去看,他們,不配,不配看….
然而。
走到一半,卻是有一個士兵猛的轉身,朗聲高呼:“殿下!!!!!!”
聲音高昂,把已經抓過半身要回去的楚王與百姓們都給喊住了。
他們再次回頭,看向那遠方快要成為小黑點的人們。
於那個回頭的人,此刻楚王殿下也是成為小黑點。
但他的眼中不是如此。
楚王渺小的身形,已經擴大了幾十倍,幾百倍,是可以頂天立地的蒼天巨樹。
“嘭!”
他重重的跪倒在地,雙目通紅,淚如泉湧,一滴滴眼淚如不要錢般落入地面。
“嘭!”
又是一聲,是他腦袋重重撞在地面,是朝著那個男人朝拜。
“這段時間!”
“謝謝….您的照顧!!!”
他哽咽著聲音呐喊,高聲呐喊,用盡所有力量去呐喊。
其他要回去的人們,頓時一個個也加入進來,“砰砰砰”聲音不絕於耳,是他們跪倒在地且額頭重重撞擊地面,有的人甚至因為用力過猛,把腦袋撞出了血。
但他們….毫不在乎….
“殿下,謝謝您!!”
“殿下,來世願為您,赴湯蹈火!”
“殿下,殿下!!”
“…….”
一聲聲,一句句,都不相同。
終究,他們當中有著百姓,不會與軍人齊齊出聲,只顧著宣泄自己內心深處的話語。
千人跪地,落淚高呼,這一幕過於震撼。
李寬眼眸閃爍,旋即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
“滾吧,趕緊都給本王滾!!”
“以後別讓本王再見到你了,再見到你了,便是在突厥草原,本王可不想再花兵力,去救下那麽蠢又被俘虜的你們!”
“都滾,都滾!滾回你們的家!!”
聲音不大,但仿佛蒼天之音,於每個要回去的人們耳中回蕩。
這一刻,不禁有許多人笑了一聲。
而後。
在白虎將軍的指揮下,他們才再次起身,往那家的方向,而去。
終於。
身後的楚王與浮水鎮,再也看不到了。
白虎將軍喝令讓人們停下,開口道:“所有人,回去後,不許說殿下的存在!”
“就說,你們乃我白虎救出來的,知道嗎?”
人們重重點頭,表示明白。
雖然如此,但白虎將軍並不抱有太大希望。
人性複雜,利益至上。
而且這裡人數眾多,很難保證不會泄密。
這也是他為何不答應楚王,讓這些人回去的主要原因。
若是泄密楚王還活著,並且準備立國,那麽不久後天策上將就會知道,那,天策上將會變得多瘋狂,白虎將軍無法想象。
只知道,絕對會很瘋狂!
一個必死之人卻能逃出來,而且還準備立國….
這比什麽樣的威脅都恐怖!
天策上將絕對會耗費一切力量去搗滅他,去搗滅他的江東。
真的,帶這些人回去,百害而無一利。
但自家殿下,太任性了。
他也,沒有辦法。
哀歎一聲。
白虎將軍不再多想,繼續帶隊前進。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這些人的決心。
小看了,小看了…..
…….….….….….
另一邊。
送別了這些人。
浮水鎮再次恢復了運轉。
該製作蜂窩煤的去製作,該砍柴的砍柴,該巡邏的巡邏….…
一切恢復如常。
不過大廣場上,還是聚集了將近兩千人的士兵。
這些都是李寬召集的。
白虎將軍與他的白虎營離開,他需要擴充新的軍事部隊,繼續拱衛浮水鎮。
而原本幽州的士兵,是現成的軍人,就最合適不過。
那些人都選擇留下,自然對楚王的命令沒有二話,說什麽就做什麽。
盡管他們來自各個番號,不同的兵種,但這都無礙,他們主要任務便是負責巡邏,警戒等等護鎮工作。
對外戰爭與劫掠,自然有白袍軍效勞。
這是新建的軍隊,李寬將他們命名為自衛軍。
此時聚在一起,是要好好的訓練他們。
全都被集中,將在今日甚至未來,由陳慶之進行統一管理和統一訓練。
今天,就是這支新建軍隊的第一天訓練了。
一支剛聚集起來的軍隊,倘若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沒有配合與默契,即便裝配了強大的兵甲與武器,戰鬥力也依舊不會很高。
這樣的軍隊,在戰場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手中的裝備,也是送給敵人殺自己的利器。
所以訓練是有必要的。
至少要訓練個把月,有所成效之後,這隻軍隊才配得上自衛軍這個稱呼。
而訓練他們的陳慶之,毫無疑問是一位頂尖的軍事大家。
排兵布陣,演練陣型都十分精通。
校場之上,1945名幽州士兵,密密麻麻。
陳慶之正遊走於校場之上,不斷下達自己的訓練任務。
古代的軍事訓練並沒有繁多的項目,一是要能夠聽懂鼓聲以及號令,諸如撤離、進攻等。
二則是實戰的訓練,除了各種兵器的使用,還有力量!
腿部的力量是靠各種負重跳躍,上肢力量靠投石、拉弓、武器練習,全身整體力量,除了練角力以外主要是靠舉重。
就舉那種用來煮肉的大鼎!
李寬走了一圈,發現陳慶之與大眾訓練方法不同,主要是訓練士卒之間相互的配合能力,以及各種陣型。
士卒們三五成陣,在戰場上將每一個人的能力都給發揮到極致。
一支軍隊的強大與否,並不在於單個士卒或者將領有多勇猛,更多在於整體配合之上。
戰場廝殺,即便勇猛如項羽,其作用相對於整個戰場來說也是有限的。
與騎兵的衝殺圍剿破陣不同,步兵往往都是結成戰陣,以堂堂之勢對敵。
常常面臨的是大規模混戰。
因此令三五成陣,形成一個個小團體,避免單獨廝殺的狀況存在,就能完美把戰鬥力給發揮出來。
李寬倒是意外,畢竟陳慶之是騎兵將領,對步兵訓練竟也有如此心得。
他原本準備過段時間,這批人有了初步默契,就親自下場訓練這些人,現在看來倒是不用了。
“殿下。”
終於,陳慶之發現了楚王,趕緊行禮。
李寬伸手虛抬,笑道:“子雲不必多禮,本王只是來旁觀練兵而已。”
“方才視察一圈,不得不說,子雲,你的練兵之法不俗。”
“將這1944名士兵交給你,本王十分安心。”
陳慶之聞言謙遜地回道:“末將只是熟讀兵法,通過自己的一些粗淺見解總結出一套方法,讓殿下見笑了。”
兩人就訓練新兵之事,洽談許久後。
李寬忽然說道:“子雲,你的練兵之法固然是極好的,但卻偏向軍陣演練,偏向隊伍之間的協助作戰。”
“而士卒的身體強度,卻沒能兼顧。”
聽到這裡,陳慶之立馬就知道楚王還有下文。
他趕緊問道:“不知殿下,有何見解,末將洗耳恭聽。”
李寬笑道:“本王有一套煉體之法,能讓士卒們的身體更加強壯,力量更加強大,這也是本王四獸軍的煉體之法。”
“對自衛軍用此煉體之法,不日後定能身強體壯,而一群身強力壯的士卒,再搭配子雲你的軍陣磨合,必定能夠訓練出一支足以馳騁天下的軍隊。”
“另外,本王還有一套練兵方法,能夠迅速凝聚軍威,磨礪軍魂。”
聽到李寬這番話,陳慶之頓時眼前一亮。
李寬剛才那番話,可以說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精通排兵布陣,精通如何訓練士卒之間三五作戰。
但對於如何迅速凝聚軍威、磨礪軍魂,以及煉體之法,並不是非常擅長。
就拿煉體之法來說,自古以來就沒什麽系統化的培養方法,各個將領都有各個將領的帶兵之法,難以做到統一的。
相傳吳起就掌握著一套精妙的煉體之法,所以才訓練出了大名鼎鼎的魏武卒。
五萬魏武卒,擊敗十倍於己的秦軍,這簡直堪稱奇跡。
至於能夠快速凝聚軍威的練兵方法,陳慶之根本就聞所未聞。
看著眼睛都已經發亮的陳慶之,李寬笑道:“沒事,你先練著。”
“本王回頭整理一套煉體之法,以及能夠快速凝聚軍威的練兵方法交給你。”
陳慶之心中大喜,拱手笑道:“多謝殿下!”
李寬揮手讓陳慶之繼續去忙他的事情,自己又是去浮水鎮各處看看情況。
現在百廢俱興,任何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
這不禁,讓他想起剛到江東的時候,也是如此。
當真,夢回江東。
回到自己的住所後,李寬徹夜不眠,將江東那一套煉體練兵之法,也就是後世裡的那些軍隊訓練辦法,挑最實用的一部分全部進行記錄。
諸如仰臥起坐、俯臥撐、深蹲、引體向上、行軍越野、負重跑步等等方法、全都寫了下來。
這在後世是連普通人都知曉的訓練方法,雖然簡單,但卻是科學研究出來的結果,能夠最大程度上鍛煉身體,因此也廣泛應用在軍隊裡面。
雖然說還有更深層次的軍隊訓練方法,但是現在他手上的自衛軍剛剛組建沒多久,用這些基礎方法就足夠了。
這個時代裡的軍隊,最普遍的訓練方法不過是練拳練槍,舉石舉重等等。
雖然這些也能起強身健體的效果,但訓練效率根本沒法跟後世的那些經過科學驗證的訓練方法相比。
只要按照那些訓練方法每天定量定時進行訓練,很容易就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個人的身體素質,達到鍛煉的效果。
除此之外,關於如何塑造軍威,李寬也寫出了與訓練四獸軍一樣的方法。
比如站軍姿、正步走、齊步走等等。
花費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李寬這才寫完,然後整理好之後,一大早便命人送給陳慶之。
陳慶之收到李寬送來的這些古怪的訓練方法與種種建議後,雖然裡面的內容感到十分驚奇,同時也很不理解。
但他還是按照自家殿下給出的訓練方法,對士兵們進行訓練,同時開始打造軍隊的整體紀律。
浮水鎮大廣場。
將近兩千人的自衛軍,被分為了十支隊伍,在炎炎烈日之站成一排又一排,一動不能動。
楊都尉照例巡查,這隻自衛軍以後是要他來統領的,他馬虎不得。
但今日見到這麽多士兵肅立不動,楊都尉不由得疑惑地問道:“陳將軍,殿下不是給了你訓練方法麽,你為何讓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裡曬太陽?”
聽到楊都尉的話,陳慶之扭頭說道:“這就是殿下說的訓練方法之一,說是叫站軍姿。”
“目的是培養毅力和軍威氣勢,還有踢正步之類的,大概就是讓所有人走路步伐都一致…….這是待會的訓練內容。”
“楊都尉,你該多看看,在訓練幾日,就該由你來接手訓練了,畢竟,他們是你的兵。”
楊都尉點點頭,回道:“好!”
“但是,在這裡站著曬太陽就能培養軍威和毅力?”
他語氣裡滿是不解之意,完全不能理解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我也不太明白,但是這既然是殿下給出的辦法,那照著訓練就是了。”
“殿下才思敏捷,思緒過人,他的想法豈是我等可以揣測的。”
陳慶之說完,轉身繼續監督士兵們進行下一輪訓練。
.
….….…….….….
整整一天的時間,陳慶之指揮將近兩千名的自衛軍,把李寬交給他的種種訓練方法全部都練了一遍。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兩千士卒個個都累的渾身酸痛。
一個個呲牙咧嘴,坐在校場上連動彈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連老兵的他們都是如此,他們不敢想象未來加入的新兵會是何等折磨。
自衛軍現在只有將近兩千人,不是編制只有兩千人,未來肯定是還要擴充的。
傍晚時分,抵達校場,前來視察新兵們訓練情況的陳慶之笑了笑,朗聲說道:“大家今天做的都很不錯,往後我們每一日都要進行這樣強度的訓練,到了後面還會慢慢增加,請大家繼續保持。”
而他這句話,頓時讓所有士兵們都炸了。
“明天還要繼續!”
“這什麽訓練啊,這是練人的嗎?這是折磨人的吧!”
“這樣的訓練量都要命了,後面還要增加?”
“陳將軍,您能否和殿下說說,減輕一下訓練重擔。”
“是啊是啊!”
“將軍,這訓練方法到底有何用?我還是看不出來呀,你能否解釋一下?”
“…….”
校場之中嘩然一片,所有士兵聽到陳慶之的話後,練了一天的勞累和怨氣疊加,頓時爆發了出來。
“肅靜!”
陳慶之面色一寒,喝聲傳遍了整個校場,直接將所有士兵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然後他走到了台前,開口說道:“各位是不是認為這樣的訓練強度太過於苛刻了,難以忍受?”
“如果是這樣覺得的話,大家大可以說出來,我不會怪罪你們。”
聽到陳慶之的話後,士兵們有些面面相覷,最終由一名膽子大的士兵站了起來,鼓起勇氣道:“沒錯!將軍您只是動動嘴皮子,但是俺們卻是要累死累活的。”
“雖說我們留下來,願意為殿下付出生命,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站軍姿、走正步這些東西完全沒有意義,還把我們累的半死。”
“我建議,將軍要不咱們還是取消吧。”
這名士兵的話,引起了其他士兵們紛紛附和。
而這個士兵這樣對陳慶之說話,可以說是極為無禮的,從身後楊都尉等人難看的臉色上就能看出一二。
但是陳慶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點了點頭,說道:“願意為殿下付出性命,那也不是白白送命,你們的決心我可以認可,但你們的實力,我,不認可!”
此話讓眾多士兵沉默下來。
雖然他們原身是幽州將士,有的還是柴紹王牌軍隊驍騎軍士兵。
但陳慶之統帥的白袍軍,都能單兵秒殺他們,無一例外,全被秒殺。
他,的確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
他們,也確實,太弱了….
陳慶之見士兵們怒火被漸漸平息,趁熱打鐵,問道:“現在,我倒是想問一問,你們現在若是上了戰場,能活多久?”
此言一出,士兵們是面面相覷。
是啊,能活多久?
雖然都是從幽州戰場活下來的老兵,但再一次經歷那種戰爭,他們不確定自己能活,甚至必死無疑!
陳慶之掃視了一圈,見沒人敢質疑訓練,知道自己說服他們了,但還是接著說道:“我來告訴你們吧,我陳慶之,只需要出動兩百千白袍軍,就能將你們給屠戮殆盡。”
“即便以十倍差距,也能屠戮你們這群,所謂的老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