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屯田之事,我們佔有的荒地也不過百頃,於陳敏家不痛不癢,我們借著陳元龍的關系說一說,也不難處理。為何還要專程請兩縣的族長來跟他們說呢?”士仁問道。
糜芳笑了笑,現在士仁雖能與他配合默契,但還尚不能看到深處。
“如今統禦地方,沒有當地士族門閥和豪族支持是不行的。主公弱小又新領徐州,首要的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但若我們以州府的名義處理陳敏土地給百姓,就會有給徐州士族乃至天下士族留下‘劉備會損害士族利益’的印象,於主公短期和長遠並無好處。但是,若讓其他士族豪族來處理此事,就與主公無關了!”
糜芳深知後面處理好士族問題也很重要,生怕士仁聽不懂,看不透,繼續補充道。
“總之,如今,我們還不能得罪士族。”
“那,將軍的意思,這些士族以後是要得罪的了?”士仁挑了挑眉毛,今天是他第一次受上任後的糜芳認可,因此狀態也放松了不少。
糜芳停下馬來,故作敵意地打量著士仁。
“那,以君義之見,以後要不要得罪士族和豪族呢?”糜芳把問題拋給了士仁。
士仁想了想,“自然是要得罪了,要不是這些士族和豪族逼得我們這些農民沒活路,哪來的黃巾賊啊。將軍,你別看大哥主公挺招這些個士族喜歡的,但他其實心裡可不太喜歡這些個士族!”
糜芳突然想起來,歷史上,劉備就直說過不喜歡許靖這種名士。終其一生,他所任命重用的,沒有幾個是世家大族的,少許幾個,都是才能名聲遠勝於出身的,如馬良,廖化;但顯然這也是導致他前面路走得艱難的原因之一。後面,到了四川,為了拉攏當地豪族,連劉璋哥哥的遺孀都願意娶了。
“主公雖是漢室宗親,卻出身寒微,自然更看重能力而不是出身了!”糜芳今天不想多談這個問題。
士仁點了點頭,“我還有一個疑問,將軍都沒有提前和族長溝通,就不怕他們不按我們說的來嗎?”
糜芳流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我都是從他們切身利益角度說的話,他們怎麽會不讚同呢?”
士仁愣住了,直到糜芳數幾步遠,才頓悟明白糜芳處理方式的其中奧秘,臉上滿是對糜芳崇敬之色。當即腿一夾,追上了糜芳。
兩人有說有笑,返回營寨。
“戰車!現在不流行了吧?”
士仁看著糜芳畫的卻月陣需要的戰車和大盾,一邊撓頭,一邊嘀咕著。回頭看見糜芳正忙著寫信,不停地塗塗改改的。
士仁也不敢多問,只能看著圖紙自己犯難。
“你隻管讓工匠按圖上的去做,待車盾造好,派人通知我!”糜芳說道。
“將軍是要回下邳嗎?”士仁問。
糜芳點點頭,“距離我和主公約好的時間就剩一個月不到了,我得回去安排其他事宜,君義切莫松懈練兵,半個月後,我會再來,戰車大盾一應都需造好。”
“是!”
“哦,對了,高橋馬鞍和雙馬鐙測試的怎麽樣了,定型了嗎?”
“嗯,已經定型了,我與幾位隊長隱秘測試過,確實是馬戰神器。”
“熟悉起來快嗎?”
“嗯,一日便足矣。”
“很好,把它們藏好,切勿泄露。”
“諾。”
糜芳將信裝好,“你明日派人將這封信送給琅琊郡孫觀孫將軍。務必晚上閉城前左右時間送到,隔日在城中多加逗留後再返回。”
士仁看不透糜芳要做什麽,但相信糜芳的決定一定是有道理的。
“諾,我這就安排人送去。”
糜芳來回踱步,腦子不斷地檢索著。
“對了,那些流民要好生安排,對陳敏多加撫慰。”
“諾!”
糜芳苦思冥想著,總感覺有所遺漏,但又想不起來!
“將軍安心去吧,此間練兵打造之事,一切安排給我就好。”士仁寬慰道。
“好!”
糜芳安排好工作,帶著兩個隨從,一路縱馬趕往下邳。
中午時分,糜芳趕到了下邳城下。
“馬上可是糜子方糜將軍?”
一個儒雅士人上前搭話。
糜芳停下馬來,卻不認識這個人,也不能看見五維數據。
“正是在下。”糜芳下了馬。
“在下孫乾,字公佑,與你兄長同為玄德公別駕從事。”
糜芳忙挽手行禮,“原來是公佑先生。”
這時糜芳凝神看孫乾數據。
統率:21/34
武力:45/33
智力:79/78
政治:84/84
魅力:82/87
特性:論客、能吏、人脈
最終特性:能吏、人脈、論客、特使
親愛:鄭玄、糜竺、劉備、簡雍
好像那些歷史上給人文官印象的人,武力值都被低估了呀。孫乾也是,糜竺也是。
孫乾有“人脈”,用來發掘人才應該很不錯,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打場勝仗,先贏下來,剛好自己也徹摸透特性的作用,讓再好好琢磨一下怎麽利用這些人的“特性。”
孫乾雖新侍劉備,但被引為智囊,深受信任。糜芳當即猜想到,主公特派他來等候自己,肯定是城中有事。
“主公讓公佑兄專程候我,可是有事相告?”糜芳和孫乾牽馬入城。
“哈哈,果然瞞不過子方。”孫乾點頭笑道,“今日溫侯呂布突然到訪,主公正在府中設宴相陪,特來告知子方。”
糜芳嘴角微微上揚,來的路上還想著要不要找個由頭去小沛探一探呂布呢,畢竟他是劉備轉型公路片導演的直接推手,在大決戰之前,必然是要去做些“工作”的。
“那主公的意思是?”
“主公說去與不去全憑子方自己決定。”
“去!當然要去!”
孫乾朗聲大笑起來,笑得糜芳一頭霧水。
“公佑兄笑什麽!”
“哈哈,你已經害我輸了一百錢了!”
原來孫乾曾與劉備賭賽糜芳會不會直接去府上,看著是劉備贏了。
兩人爽朗大笑。
“來,呂布乃朝廷欽封的溫侯,你著這一身常服去見客就十分不敬重了。主公已經讓我帶了一身冠服與你,你去換了再去拜見吧。”
孫乾拉著糜芳往一旁走去,糜芳卻反拉住孫乾。
“噯,無妨!我遠程趕來,溫侯不會介意的。”
糜芳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當下也不顧孫乾的勸阻,穿著一身常服就趕到了劉備府上。
兩人按馬並轡朝劉備府中而去。不一會,便到了門外。
“子方稍後,容我進去報與主公。”孫乾看著糜芳風塵仆仆的樣子,語氣溫和,真不愧是經學大師鄭玄推崇的儒士。
“這有何相報的,一同進去便可。”
“噯,不可!子方非尋常人!今天溫侯到訪,需顯子方尊貴!”孫乾攔住糜芳,獨自進府匯報去了。
糜芳心生更多感激,自己雖然說給了一個“府中對”,但尚未作出什麽成績,主公待自己卻如此優厚,實在是受之有愧。
“子方,你回來了!”傳來劉備溫和磁性的聲音。
糜芳忙迎了上去。
劉備笑著走了過來,穿著一身華麗冠服,整個人更顯得神采奕奕。
身後跟著一個高大魁梧、濃眉大眼的俊漢,想必就是呂布了。
沒想到啊,我這種賊眉鼠眼的叛變也就算了。
呂奉先啊呂奉先,你個濃眉大眼的也那麽愛當叛徒。
“在下糜芳,拜見溫侯。”
呂布本來也有耳聞劉備任命了一個王佐之才的少年為軍師中郎將,今日又見劉備親自下榻迎接,自然也帶著幾分敬重。可看糜芳身穿常服,滿身塵土便來相見,心下就十分不喜,
糜芳見呂布面有慍色,果然,這人心裡藏不住事。
“先請主公和溫侯恕罪。”糜芳拜謝不起。
劉備看了一眼孫乾,不易察覺地彎了一下嘴角。
“子方有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