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簡單的。”
“我勒個粗。”
這個串皮洞並不算長,如果取直計劃的話,不足三百米,大家在向導帶路,很順利地從另一端的出口,鑽了出來。
面前是一片美麗的山谷。
野茶樹,野酸棗,野苦蕨,鋪滿山坡,數十塊臥牛石象棋子似的散落其中,大的兩三丈長寬,小的僅徑三尺,無數黃的、紅的、白的野花,層層疊疊象繁星點綴。
音樂家心胸陡然舒暢,讚歎道:“好美麗的世外桃源,真是福地洞天。”
李鐵腳道:“這是棋仙谷。”
音樂家點點頭,“唔,很貼切,整個看上去很象仙人在下棋。有一種靜謐超然的仙氣。說實話,我很想在此演奏一曲田園交響曲。”
交響曲是肯定演奏不了的,李鐵腳已經領著大家往前繼續出發了,穿過這片美麗的山谷,拐過一道險峻的斜坡,眼前有一道直上直下的數十尺高峭壁。
峭壁前長著兩棵兩摟粗的山榆樹。
“到了。”
李鐵腳簡短地說。
所有人都是一愣。
到了?
山洞在哪兒?
只見李鐵腳繞到山榆樹後,把一片爬在崖壁上的藤蘿和爬牆虎朝四周扒拉了幾下,後面露了一個斜著的縫隙來,長有一丈,最寬處僅有二尺有余。
原來,洞口是一條山壁上的縫隙,而茂密的爬藤把洞口完全給遮擋住了。再加上洞前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所以就算是到了近前,也很難發現這裡有個山洞。
厲金貓道:“李兄,若不是有你領路,我們是絕對找不著的。”
李鐵腳一言不發,一側身便鑽進洞內。
厲金貓安排了一下,土行虎率一個弟兄在洞外把守望風,其余人點燃燈燭,備好武器和應用之物。
“注意,”厲金貓道:“大家依次前進,保持聯絡,緊急聯絡暗號是:黑虎。”
因為情況不明,事先約定好暗號,做好應急準備是必須的。一切就緒之後,厲金貓在前,其余人員在後,一個接一個,鑽進洞內。
鑽進這個狹窄的縫隙,裡面竟然是豁然開朗,原來這是個“口小肚子大”的地形,進洞之後,首先看見的是個拱形洞廳,有一丈多高,兩三丈寬,形狀就和一個巨大的鯰魚嘴似的。
“鯰魚嘴”的深處,黑古隆冬,冒著陰森森的寒氣。
前行五十余步,拐過兩道彎,面前地形陡然一變,就象馬蜂窩一樣,好多大大小小的洞口,高低錯落,分成數層,令人眼花繚亂。
李鐵腳帶著大家鑽進一個穹頂形洞口,左一拐,右一繞,眾人都有一種暈頭轉向的感覺,這裡四通八達,洞連洞,洞套洞,簡直就是迷宮,而且是立體式迷宮,隻覺得前後左右上下……全是奇形怪狀的洞口。
音樂家讚道:“怪不得這個洞叫連環洞,原來果真是洞洞相連,繁複又混亂。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忽然老常叫道:“不對,有氣味兒。”
厲金貓一愣,問:“什麽氣味兒?”
老常伸著鼻子嗅,“好象……土行龍使過的雞鳴五鼓斷魂散。”
厲金貓毫不猶豫,命令道:“大家用濕帕子把口鼻捂上。”
忙亂了片刻,厲金貓說道:“李兄,咱們……”
他說了半句話,忽然停住了。
左右四顧,李鐵腳不見了。
嗯?
厲金貓急急地問:“誰看見李鐵腳了,他哪裡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上來。李鐵腳,剛才明明和大家在一起,現在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麻尤蚩喊道:“喂,李鐵腳,你在哪兒,快出來。“
他的嗓門粗大,聲音在山洞裡響起陣陣回聲。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李鐵腳依然蹤跡不見。
這一下,大家都慌了,自從進洞以來,因為有向導,所以誰也不擔心,隻管放心大膽地跟著走就是了,如果沒了向導……這事兒馬上就嚴重了。
厲金貓跺了跺腳,命令道:“大家後退,從原路撤回。”
可是,原路在哪兒?
這裡到處都是洞,結構象個馬蜂窩,到底剛才是從哪裡穿過來的,誰都是稀裡糊塗,有的說:“應該從這兒。”有的說:“不對,我記得是從這兒過來的。”有的說:“不象,我沒走過這條路……”
麻尤蚩說道:“咱們應該在來路上做好記號。太馬虎了。”
現在,放馬後炮有什麽用?
厲金貓沉著臉,命令:“大家不要急,慢慢探索,一定能找得到回去的路徑。每三人一組,一個洞一個洞地探,遇有生避之處,不許深入。”
巫師、音樂家和老常結成一個組(他們當然不會分開),去探索一個橢圓形的支洞,這個洞裡的頂上生出好多白色的石花,音樂家舉著蠟燭照了照,說道:“好象從這兒走過,我記得這些石花很好看。”
“不是吧,”老常反駁:“好多地方都有石花,也不見得哪個地方的石花比別處好看。”
確實,這裡地形看起來都很相似。
瞅瞅,有點“似曾相識”,一較真,又不肯肯定。
他們進入一個彎弧形的支洞,正在舉著蠟燭察看地形,忽然聽到耳旁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剛開始,音樂家以為是旁邊支洞裡有同伴在探索,於是大聲喊道:“黑虎”。
這是暗號,按照規定,對方也必須回答“黑虎”。
但是,沒有應答。
音樂家心下疑惑,把蠟燭高高舉起, 仔細觀察,忽然——他發現一條黑色的影子,在右側上方晃動!
驀然,某種不祥預感襲上心頭!
這影子,他本能地反應到,有情況!
老常反應最快,來不及說話,手裡的鞭索“唰”地揮起來,朝著上面甩去。
幾乎與此同時,從他們的頭頂,撒下一張大網!
老常的鞭索甩出,打在了網帶上,但是網帶本身是柔軟之物,不易受力,大網的下落之勢並未減緩,一下子,把三個人都給罩在裡面。
急切中,音樂家和巫師都試圖向後退,並且掏出了各自的武器——音樂家有一把能量槍,巫師有一把電磁棒,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周圍胡亂掃射和擊打。
“劈劈叭叭,”
能量槍的子彈射洞壁上,爆出一片火花。
電磁棒發出一道電弧。
可是——這樣的武器對於原始的大網,卻是絲毫不起作用。網線就算被打折幾條,不影響它的威力。
而音樂家等人的的身子和腿腳已經被網罩住,一番亂動,反而網絲越收越緊,跌作一團。
手裡的蠟燭也摔掉熄滅了。
四周一片黑暗。
“嘩啦啦——”
耳邊響過一陣水聲,音樂家隻覺得似乎下起了大雨,腦袋身子,驟然間被淋得透濕。
“雨水”裡有一股酸不拉嘰的氣味兒。他心知不好,估計一定是“雞鳴五鼓斷魂散”之類的迷藥,趕緊閉住口鼻,但是——腦子裡仍然是一陣陣眩暈。
壞了壞了……
他的身子在酸軟,意識逐漸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