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曬著通過窗戶漏進來的太陽,盤腿坐在末尾,與其他人一樣口誦經書,雙手合十,但不同地是眼睛卻是睜開的,側著頭看向門外側立的中年人不停地點著頭,感覺一陣好笑。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靜心心頭向佛祖道著謙。
這時大殿外傳來雜亂地馬匹嘶鳴聲,沒一會兒靜心只見師傅高彬大師領著一眾人走到了大殿門口,只見為首的男子扎著頭髮,一身素衣,揮手間身後的人分立大殿門口倆側,原先打瞌睡的人也是趕忙提起精神,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高彬和尚領著男子走到佛前上香叩首,隨後男子在高彬和尚的引領下便準備走出大殿,但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靜心。
“小和尚,不專心念經看我作甚!”語氣柔和且輕佻,還帶著一絲戲娛,似笑非笑。
男子的話引得大殿內一眾僧侶的誦經聲為之一頓,只有木魚聲和空中燒香散發的氣味未曾斷絕。
好在男子並未過多駐足,說完後便離開了,只是靜心感覺尷尬不已,尤其是看到師傅高彬和尚看了自己一眼。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靜心再次心頭向著佛祖致歉,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道歉並不真誠,那男子的模樣一直在靜心心頭徘徊,俊美的臉旁,潔白的衣衫,沉穩的步伐,整個人雖說英氣十足,但卻略帶女子的扭捏姿態。
“我這是怎麽了?小和尚對著美男子動了凡心?嘶,罪過罪過,佛祖,我檢討,前倆天不該和八哥在珈藍神背後刻字,但誰讓珈藍神欺負絆倒八哥來著,上個月不該拿著大殿上的蠟燭喂老鼠,但救鼠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整個早上靜心在懺悔中度過,午飯後,靜心被高彬和尚不客氣地帶到了禪房。高彬閉上門後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提起桌上地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著。
靜心則是乖乖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低著頭盯著地面,像是要在師父的禪房找死螞蟻,高彬總對靜心說佛家慈悲為懷,不可妄造殺孽,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但靜心掃地都掃死螞蟻好多次了,回回被訓斥,還得在太陽低下給螞蟻超度,靜心煩了,頂嘴無效,就想著給親自找師父傷害小生命的證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如同橫行霸道的螃蟹,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片刻。靜心站累了,但高彬只是端著茶杯喝水,盯著靜心耐心地看著,這讓靜心逐漸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禪房內的空氣逐漸凝固,仿佛要讓人窒息。
“找到死螞蟻了麽?”隨著高彬地話語,禪房內的氛圍瞬間一陣活躍起來。
“師父,我道歉,今天不該......”盡管心中地思緒被高彬看了個底兒掉,但靜心並不在乎,難不成師父還會一巴掌拍死自己不成?
“行了,靜心,我覺得是時候了,你該出去雲遊四方了,你知道的,黃覺寺的佛祖已經壓不住你體內的陰氣了。”
對靜心來說,高彬用最平淡的聲音述說著最殘酷的事實。自靜心有記憶以來,靜心便跟在高彬身邊侍奉佛祖,對外面的世界雖說一無所知,但也大差不差,離開皇覺寺,意味著要遠離這個生他育他的地方,離開這個如父親一般的師父。
“師父,我......”靜心突然感覺很難受,話音中帶著哽咽。
“雛鳥要學會飛翔,便要離開自己安樂窩,晚上你帶著朱重八來我這,我給你們講講外面的世界,去吧,準備準備!”說完高彬便閉上眼睛進入禪定模式,不在理會靜心。
這方世界從未平靜過,世人成日裡忙忙碌碌,不是為了養家糊口便是為了修行,斬妖除魔。
大部分佛家子弟不修己身,隻供奉佛身,以此庇佑一方百姓免受鬼怪侵擾,所以一般有寺廟的地方,都會佛氣彌漫,妖邪避散。眾人皆知佛教並不是這片土地上的本土宗教,而是外來者,為了更好的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佛教與道教不斷的辯論,進行著本土化的改革,從而衍生出武僧這一分支,在外行走江湖, 擴大佛教的影響力,畢竟這片土地上的人從來都是誰給好處信誰,高彬就是皇覺寺唯一的一個武僧,早年間經常遊歷江湖,有著極其豐富的江湖經驗。
靜心帶著低落的心情走出了禪房,直奔朱重八乾活的地方,因為早上那些香客的緣故,寮房附近暫時成了禁地,靜心隻好繞了過去。
“查清了麽?”寮房內,男子穩坐椅子上,房間內被和尚們提前收拾的一塵不染,如果靜心一進來便會發現,被褥、茶具、紗幔都是新的,茶壺中的茶也是剛剛采摘的雨前龍井,這茶葉可不便宜,靜心在皇覺寺呆了十六年,也就見過一次,還是去年附近一位趁旱災新晉的地主老爺還願的時候送給住持的。
原本男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把玩著手中的劍,手下人突然闖了進來,男子立即端正坐姿,急忙問道,根本顧不得手下人的失禮。
這位手下叫王久,是男子父親親自為男子挑選的九個巴特爾之一,是個漢人,與其余八位一樣,自幼便聽令男子行事,算是對男子最為忠誠的九人之一,可惜的是資質並不好,只能在男子的幫助下將雙腿用靈氣煉化,並習得一手好腿法,平日裡大多替男子跑跑腿,也是王久性格使然,平生最愛交友浪跡江湖。
“公子,據我們這倆年的觀察走訪,半個月後,也就是五月初,秘境就會開啟,至於是哪一朝的古戰場秘境,根本無從查起,這地方距離徐州還不到200裡,您也知道,自周開始,圍繞著這片地區發生的戰爭實在是太多了!”王久回身關上房門,作揖回答著公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