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條,單有遊俠不夠,還需要一位懂得戰陣,能統領部曲之人。士元可有準備?”
李彥想了想,關羽現在都還沒打黃巾,從這幾日接觸來看,還沒有條件點出統帥技能;趙雲那天凌晨在戰鬥中是一馬當先,騎射了得,但不像能指揮部曲進退的樣子。這兩位都還年輕,一個二十一,一個十七,還需要成長。
除此以外,就沒有認識且放心的人選了。自己的話,以前也就組織過全班春遊,生死攸關的事情,還是不要人菜癮大親自微操的好,畢竟可沒有寶島給自己轉進,也沒有城門給自己叫。
於是他只能搖頭:“沒有。先生可有見教?”
“我有一人,此人曾從軍出塞,頗善行伍之事,近日正在安平國饒陽縣探親,據此地二百余裡,士元在下曲陽停留四日,時間足夠。不過此人並非遊俠,近來母親染疾,急需錢財。以豐所見,需得萬錢,就看士元是否舍得。”
李彥一聽,當即回道:“錢財不是問題,萬錢就萬錢,只要能報仇雪恨就行。不過敢問先生,所說的是什麽人?”
他心中琢磨起冀州籍的猛將,上將潘鳳?還是後來的河北四庭柱?
“此人名叫張郃,字儁乂,河間鄚縣人。若是能請動此人,攻殺烏桓便不是難事。”
李彥心中一震,竟然是張郃!
他腦中已經響起了某三國遊戲裡的張郃角色語音:“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用兵之道,變化萬千。”
當然,也少不了那句——“啊……膝蓋……中……箭……了……”
五子良將,秒殺馬謖的存在。有張郃加盟,李彥放心大半。
田豐頷首繼續道:
“第二,趙翼雖然勾結宦官,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竟然在冀州腹心豢養烏桓。前些年三將軍出塞大敗,今上懷恨在心,若是叫宮裡知道了,宦官也是不敢包庇的。”
“可,不是說宦官隔絕中外,能把消息傳遞上去嗎?事了後我去洛陽伏闕上書?”李彥猶豫問道。
田豐擺手,“不必如此麻煩。士元不是還要去見南先生嗎?我雖不喜張角鬼道,但十余年來,太平道大勢已成,在洛陽和廟堂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況且,太平道背後不乏某些人支持,這南先生就是他們派來的棋子。”
李彥聽到這話,雖然吃驚,但想一想也不意外。後世黃巾起義時,張角直接派馬元義在洛陽組織起義,當然也有說法是在鄴城起義。但不光如此,蔡邕還告發十常侍私通黃巾,最後卻被靈帝輕輕放下。這足以說明太平道不是純粹的底層群眾組織。
而且他前世還看到過說法,說黨錮之禍後,原本的清流儒士家族被排斥在漢政權之外,因此這些人乾脆就去扶持黃巾。等到黃巾起義,瞬間天下響應,大有一舉成功的勢頭。漢靈帝趕忙解除黨錮,然後黃巾又迅速被鎮壓下去了。
“這,先生可知道,南先生是什麽人嗎?”
田豐輕輕搖頭道:“隻知非河北人士,其余則不知曉。不過,你說張梁寧息人事,那是他目光短淺。但士元此舉,既有大義,又不需他們多費心思,張角應該很樂意借機除掉趙翼。”
“這樣嗎……”李彥撫摸下巴思考道。
“事不宜遲,我下午便去請張郃,士元自去見南先生。”
眼見臨近中午,李彥便謝過田豐,又從馬車上取來兩千錢交給田豐,作為酬謝和給張郃的定金。
然後就坐車往下曲陽趕去,田豐則稍微收拾下,也騎馬東去饒陽。
等回到租下的院子時,審配剛好過來。
東漢時,下地乾活的農工大都習慣兩餐,一般士人和城裡人則多是三餐。反正也不差這會兒,總不能讓人餓肚子,李彥便請審配在院裡吃過午飯,然後跟著出門去了城裡一間酒樓,關羽則在院子中留守。
未時時分,太陽剛偏西,審配帶著李彥來到城裡酒樓的三樓雅間,南先生已經在裡面等待了。
敲門進去後,裡面只有南先生一人,但李彥注意到後面的屏風似乎有些寬,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內偷聽。
南先生帶著黃色頭巾,兩眼本來散漫無焦點,看到李彥時瞬間炯炯有神。穿著絲綿衣,質地不錯,但樣式樸素,不大引人注目。
三人簡單寒暄後,南先生率先挑破了話題:
“閣下的遭遇,張梁渠帥已經報告給了大賢良師。大賢良師認為張渠帥處置有所不當,太平道本要帶來天平,趙翼欺壓黎庶,罪該萬死。況且閣下願為父報仇,在當今世道,可稱純孝。我太平道自然沒有袖手旁觀之理。”
果然被田豐說中了。
本來李彥在見識過張梁後,對太平道沒抱多大期望。
反正靠著甄逸的錢,有關羽趙雲,再招募些遊俠,差不多也足夠了,更別說現在還有田豐和可能的張郃作為援手。
來這一趟,只是想看能不能再爆點太平道的金幣,多扒拉點好處,增加成功率而已。
沒想到南先生直接開口就是願意幫忙,李彥這下反倒不太想讓太平道搶了行動的主導。
“不知道南先生準備如何幫助呢?若是太平道不便露面,能提供些住處、衣食、兵器和情報,彥便感激不盡。”
南先生微微一笑,道:“就如閣下說言,大賢良師確實不便出面,住處、衣食、兵器、情報,再私下傳遞招募消息,默許教眾應募。這便是我們的誠意。”
“果真如此?”答應得這麽爽快,李彥倒有些懷疑。
“果真如此。閣下為父報仇乃春秋大義,我們隻恨不便公然挑釁官府,不便提供更多。”
隨後兩人又談了些細節, 太平道提供下曲陽城外三裡一處村落作為落腳地,衣食和兵器在四天內送過來。真定那邊也提供一個村落,作為之後發動前的休息場所。
眼見商議妥當,李彥和審配便告辭離去,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能拿到實質性的支持總是好事。
他自覺,有時候看人,問跡不問心,或許太平道有別的目的,但總歸是在復仇趙翼的行動中,站在自己一方。
至於事後的收尾工作,既然張角願意插手,那想必就不用自己再提了,說多了反倒被對方看出心虛來。
待李彥和審配離去後,南先生依舊待在雅間裡,後面屏風轉出來一人。是位少年,明眸皓齒,手握酒壺。
見少年出來,南先生一改先前的自信,有些憂鬱道:“奉孝,你這方法成嗎?大賢良師那邊都還不知道這事,我還得想法趕緊去說服他。”
郭嘉大咧咧坐在案幾旁,扭開酒壺淺喝了一口,道:
“我的公則兄長,反正士族送到冀中來的物資,都在你手上,大不了直接撥出來給李彥就是。復仇豪強,手刃賊人,多好的機會,鍛煉教徒作戰能力,宣揚太平道名聲,提高在百姓中的聲望,打擊一直不對付的趙翼,把常山握在手裡。”
郭圖對著郭嘉笑道:“是個好機會,可風險也不小啊。大賢良師的弟弟都為難了,我們這來支援的士人反倒操起心來。”
“家裡老頭派我們來,不就是讓我們搞事情的嘛。管他呢,太平道是死是活又不關我事,把事情搞大才是目標。”
郭嘉又喝了口酒,回答道。