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上血紅的大字,林宇都想罵娘了。
“什麽鬼遊戲,我打了兩個小時你就告訴我輸了,那我還玩個屁啊。”
“嘭嘭”兩聲,鍵盤最終承受了一切。
林宇還真不敢對著屏幕來一拳,新買的液晶屏可不便宜,鍵盤就不一樣了,這是他大一那年從學長手上順來的。
算算日子,大體也該壽終正寢了。
當他處於暴躁之中的時候,宿舍的門開了。
是他出去面試的室友回來了。
他這時候才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最後一絲昏黃的光芒通過窗戶照在銀白色鐵杆上,而後更加暗淡的光又反射到他身上。
“怎麽了小宇,面試沒過啊。”室友隨便開個玩笑。
可當他瞧見林宇垂頭喪氣,好似被一顆不知從哪裡來的流彈再次擊中傷口的樣子。
頓時明白了,自己貌似、可能、也許,說中了。
“不會吧,以你在我們歷史系本科足以排上前三的成績,一個個小小的初中歷史還能征服不了?”室友很驚訝。
林宇很絕望。
有些話,他真不知道是當講不當講。
他好想罵娘啊!
“別垂頭喪氣,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林宇抬眼瞧了胡言亂語的室友一眼,眼裡表達出來的意思很簡單——不會安慰人就別安慰。
他又不是失戀了!
不過他也習慣了,笨嘴牛(劉)不是浪得虛名的。
“咳咳~”笨嘴牛也意識到了自己措詞不當,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天下單位多的是,以咱宇哥的實力,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個更高、更強、更牛的單位。”
“你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單位門口看門的大爺至少在二環要有四套房,和他聊天的大媽至少有六套房?”林宇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啊?”
再看林宇,已然悄悄笑出了聲。
“好你個小宇,敢捉弄你哥來了。”二人打鬧在一起。
鬧了一會兒,宿舍門再次被打開。
“幹嘛(gǎ mà)嘞。”一個操著濃鬱方言的北方壯漢進了宿舍,二人回頭和他打起了招呼:“喲,大壯哥凱旋回歸了,怎麽樣,論文過了沒?”
一聽這話,大壯發出嘿嘿兩聲怪叫。
“別說了,周五就要答辯,看來延畢是指定的事了咯。”大壯滿不在意甚至嘴角還帶著笑。
二人也不在意,大壯學習不好,運動不好,唯獨心態格外的好,貌似家境還不錯。
“少你一個,我們正好湊個葫蘆娃。”
“那你們也不能把爺爺丟了呀。”
“好你個大壯,又佔你哥便宜……”
看著打鬧在一起的室友,林宇心裡的憂鬱減少了許多,但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件事。
不是別的,而是他的論文。
倒不是他的論文沒過初審,他寫的論文是——《西周末年與東周初年的制度變革》
可問題是,咱大周不是被他給玩沒了嘛。
想到此,他臉上的笑意頓時沒了影蹤,連忙打開電腦查看自己的論文……然後他看著電腦裡顯示出的論文,硬生生地愣在了椅子上。
屏幕上赫然顯示出論文名——《殷商末年商幽王政治制度改革失敗淺析》
往下翻看——“幽王繼位初期大力任用武王時期逐漸淡出政治核心的神職人員,重啟人殉……”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這是他寫的嗎?這肯定不是他寫的!
接著往下翻到署名處。
好嘛!兩個大大的林宇二字,赫然立在上頭。
林宇兩腳收縮踩在椅子的橫杆上,左腿支撐著右臂,右手托著下巴,做出來個標準的思想者姿勢。
旁邊打鬧的二人察覺到林宇的不對勁,湊過來查看情況。
大壯看了看論文,發出讚賞:“不愧是咱們系年級第三,寫出的論文就是牛!”
笨嘴牛接過話茬:“牛就一個字,我覺得你上輩子肯定和我一個姓,夠上幾年系十佳論文的了,這還不滿意啊,難道你想重寫一篇?”
林宇眨眨眼,他還真想再寫一篇。
笨嘴牛嘴笨心思細,瞧出林宇神情不對勁:“我開開玩笑,你可別當真,現在這個時間再寫一篇肯定沒戲。”
林宇怎麽會不知道,可現在的問題是,這篇論文認識他,他不認識這篇論文啊。
一眼懵,二眼昏,三眼四眼要上天。
天啊!接下來的答辯,他該怎麽過啊。
神啊!救救我吧。
“你們說,要是商周的歷史變成上周,不!變成昨天新編的話,我還來得及學嗎?”
二人對視一眼,眨了眨大眼珠子,愣是沒領會眼前這位大神話裡究竟是暗藏何等用意。
“算了,自己惹的孽,自己承擔吧。”林宇哀嚎一聲,頭靠在椅背後仰,望著掉漆的天花板發愣。
這一望,正好看見他自己睡的上鋪床頭掛著的一個小公仔。
望著小公仔,他想起一個人。
一個友人,準確點來講,是師姐。
林宇突然坐直身體,將一臉懵的二人嚇一跳。
接著就聽見一句話從林宇嘴裡蹦出來:“你們說,要是找一個專門從事殷商歷史考古人員的教導,我能不能在本周五前學完相關知識點,並在周五流利地通過答辯。”
一個念頭十分詭異卻又格外自然的在他腦中產生。
按照發生的變化來推斷,所有跟周相關的歷史都被改到了商身上,那麽學商歷史的人按理應該也會得到相關改變後歷史的知識。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試一下再說吧。
“從事殷商歷史的考古人員?”笨嘴牛更關心另外的事情, 他模仿林宇的動作將頭往後仰,順著就看見了掛在床頭的小公仔。
知曉內情的他,立馬作出一副足夠猥瑣的表情:“你是說徐芷苒徐學姐吧。”
旁邊的大壯聞言也跟著起哄:“哦……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道:“美人也!”
“去去去,哪裡好玩去哪裡,我是真有事。”林宇驅逐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
“別急著趕我們,你現在去找她,說不定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看來笨嘴牛不止嘴笨還嘴賤。
林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什麽名花有主了!我前兩天才和她在企鵝上聊過……”
看著兩雙閃著八卦神采的大眼珠子,意識到不對的林宇連忙住了嘴。
“嘿嘿嘿,還狡辯!”
“真只是普通關系。”
二人臉上猥瑣的笑越來越濃,各自的一雙大眼睛早已笑得眯了起來:“解釋就是掩飾,我們懂!”
“你們懂個屁!”林宇在心底暗暗地回了句。
他對天發誓,他是真的有事。
夜!
林宇輾轉未眠,他也不清楚平日睡眠極好的自己緣何突然失眠,在又又又一個翻身後,借著月光他看到床頭的小公仔因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盯著小公仔,在不知不覺中竟就如此緩緩入眠。
沒了他的煩擾,小公仔得了清靜。
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不知何時小公仔形象有了微微的變動,其手中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