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值周末,包國維難得沒有出門,待在家裡跟老包處理起了家務。
“國維啊,讓爹來讓爹來,你去讀書罷,哪能讓你乾這些活啊!”
老包嘴上這樣說,但是看到勤快的兒子,臉上還是露出了微笑。
“這房頂上的蜘蛛網肯定是得我來處理的,你這老胳膊老腿的摔壞了怎麽辦。”
站在椅子上的包國維一邊捂著鼻子一邊說道。
“好嘞,好嘞。”
老包也不反駁就自顧自地笑著,攏起袖子臉上散發著暖意,想起什麽似的,他忍不住問道。
“國維,你上次說的那個什麽信箱已經安裝好了,真的會有人給咱們寄信嗎?”
前幾日,包國維突然讓老包在家門口裝個信箱,往日裡包家哪裡有什麽書信,學校的消息都是發到秦公館那邊代收的。
但既然包國維開口了,而且目前家裡有了包國維給的幾十塊錢,手頭也還寬裕。
老包就在下工時間去了城裡的郵局,將這個信箱辦了下來,他抽了抽鼻子笑著說道。
“還是個鐵疙瘩,漂亮的很。”
包國維則是笑著說道:“近日可能會有幾封郵件寄來,若是學校的你就給我留著,勿要翻開,若是滬市的你就將裡面的錢收好。”
老包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剛剛想要問怎麽回事,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包國維,是包國維的家嗎?”
外面的郵差左看右看旁邊都不像是有住戶的樣子,這一圈范圍內也就只有這家了,特別是門口那個嶄新的郵箱,顯眼的很。
“應該是這家了。”
郵差有些疑惑,剛剛想要將信件投入到信箱之中,就見到一個身穿破舊棉襖的老頭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欸是包國維,是包國維,將信件給我就好。”
郵差這才確定,停住了手,將手中的一份包裹遞給老包說道。
“從滬市轉來的郵件。”
“好嘞好嘞。”老包弓著腰點頭,臉上帶著笑容。
郵差也不願和他多說話,轉身就走,臨走時還不忘低聲嘀咕兩句。
“這也用得上郵箱嗎?真浪費啊。”
老包是聽到這話的,但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臉上樂呵呵的,絲毫沒有在意,關上門轉身朝著內堂跑去。
“國維國維,從滬市寄來的信件到了,伱快看看。”
老包揮舞著手裡的郵件對還站在椅子上的包國維說道。
“老爹你拆開看看吧,應該是稿費到了。”
“稿費?那是什麽東西?”老包有那麽一些疑惑,隨即好奇地用剪刀拆開郵件的封條。
他的動作很小心,往日裡都是幫助老爺少爺收郵件,有收過也是幫助包國維收一些學校的成績單或者是通知單之類的信件,寄到家裡來這還是頭一次。
但等到他將信件打開,頓時就傻了眼,因為裡面結結實實地躺著一張綠色的大額鈔票。
老包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老半天才從嘴巴裡面蹦出一句話來。
“一....一百塊?!!”想著想著老包突然有那麽一些擔憂。“怎麽又有這麽多錢,國維你可不能乾些壞事啊!”
“一百塊?”
包國維則是有些奇怪,他在心裡一盤算,自己的那份稿子攏共算起來也才三千余字,就算是算成四千字,那千字也有個25塊錢了。
沒有這麽誇張吧?民國時期的最高稿費自己記得也才是個千字15塊錢啊,
畢竟這一時期的一塊錢跟後世可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跳下椅子接過信件一看,包國維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個《時報》為自己付了千字15的稿費,換算下來也就是五十余塊錢,而剩下的五十塊錢則是邀請自己做他們的專欄作家。
從此之後每篇文章都可以按照千字十五算,並且還會酌情按照銷售量給予一定的分紅。
包國維臉上露出笑容,他本沒有想投這個報社的,畢竟按照記憶裡的資料這個報社可不是什麽好的選擇,可既然是太炎先生介紹的,他便也沒有什麽意見。
沒有想到如今還有意外之喜,這筆收入可比得上章念月給的輔導費了。
而這稿費是實打實的,寫一篇文章就有,以自己如今腦袋裡面的知識量,三天搞出一篇文章,那一個月豈不是收入超過一千塊?
不過這僅僅只是想想,目前這一百塊已經能讓包家過上不錯的日子了。
包國維拍了拍老包的肩膀,為了讓他放心,解釋說道:“寫文章,這些是寫文章報社給的稿費。”
老包如今對於包國維的話深信不疑,一聽是寫文章,頓時放心了不少,臉上又露出笑容說道:“寫文章竟然能賺這麽多錢嗎?讀書好啊,讀書好啊!”
沒幾句話又開始擠眼淚了。
包國維則是無奈地攬住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咱們有錢了老爹,今後你就把秦公館的工作給辭了,安心在家享福吧!”
“不成不成,那可不成,還是得有個營生,不能坐吃山空的。”
......
“婁處長,包國維這個事情最近學校裡面可是傳開了,你務必要將這個事情辦妥當,不能有什麽紕漏。”
辦公室內,齊凌校長隨手泡了一壺茶,為自己倒了一杯,語重心長地對婁友權說道。
婁友權咧開嘴露出兩排大黃牙,得意地說道:“校長您就放心好了,教育部門那邊那麽重視,咱們也不能怠慢不是,我早就將此事辦妥了,處分令已經發出去了。”
“就是這個包國維同學十分的不配合,處理過程遇到很多困難啊!”他也不忘記將包國維拉出來編排一番。
“哼!我之前就說過這種學生我們要少招,但是教育部門那邊的要求實在是沒有辦法,加上這個包國維先前有人為他作保,這才破例招進來的。”齊凌冷哼一聲,有些不悅地說道。“今後重點關注一下這個學生,若是再惹出什麽事情來,一定嚴懲不貸,開除也可以。”
“是是是,理應如此。”婁友權連連點頭,心裡就有了算計。
這個時候,齊凌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他眯了眯眼睛,繼續說道。
“近期咱們可以做一次家訪,我看這個郭純同學的家,我們就可以好好的去一趟, 對不對?”
婁友權立即會意,這句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面,一拍大腿說道。
“是極,還是校長您想得周到,趁著這年還未過去,我近期就安排一次針對郭純同學的家訪。”
“好好好,喝茶喝茶。”
說話間,齊凌又為婁友權倒滿了一杯茶。
可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怎怎呼呼地呼喊之聲。
“齊校長!齊校長!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啊!”
不多時,一個面容有些青澀的少年闖了進來。
齊凌眉頭一皺,一看是自己新招的秘書小朱,頓時有些不喜說道。
“跟你說了多少次,小朱,有事情慢慢說,進門的時候要敲門。”
小朱喘著粗氣,一字一句地解釋說道:“不是...不是的齊校長,確確實實是大好的事情,是嘉獎信,楚南先生的嘉獎信!”
“楚南先生!”
一聽到這個名字,兩個人頓時都站了起來,臉上的喜悅都快要跳了出來,齊凌也顧不得追究小朱的冒失了,趕忙上前問道。
“楚南先生來信了?什麽嘉獎信?你快說清楚。”
喘了兩口氣,小朱才終於把話說明白,揮舞著手中的信件。
“是楚南先生寫的嘉獎信,寫給咱們學校的包國維同學的呢!”
“你說誰?”
“包國維啊。”
齊凌和婁友權面面相覷,仔細確認之後,才發現自己沒有聽錯。
好半天才不約而同地從喉嚨裡蹦出一句。
“包國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